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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新網】（記者 徐路易）新加坡衛生部門近日利用抗體檢測成功追溯其國內兩起聚集性新冠疫情的傳播鏈。這也是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全球首個使用抗體檢測追溯病毒傳播的案例。
新加坡衛生部門近日通告，新加坡首次使用針對新冠病毒的抗體測試確診了一個疑似病例，並確認了兩起聚集性疫情中主要病例之間的流行病學聯系。這兩起聚集性疫情分別爲1月19日在新加坡基督生命堂的活動，以及1月29日和2月9日在神召會恩典堂的教會活動，後者爲目前新加坡發生的最大的聚集性疫情。調查小組利用抗體測試發現，這兩起疫情中的主要病例通過1月25日在美苑道(Mei Hwan Drive)的春節聚會建立起了聯系。
抗體檢測是指針對IgM/IgG等免疫球蛋白的檢測。IgM指血清中免疫球蛋白M，是人體接觸病毒後産生的第一種免疫球蛋白，也是病毒急性或近期感染的重要指標，一般在患者感染第7天或發病第3天能夠檢測出來；IgG指血清中免疫球蛋白G，有可能終生攜帶，提示病毒已經發生感染。
調查始于2月9日恩典堂出現的第66號病例。他是一位28歲的新加坡男性，于1月29日出現症狀，沒有中國旅行史，是神召會恩典堂的一名工作人員。2月14日，這名男性被新加坡國家傳染病中心（NCID）確診新冠。
他在出現症狀後去了恩典堂唐林分院工作，先後參加了工作人員會議和教會活動，此後教會的16名成員和教職員工相繼被確診感染了新冠病毒。2月26日，新加坡衛生部確定這是國內最大的新冠肺炎聚集性疫情。但66號病例是如何感染上新冠病毒的？衛生部發現，他曾在1月25日參加了位于美苑道舉行的春節聚會。與會者中出現了之後的83號病例和91號病例，他們是一對夫婦。
調查小組隨後了解到91號病例實際上曾于1月26日因出現新冠肺炎症狀而去森港總醫院急診科就診。但根據當時對新冠肺炎病例的定義，她沒有被列爲疑似病例。她的丈夫、83號病例，在1月底也出現不適，並曾多次到全科診所問診。結合之前的流行病學調查資料，1月19日，83號和91號病例曾在新加坡基督生命堂活動。同一天，兩名來自武漢的中國公民也在該教會參加活動，兩位中國公民此後被確診，爲8號和9號病例。基督生命堂的活動後相繼出現了6例確診病例。
調查小組認爲，可能是83號和91號病例使得66號病例與8號和9號病例建立起了流行病學聯系。83號和91號病例可能于1月19日由8號和9號病例感染，然後在1月25日的新年聚會上傳染給了包括66號病例在內的7名患者，隨後66號病例在恩典堂的會議和活動中傳染給了多位同事和教友。
但實際上，在密切接觸者追蹤小組聯系到83和91號病例時，他們都沒有生病，也沒有出現新冠肺炎的症狀。衛生部門隨後對83號和91號病例進行了核酸檢測。結果83號病例呈核酸陽性，91號病例呈核酸陰性。隨後，衛生部又對兩人進行了抗體檢測。使用兩種不同的抗體測試平台（病毒中和試驗和ELISA試驗），杜克-新加坡國立大學醫學院聯合研究組的實驗室發現83號和91號病例體內有很高水平的新冠病毒特異性抗體。這意味著，這兩個病例確實在此前感染了新冠病毒。這一證據明確，由一起聚會建立起了兩個教堂發生聚集性疫情的流行病學聯系。
調查中使用的抗體測試由杜克-新加坡國立大學醫學院聯合研究組開發，研究小組在康複患者的血液樣本中，發現了針對新冠病毒棘突蛋白的抗體，在實驗室測試中證明能夠阻止病毒殺死細胞；同時，研究小組創造了合成的病毒蛋白，無需使用活病毒就可以檢測血液樣本中的抗體。目前該測試尚未通過驗證並投入生産和廣泛應用，僅爲實驗室內部測試使用。
澳大利亞格裏菲斯大學的傳染病專家奈傑爾·麥克米蘭（Nigel McMillan）在接受《科學》雜志采訪時表示，人們能夠通過抗體測試基于人口流動追蹤感染者。因爲許多病例似乎是從那些無法直接辨認的無症狀患者中傳播而來的。
但抗體檢測需要經過仔細驗證，以確保結果可靠且只對新病毒的抗體有效。荷蘭伊拉斯姆斯醫學中心病毒學家巴特·哈格曼（Bart Haagmans）表示，SARS冠狀病毒和新冠病毒之間的相似性可能導致交叉反應，目前抗體測試的研發正在全球範圍內迅速推進。
喬治城大學醫學中心傳染病學家丹尼爾·魯西（Daniel R.Lucey）此前在接受財新記者專訪時曾表示，2013年中東呼吸綜合征（MERS）疫情于沙特阿拉伯爆發，通過抗體檢測幫助人們找到了疫情的最早的爆發地點——約旦北部紮爾卡市的一家醫院。他建議，對12月1日出現症狀的病人家人，以及最初41個病例中13個沒有華南海鮮市場接觸史的病例的密切接觸者進行抗體測試，將有助于追溯新冠病毒是如何暴發的。
美國愛荷華大學微生物和免疫學教授斯坦利·珀爾曼（Stanley Perlman）也向財新記者表示，抗體測試，除非是通過驗證的非常好的測試方法，才能在確診階段作爲核酸檢測的有效補充，否則也很容易出現“假陰性”的情況。抗體測試的好處在于，假如在感染之後10天左右才去做檢測，核酸檢測往往效果已經不太好了，但是可以做抗體測試。另外，如果想了解真實的感染人數，那麽最好是做抗體測試。這其中可能出現的問題在于抗體測試的質量良莠不齊，或者人體內的抗體存在時間不夠長。在大規模使用抗體測試之前，必須確保有優質的抗體測試，它能且只能檢測出人對新冠病毒特異的免疫反應，而且靈敏度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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