美國是世界首屈一指的超級強國,其國策的變化不只對于其自身,對世界也會有顯著的影響。所以,特朗普就職後的政策變動,會對本區域,特別是新馬一帶帶來什麽影響,還是值得深入探討。
▲特朗普
在經濟方面,大家最關心的,可能還是跨太平洋夥伴關系協定(TPP)的最新命運。在美國的積極推動,以及相關各國的共同努力,TPP的相關談判在去年加速完成了,各談判國也相繼交由國會核准,其中馬來西亞國會更在今年較早時率先通過了TPP。
然而,反對TPP卻成爲特朗普與希拉莉的共同競選政見,特朗普當選後已經明確要退出TPP,阻止“出口”美國藍領的工作機會。在未來四年裏,TPP在美國起死回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缺乏美國參與的TPP,其未來的發展趨勢,至少有兩種可能。其一是TPP的其他11個成員國先自行推動或實踐TPP。沒有美國參與的TPP,成員國的國民生産總額與貿易量,還是占世界的四分之一至三分之一,不可謂不重要。
TPP在知識産權、勞工保護、衛生標准、環境維護等方面采取嚴格高標准。一些締約國國會甚至認爲這些高標准條款侵犯主權。如果其他締約國繼續推動,且取得經濟成效,以特朗普銳利的商業目光,說不定會“迷途知返”。
其二當然是TPP其他締約國在美國出爾反爾後意興闌珊,也紛紛暫停推動TPP。但亞太地區的大多數國家,主要還是以貿易爲經濟主軸。其他一些條件比較不“苛刻”的自貿協定,如亞細安同幾個區域鄰國商議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系協定(RCEP)、中國近年來力推的亞太自貿區等,可能也會出現新生機。
在戰略與安全考量方面,特朗普在未來四年應會邁向至少輕微的孤立主義道路上,也就是把精力與目光從擔當世界警察的角色上,轉爲著重美國自身的經濟發展,尤其是翻新或擴建其老朽的基礎設施。這有點像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的美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把目光往內轉,注重重振被大蕭條搞得一塌糊塗的經濟、大量創造就業機會等。
但美國相對“內斂”的姿態,不應被誤解爲它從此也就“好欺負”了。別忘了,特朗普的競選口號可是“令到美國再次偉大”,也就是說將會是一段臥薪嘗膽、韬光養晦的日子,而不是從此永遠自甘沒落。中國近年來不是流行一句話嗎?“我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放諸美國身上也還是准確的。
日本當年偷襲珍珠港,喚醒了“內向”的美國,傾其舉國資源把日本徹底打敗、幾近亡國;而九一一對美國本土的大型恐怖襲擊,不也爲如阿富汗等包庇恐怖分子的地區,帶來幾乎毀滅性的報複打擊。所以即便是個內斂的美國,也還是個惹不起的美國。
在本區域的安全安排上,特朗普已對韓國總統樸槿惠明言,會尊重美國對盟友的安全保證(應該也延伸至准盟友),這一點與曆任共和黨或民主黨的總統的態度也還是相似的。但看起來特朗普的美國不會額外地、主動地去做出一些更積極的戰略性行爲,尤其是一些具有爭議性的舉措。
這樣的美國嶄新態度,如在南中國海上實施起來,再加上南中國海主權爭端的各方相互之間保持克制,不刻意地去做出一些挑釁性的行爲,未來幾年本區域的和平與穩定還是有希望的。特朗普的“新政”可能在美國海內外都需要有一段時間讓大家去調適。唯如大家本著踏實、發展的角度去領會,應該還會是利多于弊的。
作者介紹
胡逸山,是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拉惹勒南國際關系學院兼任高級研究員、馬國首相納吉前政治秘書。
本文原題于《特朗普新政下的區域進展方向》刊發于《聯合早報》,感謝作者授權新加坡眼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