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星期,中國電信巨頭中興通訊公布全年業績,虧損近70億元人民幣。公司將虧損歸咎于兩個因素:一是向美國支付10億美元罰款;二是美國商務部禁令導致公司一段時間內主要經營活動無法進行。去年,美國重罰中興通訊,理由是中興通訊向伊朗和朝鮮出售美國制造的電子産品,違反了美國的出口禁令,
雖然這起事件背後是中美兩國科技競爭的縮影,但中興通訊並不是唯一收到罰單的公司,而美國也不是唯一發出罰單的國家。最近,法國向美國公司谷歌(Google)以及瑞士銀行瑞銀(UBS)分別罰款5000萬歐元以及37億歐元。法國指谷歌侵犯了資料隱私條例,而瑞銀則涉及稅務欺詐、洗錢和非法招攬客戶。
監管機關向違規公司施以罰款的做法蔚然成風,知名度越高的公司越受到監管機關的關注。新加坡公司也難以幸免。
吉寶企業(Keppel Corp)被指在巴西行賄以獲取商業合同,在2017年向美國、巴西及新加坡監管機關繳付5.7億元的巨額罰款。它也因這起案件在律師費、會計以及審計耗費4900萬元,共計6.19億元。另一家本地上市公司CSE環球也被指違反美國對伊朗制裁的禁令,向美國政府支付1680萬元罰金。這導致CSE環球在2017財政年出現4500萬元淨虧損。
本地的監管機關也跟上潮流,通過罰款處罰違規的公司。
渣打銀行新加坡分行和渣打銀行信托(新加坡)因觸犯反洗黑錢和打擊恐怖融資條例,去年3月遭金融管理局罰款共達640萬元。上個星期,新郵政(SingPost)因派送信件的服務素質不達標,遭資訊通信媒體發展局罰款30萬元。
上述例子顯示,上市公司面臨更大的監管風險(regulatory risk), 而企業繳付的罰款導致股東的權益受到影響。
除了違規罰款,政府在市場開放條規的改變,也是上市公司面對的另一個監管風險。
在新加坡,電信業開放迎來第四家電信公司,與三家老牌電信公司分一杯羹。新電信、星和以及第一通的業績,都受到競爭的沖擊。對于許多小股民而言,電信公司向來是業務穩健以及派發高股息的投資。然而,在電信業開放下,星和以及第一通的股息派發已經減少,而新電信的股價也萎靡不振。
此外,政府對顛覆科技采取的柔性監管,也加速市場開放的步伐。Grab從一家提供私召車平台的科技公司,迅速擴充至送餐服務以及金融業務。最近,它開始爲小型企業提供最高達10萬元的貸款。
金融業務向來是門檻很高的行業,要獲得銀行執照並不容易。同時,銀行也受到嚴密的監管。因此,銀行股向來獲得保守及長期投資者的青睐。但隨著金融科技的發展,金融監管條例也有所松動。上個星期,香港金融管理局發出了三個虛擬銀行執照,並正在處理另外五份申請。監管機關爲科技公司進軍金融業大開方便之門,對銀行股是一個監管風險。
第三個與監管風險相關的是政府的宏觀審慎措施,也就是俗稱的降溫措施。政府在信貸增長過快而可能影響金融穩定時,采取反周期的降溫措施降低貸款的需求,以避免資産泡沫的形成。對于發展商而言,政府的房地産降溫措施是最大的監管風險。去年7月,政府先發制人推出新一輪的房地産降溫措施,就讓不少發展商措手不及。房地産股的股價普遍遠低于賬面價值,部分原因來自監管風險的不確定性。
第四個監管風險是政府的價格管制。馬來西亞新政府上台後,推行強制定價措施,以壓低電信公司的寬帶服務收費。在中國,政府也要求三大電信公司“提速降費”。價格管制措施固然是保護消費者的利益,但對相關的營運企業則是一個風險。
在急速改變的商業環境中,監管相關的風險所造成的損失,難以預測。但不論是違規罰款、市場開放條規改變、降溫措施或是價格管制,上市公司的損失都是由所有股東買單。這些損失可大可小,而知名度越高以及市值越大的藍籌股,面對監管相關的風險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