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無從得知在一段時日後,會否出現國際合作的新規則、新規範,或出現長時間的緊張、猜疑,及相互競爭和敵對的集團。正因如此,我們來到一個轉捩點。我們希望各國有所克制並展現智慧,克服當前挑戰,找到共同前進的新路徑。
親愛的同胞:
過去一年,我們無論在國內或國際事務上都度過了忙碌的一年。
外部局勢變化
兩個月前,我們承辦了美國總統特朗普和朝鮮最高領袖金正恩的一次史無前例的會晤。新加坡雖然只是承辦方,不直接參與會談,但我們仍肩負重大責任,確保峰會順利、安全舉行。
美國和朝鮮爲什麽選擇在新加坡舉辦峰會?我想雙方都把我們視作認真、可靠的夥伴,因爲我們對各方友好,坦誠相待。他們也相信新加坡具備所需的基礎設施和能力,能提供安全、有保障的環境。
這是艱巨的任務,但我們欣然接受了挑戰。我們以“非常新加坡”的熱情和招待迎接來賓——大家或許注意到聖淘沙的大炮上挂滿鮮花和橄榄枝;我們爲朝鮮代表團安排會說韓語的人員;我們送給2500名海外記者的禮包裏,設想周到地裝了瓶裝水和便攜式風扇,幫他們應對酷熱天氣;本地商家還贊助餐飲和小吃,讓記者們果腹,菜單上還包括叻沙口味的餅幹呢!
峰會後,我們爲勞苦功高的工作人員舉辦答謝活動,我也出席了好幾場。今晚我想再次親自向這些工作人員和你們的家人致謝。你們不只是完成職責所需,還把工作做到最好,甚至付出更多。你們當中有好多人日以繼夜地工作。峰會正值齋戒月,回教徒工作人員正在齋戒。有些人員甚至還得臨時取消休假安排或縮短和家人的旅行計劃。內政團隊的答謝活動上,一名在瑞吉酒店外駐守的辜加警員告訴我,一名婦女隔著圍欄,趨身向前告訴他“謝謝你保護新加坡的安全”,那一刻讓他感到無比自豪。
我也想感謝所有通過各自方式,讓衆人看到新加坡能力的國人。美以美女校一班小二學生給我們寄來明信片,感謝新加坡通過承辦峰會“將世界照亮”。這些學生提醒我們,“新加坡人只要齊心協力就能成就非凡”。讓我欣慰的是,連八歲學生也關注新聞時事,知道我們在忙什麽。
承辦峰會團結了所有國人,我們相互扶持,爲彼此加油。我們絕對有理由爲自己感到驕傲。感謝新加坡團隊!
我們希望峰會有助緩解朝鮮半島局勢,不過,這不是當前世界面對的唯一棘手問題。全球局勢充滿不確定性,開放、全球化和自由貿易等理念都飽受壓力。
美國一向推崇自由貿易和人口自由流動,但現在美國人對這麽做的好處心存懷疑,並認爲其他國家占他們的便宜。于是,美國將“貿易再平衡”列爲優先事項,逐國逐項進行“再平衡”。美國對歐盟、加拿大、墨西哥和尤其中國的進口貨物實施單邊征稅。這些國家采取了反制措施,對美國出口的黃豆、波本威士忌、藍色牛仔褲和哈雷戴維森電單車等産品各自施加關稅。他們要對生産和制造這些産品的特朗普支持者施以最大的傷害,以迫使美國政府打退堂鼓。
這種以牙還牙的做法影響企業信心,也削弱多邊貿易體系,同時威脅全球繁榮。貿易戰沒有贏家,小而開放的經濟體尤其脆弱,新加坡也會遭受附帶傷害。
經濟課題之外,全球和平與穩定也面臨風險。貿易摩擦沖蝕各國間的信任,激化緊張關系和競爭。美國和歐洲各國過去很長一段時期建立起堅定的友誼和盟友關系,現在卻爲了貿易和防務開支而爭得面紅耳赤。中美關系是世上最重要的雙邊關系,兩國相互依存,也必需在氣候變化等全球課題上緊密合作。不過特朗普政府將中國稱爲“戰略競爭對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也警告,中國會予以回擊,不會“連另一邊臉也轉過來讓對方打”。
