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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它當作羞恥,別人把它拍成了電影

2021 年 3 月 11 日 麒麟说财经

前不久,院長爲大家推薦過一部荷爾蒙暴漲的年度同志影片——《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今天想給大家聊另外一部,沒有詩意的低語,不見陽光與晨露,粗淺乃至有些“醜陋”的——

《每分鍾120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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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影片特別的地方,在于沒有粉飾同性愛情夢幻美好的成分,以激發觀衆流于形式的“僞共鳴”;

它的側重點,在于一項難以啓齒,卻無可回避的疾病——

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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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90年代。

那時候,艾滋病毒正大肆席卷整個法國,政府創建的抗艾組織不作爲,無數患者個體只能醒著做事,躺著等死。

此外,由于公衆對疾病認識不透徹、政府對防護措施教育的漠視、某些患者有意地報社,或無意地傳播,都使得感染群體,以無可遏制之勢不斷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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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形勢下,民間自發誕生了真正的抗艾組織——ACT UP (即AIDS Coalition to Unleash Power的縮寫,艾滋患者聚集起來釋放力量)。

這是一個旗幟鮮明,情緒亢奮的群體,旨在幫助保護感染者權益,成員大部分也是患者,當然不乏健康人士。

ACT UP不負責治療,他們自我定位爲行動主義者,用活躍激進的態度,去表達見解,引領文化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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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組織的主要工作有這幾類:

一、倡議。

針對當時公衆一方面恐艾,卻一方面肆意進行不保護行爲的現象。

似乎覺得只要不搞基,艾滋就不會找上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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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有組織地來到校園,走進課堂,發放傳單,大聲告訴學生【哔——】時有哪些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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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質疑學校的負責人,爲什麽不在校內發放套套時,對方的理由是“他們還只是孩子啊!你這是在鼓勵【○——】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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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這時候,ACT UP的成員就必須站出來以身說法,把自己的傷疤揭開以示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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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對抗

當時法國政府創建的抗艾協會AFLS,卻幾乎無所作爲,一面向公衆報告自己所取得的“成就”,一面卻從未正眼瞧過患者的苦痛。

于是ACT UP的成員舉著牌子,潛入AFLS的會場,當庭質問抗艾協會的負責人:

法國作爲當時歐洲艾滋患者最多的國家,你們身爲有關部門,怎可毫無作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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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闖入爲一己私欲,進行藥物壟斷,只顧給自己進行形象宣傳,卻無限期減慢新藥供應速度的制藥公司,四處抛灑人造血漿,喊著口號貼著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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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藥公司的人要他們“冷靜冷靜”,他們表示辦不到。

因爲冷靜無法遏制體內病毒,他們正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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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關懷扶持

前面已經提到,ACT UP的成員大多爲病毒攜帶者。

對于剛查出來的人,會因擔心醫生、家人、朋友知道後抛棄自己,選擇隱瞞病情,無法積極配合治療,甚至放任自生自滅。

于是ACT UP的人久病成醫,靠自學掌握病理知識與護理手段,幫新進的成員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並提供真正有價值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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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這種組織,聽聞或直接目睹隊友喪命的消息太多太多。

成員對噩耗早已司空見慣,甚至演講者在傳達時都感受不到悲傷,節奏跟平常彙報工作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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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代被病痛折磨到死去的“前輩”會離開;一代代剛得知染病噩耗的“新人”又會進來,青黃相接,永不止歇。

這不是一件壞事。起碼來到這裏的每一位,不用在孤獨裏等待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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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向社會發聲

他們做過各種形式的公開遊行。

有時興高采烈,情緒亢奮,服飾明豔,像夏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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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灰暗沉重,病痛難抑,擡著病友的棺材,浩蕩蕩走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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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是一出壯烈而震撼人心的行爲藝術,數百位成員躺倒在廣場上,“血水”染紅整條塞納河,扳回公衆試圖挪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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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ACT UP是一個激進的、憤怒的、難以妥協的組織。

加入他們的人,無論是否自身攜帶病毒,都必須做好被媒體視爲艾滋病患的准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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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問題來了:

加入ACT UP的人,一般會是哪類人?

他們是否都具備反社會人格,還是都患了性瘾?是都在從事性工作,還是都在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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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這個組織裏,有男有女,有同性戀有異性戀,有感染者有健康人。

唯一不變的,他們全都是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有病痛中絕望與掙紮,也有生而爲人的尊嚴與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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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男主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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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片裏,他看起來性格張揚,囂張大膽,率直灑脫。

雖說偶爾看起來有些娘,卻意外居然有純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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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肖恩懵懂的16歲,愛上了自己的數學老師。

對方盡管有家庭有孩子,肖恩卻一廂情願地以爲,自己和對方是“真愛”,並與其發生了不保護X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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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一次中標,肖恩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個數學老師從此消失不見,徒余他獨自面對一切。

在一個片段裏,他這樣描述患病後的心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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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正常人在安靜狀態下,心率是每分鍾60次;那麽肖恩這類艾滋病患者的心率,就需要每分鍾躍動120次。

過去那些捆綁一個人生活的繁文缛節,像婚姻、房價、保險、教育、薪水、職稱等等,從此開始統統變得無關緊要。

他必須重新正視生活,重新思量如何度過余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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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種層面而言,肖恩的人生,其實還是有值得羨慕的地方。

他覺得“要麽活著,要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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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許多健康人,永遠處在一副暧昧苟且,萎靡頹唐,不生不死的“中間地帶”。

仿佛活了很久,又仿佛從未真正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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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遺憾的現實是:

ACT UP成立于1989年,過去將近20年了,該組織的影響力依舊及其微弱。

迄今爲止,法國艾滋病毒陽性(既攜帶者)的人數,每年依舊保持6000人的遞增速度;

同時,約有2.5萬受感染的患者不知道自己已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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