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出席了在上海複旦大學舉行的“第三屆博雅教育國際研討會”,包括芝加哥大學、耶魯大學、斯沃斯莫爾學院(Swarthmore College)、威廉斯學院(Williams College)、北京大學、浙江大學、複旦大學、香港中文大學、澳門大學等70多所高校的200余名專家學者和相關負責人與會,圍繞“博雅教育:理念與實踐”主題展開深入研討與交流。
主講者分析了不同大學推動博雅教育的個別經驗以及新的方向,討論了如何在博雅教育中取得創新和創業。我是唯一代表新加坡前去參會演講的,著重介紹南洋理工大學高等研究所、華中初級學院及耶魯-新加坡國立大學學院。
第一屆“博雅教育國際研討會”是2014年在甯波諾丁漢大學舉行,第二屆于2015年在新加坡舉行。三屆研討會我都參與了,尤其是第二屆,我們是主辦方。當時有八位大學校長出席:甯波諾丁漢大學校長楊福家,香港中文大學校長沈祖堯,台灣交通大學校長張懋中,澳門大學校長趙偉, 韓國科學技術院校長姜成模,汕頭大學校長顧佩華以及耶魯-新加坡國立大學學院校長伯裏克利·劉易斯(Pericles LEWIS)。
▲曾任複旦大學校長的楊福家,身體力行推廣博雅教育
博雅教育的概念由西方引進,即Liberal Arts Education,又可譯爲通識教育、人文教育、通才教育、素質教育等。早在古希臘時代就已倡導博雅教育,旨在培養具有廣博知識和優雅氣質的人。嚴格的說,新加坡並沒有傳統的博雅教育,一直到新加坡國立大學與美國耶魯大學合辦了聯合學府,才有了所謂的博雅學院。
若幹年前,博雅教育這個概念還沒有引起教育界的足夠重視,尤其在我們亞洲。最近幾年不同了,博雅教育成了世界各國,尤其是東方國家十分重視的教育模式,目的就是促進大學教育回歸本源,摒棄功利,注重每一個學生的全面發展,尤其是人文素養。
在21世紀,亞洲在經濟、政治以及文化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而我們的高等教育並不僅僅是解決技術問題,而是追求更廣泛的人文精神。我們應當培養教育出什麽樣的學生,才能夠適應或者符合當今世界的需求呢?
大家知道這兩年世界大學的排名榜炒得很熱,幸運的是新加坡國立大學和南洋理工大學在各類排名榜上都有不錯的成績,“怕輸”的我們自然歡欣鼓舞。但是我要在這裏“潑點冷水”,不要被榜單上的好成績沖昏了頭腦。平心靜氣想想我們的教育制度,真的培養出了有創造力和人文情懷的世界一流人才嗎?
2000年,新加坡推行了“文藝複興城市規劃”(Renaissance City Plan),通過這一計劃前兩個階段的努力,新加坡極大提升了自身在藝術活動、文藝欣賞、博物館建設等文化建設方面的水平,並成功地借助文化建設,有力地吸引了人才、資金,提高了國際關注度。
但是,我們和紐約倫敦巴黎比,還差很多。在文化藝術上,甚至我們也沒法和亞洲的幾個文化大都市比。有了經濟的基礎之後,“實用主義”治國理念可以稍微調整了,將更多的心思和資源投放在人文建設上。而這個和博雅教育密不可分。
2013年,新加坡國立大學與美國耶魯大學合作的“耶魯-新加坡國立大學學院”正式開課,重點推廣博雅教育。這是耶魯大學300年曆史上,首次在其本土以外,與其他教育機構合辦大學。
今年7月會有首批畢業生,由新加坡國立大學單獨頒發學位,學位課程爲期四年。課程包括人文、社會科學和科學。學生中40%爲國際學生,60%爲新加坡本地學生。不過,在多元文化並存、以華人人口爲主的新加坡,不能生搬硬套西方教育思想,必須因材施教。在課程設置上,需要花一番心思。
這裏我想特別指出,在新加坡舉辦的兩個年輕科學家和學生的國際大會,即“全球青年科學家峰會”(GYSS)和“國際青年科學論壇”(ISYF)。我是前一個峰會的聯合主席。這兩個大會都舉辦了好多屆了,非常成功。
我想特別提一下國際青年科學論壇,它由南大高等所和華僑中學聯合舉辦。論壇著眼于爲優秀高中學生提供學習平台, 通過與物理、化學、生物、數學和工程學等各個科學領域的權威專家進行直接對話,來提高廣大青年對科學知識的興趣。
博雅教育就應該從中學抓起,我們把這樣一個重要的會議和華僑中學挂鈎,就是要給學生接觸科學家的機會,讓他們面對面交談,不僅感受科學技術的魅力,也要感受科學家人格的魅力。
華中初級學院是新加坡最頂尖的初級學院之一,多年來一直努力實踐全方位教育,希望可以培養出熱愛生活、關愛別人,爲社群謀福利的未來領袖。他們的人文特選課程是培育在曆史、地理、政治、文學、經濟等人文社會學科的專門課程,也因此成爲牛津、劍橋大學在英國本土以外最大的新生來源地。
新加坡的博雅教育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博雅教育的推廣可以使我們的學生更加具有創新和創業精神。
作者
潘國駒:
NTU高等研究所所長
創辦了新加坡世界科技出版社及旗下八方文化工作室,出版的多本好書可在頁底“閱讀原文”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