這是前所未有的局面。基辛格日前告訴《金融時報》:“世界處于非常黯淡的時期。”我們無法肯定大國會否繼續彼此合作,也無法肯定現有的、長時間將世界牽系在一起的國際體系能否維持下去。我們無從得知在一段時日後,會否出現國際合作的新規則、新規範,或出現長時間的緊張、猜疑,及相互競爭和敵對的集團。正因如此,我們來到一個轉捩點。我們希望各國有所克制並展現智慧,克服當前挑戰,找到共同前進的新路徑。
希望與馬國深入合作
在充滿不確定因素的世道中,亞細安更顯重要。我們必須加強亞細安,經營我們與亞細安夥伴國,尤其是跟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兩個近鄰的關系。
印尼明年舉行選舉,總統候選人的人選已敲定。接下來幾個月,他們會忙著展開競選活動。
我和印尼總統佐科合作良好。我們和印尼有廣泛和互惠互利的合作關系。我希望這樣的關系能維持下去。今年10月,佐科會在峇厘島招待我,我們將在常年領導人非正式峰會上,商討如何展開更多合作。
馬來西亞剛舉行大選,執政聯盟首次出現替換,由國陣改爲希望聯盟。馬來西亞有了新的一批領袖,這個領導班子當中既有青年才俊,也有經驗豐富的老手。當然,首相馬哈迪對我們來說並不陌生。他曾擔任首相長達22年,直到2003年,我們和他共事過。馬哈迪任首相期間,我們完成數個重要工程,包括大士第二通道和位于柔佛的林桂水壩。我們也和馬哈迪的一些聯盟夥伴和部長合作過。安華曾任馬哈迪的副首相兼財政部長,當時我和他是對等官員;現任內政部長慕尤丁則在我們興建林桂水壩時擔任柔佛州務大臣。
馬來西亞5月大選後,我到布城與馬哈迪會晤,期間也與副首相旺阿茲莎和安華見面。我和他們三人舉行了良好的會談。
我對馬哈迪說,我想與他合作,讓新馬雙邊關系向前跨步。他對此表示同意,因爲新馬是彼此離得最近的鄰居。
馬哈迪和他的團隊決定檢討和更改前任政府定下的許多政策。我能理解他們這麽做的理由,不過這些檢討也影響新加坡與馬來西亞正在進行的項目,包括新隆高鐵和新柔地鐵系統。我們是因爲這些項目惠及兩國,才在仔細磋商後,懷著誠意簽訂這些項目。但馬來西亞現在卻要延遲高鐵計劃。(基礎建設統籌部長兼交通部長)許文遠已和馬國經濟事務部長阿茲敏會面,了解馬來西亞的用意,找出具建設性的前進方式。
新隆高鐵和新柔地鐵都受具法律約束力的雙邊協定所管制,這些協定清楚列明各方責任,以及任何一方如果要更改或終止協定該遵循什麽路徑。雙方都必須履行經議定的條款,除非雙方相互同意更改條款。
馬哈迪也提出要檢討1962年的新馬水供協定。這不是新課題,過去馬哈迪擔任首相期間也曾出現。新加坡的立場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水供協定是神聖的。我們必須嚴格遵守協定條款。爲免引起誤會,外交部長維文醫生日前在國會重申了我國立場。
多年來,我們和馬來西亞合作關系良好。我們與接連幾任政府展開重大項目,也爲新馬兩國人民帶來實惠。我希望能與馬哈迪和他的團隊在我們深入的合作關系上繼續有所建樹,放眼未來,並共同取得進步。
新馬關系的本質終究沒變。我們因血緣、曆史、地理和經濟關系緊密相連,也必須攜手應對共同挑戰。當我們的利益出現偏離,我們得尋求化解分歧的建設性方式。只要維持新馬穩定和密切關系,就能追求雙贏合作,集中精力處理國內優先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