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星期,新加坡金融管理局與美國聯邦儲備局先後宣布收緊貨幣政策,以應對急速上漲的通貨膨脹勢頭。
新加坡的整體消費價格指數連續12個月上升,去年12月份年比上漲4%,創下2013年2月以來的最高紀錄。同期的核心通脹率年比上升2.1%,也是2014年7月以來的最高水平。
金管局在去年10月的貨幣政策聲明中已決定收緊貨幣政策,讓新元略微升值。這是它自2018年10月以來第一次收緊貨幣政策,以維持中期的價格穩定。然而,金管局指出,去年10月至12月,核心通脹率持續攀升,能源價格進一步上漲,入口的食物價格也維持在高水平。此外,國內勞動市場吃緊使工資增長高過曆史平均水平。
因此,金管局上周二(25日)不尋常地在貨幣政策會議召開前,再度收緊貨幣政策,讓新元加快升值。它也調高了今年的通脹預測。不少分析師認爲,通脹勢頭凶猛,金管局很可能在今年4月的貨幣政策會議後,進一步收緊貨幣政策。
更令人矚目的是美聯儲在上周三的貨幣政策會議。美聯儲號稱“全球的中央銀行”,在2020年3月冠病疫情重創美國金融市場後,它出台了另一輪的寬松貨幣措施(簡稱QE)。通過持續增購美國國債以及抵押債券,它在市場投放了超過4萬億美元的流動性。這還未包括美國財政部所推出的總值6萬億美元的財政纾困配套。
巨額的市場流動性推高了資産價格,美國股市在2020年3月23日觸底後迅速強力回彈。此外,它提高了投資者的風險偏好,不少散戶涉足另類資産投資,包括虛擬貨幣以及被稱爲“空白支票”的特殊目的收購公司。
聯儲局的兩大使命是確保充分就業以及維持物價穩定。在這兩大使命中,聯儲局主席鮑威爾較早時的重點是扶持經濟,直到最近。去年,他不斷向市場發出信號,指他能容忍通脹超過2%一段時間,並表示通脹只是“暫時性”的現象。
美國的寬松貨幣以及財政刺激配套奏效,它的經濟增長從2020年的負3.4%強力反彈至2021年的5.7%,是1984年以來的最大增幅。此外,聯儲局追蹤的總體個人消費物價(PCE)指數去年上漲5.8%,而排除食品與能源的核心PCE指數上漲4.9%,這都創下40年以來的新高,也遠高過聯儲局的2%長期通脹目標。
聯儲局三步走路線圖 防止通脹根深蒂固
面對居高不下的通脹數據,聯儲局上周三表示,它可能會在3月宣布升息,並重申屆時將結束債券增購計劃。此外,它將在加息後開始縮減近9萬億美元的資産負債表(縮表)。
削減購債規模與縮表不同,前者是聯儲局減少在市場投入新的流動性或俗稱“印鈔票”,而後者則是在債券到期後不再增購。聯儲局表示,它會從抵押貸款債券和美國公債並存轉向主要持有公債。有分析師認爲,聯儲局可能脫售抵押債券以讓資金提早回籠。
這個三步走的路線圖,意味著聯儲局將反向操作,從寬松貨幣政策轉向緊縮,以防止通脹根深蒂固。不過,除了債券增購計劃將在3月結束之外,這個路線圖存在許多已知的未知。
首先,雖然聯儲局暗示它將在今年3月啓動加息周期,但是它沒有提到加息的幅度及頻率。聯儲局的基准利率目前是0%至0.25%,它去年12月公布的利率點陣圖顯示,今年將加息約三次,每次25個基點(0.25個百分點),2023年和2024年分別加息三次和兩次。
不過,鮑威爾上周三不排除聯儲局公開市場會議每次都會加息的可能性。分析師也普遍調高聯儲局加息的頻率,有者甚至認爲今年會加息七次。
此外,也有分析師表示,美國民衆對聯儲局抗通脹的能力失去信心,它可能在今年3月一次過加息50個基點,超過較早前預期的25個基點,以向市場發出明確信號。
其次,聯儲局表示,在啓動加息後,它將縮表,讓資金回籠。不過,它沒有宣布明確的時間表,也沒有透露縮表的規模。
在上一輪的貨幣緊縮措施,聯儲局從2014年底結束債券增購計劃至2017年10月開始縮表,前後花了三年的時間。鮑威爾上周三表示,美國經濟目前處于完全不同的情況,聯儲局目前的資産負債表規模比以前大很多,因此縮表的速度可加快。
第三,美元是全球儲備貨幣,新興經濟體的美元債務也很高。聯儲局的貨幣政策,不論是寬松或緊縮,都會有外溢的影響。美國加息將進一步推高美元彙率。爲了避免美元資金回流,新興經濟體可能被迫提高利率,以維持一定的利差。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最近表示,全球低通脹環境發生明顯變化,複合型通脹風險正在顯現。如果主要經濟體貨幣政策“急刹車”或“急轉彎”,將産生嚴重負面外溢效應,發展中國家將首當其沖。國際貨幣基金也提出相同的警告。
對個人而言,通脹侵蝕了貨幣的購買力;對企業而言,通脹以及伴隨而來的加息,增加了融資成本,也擠壓企業的盈利。當然,利率不是決定企業或股市表現的唯一因素。
美股波動料加劇
然而,在油價、美元彙率以及美國股市估值三高的情況下,聯儲局最近的鷹派言論以及報複式的反向操作,導致美國股市在今年開年以來,大起大落。不少分析師警告,這個波動將會加劇,投資者要在虎口拔牙,必須准備承擔更大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