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眼按:作者從馬來西亞來新加坡工作。從她的故事可以看到,新冠疫情對于家庭的沖擊,包括出入國境的限制,失業減少收入,親人無法陪護病人最後一程,任何一個環節都可以成爲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經濟的壓力,在鎖國後期,慢慢浮現爲最大的問題。在蕭條時期,也激發了人們的堅韌,再難,也要挺下去。希望作者及家人堅強熬過這段艱難時光。)
夜深人靜了,我依然毫無睡意,挂念著病危的父親。
我好想好想盡快回到家看到爸爸,我心好痛,因爲疫情不能第一時間回家照顧爸爸,呼救無門。 剛剛醫院打電話來說爸爸要”插喉”,已經沒辦法了。但是疫情問題,家人不可以進去照顧爸爸,只能留他一個人在醫院孤身作戰,爸爸最害怕一個人在醫院的。2020年3月20日,下午12點多,我一個人急急忙忙從家鄉(據新加坡眼了解,作者家鄉在怡保,馬來西亞偏北的地區)駕了8小時車回柔佛(新加坡眼按:馬來西亞最南端),再坐火車趕回新加坡。 因爲爲了爸爸的醫藥費,我們一定要撐下去。這次疫情原因, 我的弟弟妹妹們已經失去了工作,所以我更加要趕回來新加坡上班賺錢。從2018年8月開始,我老公車禍受傷,休息了八個月! 現在的身體也是大不如前,還要時常複診和看中醫。 2019年開始爸爸陸陸續續生病,最後確診腦癌第3期,惡性的。政府醫院說化療藥只給到第4期病人,第3期只是觀察。我們詢問了幾個私人醫生,都說已經病入膏肓,壽命只有9個月。所以我們只能選擇在私人醫院治療。從開刀到化療,已經花盡了我們的儲蓄和借貸。2020年3月媽媽跌倒開刀,在休養中。媽媽有基本的保險,不過還需要其他的營養品補助。這疫情之前,我們已經撐到很辛苦了, 但是我們依然盡力給我爸爸媽媽最好的治療和照顧。 雪上加霜的疫情,卻將我們壓倒了。爸爸5月中進醫院時候,我已經申請回家,但被拒絕了(新加坡眼按:馬國在封國期間,除非極特殊情況,不允許出入國境)。即使我再寫求情信,一直求一直求一直求也沒有再回應。後來爸爸康複了(新加坡眼按:應該是“病情穩定”了),我留下來拼爸爸醫藥費。 今天再次入院,這次”插喉”的地步了。我嘗試再申請回家,結果連submit 的機會也沒有。我再求救議員,議員也沒有辦法,因爲我是疫情封鎖期間出來新加坡的。即使我出來新加坡是爲了爸爸醫藥費,依然沒有辦法得到任何幫助。今天哭了很久很久,心很累! 我好想念以前早出晚歸,但是回到家可以看到健康的爸媽,開心的寶貝們。但現在我的世界變了樣。(文:疫情下的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