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個人在機場，剛下飛機，帶著老婆，帶著狗的最慘打工人。”林戈兩天後在社媒上寫道。
今年28歲的林戈（化名）來自上海，是中國某重點大學的應屆博士畢業生，專業是多模態算法。2021年9月，尚未畢業的他就拿到了蝦皮算法工程師職位的工作意向書，並于2022年5月提交就業准證（Employment Pass）申請。由于中間經曆上海疫情，正式入職時間延至8月29日。
蝦皮母公司冬海集團（Sea）8月16日公布的2022年第二季度財報顯示，集團第二季度營收29億美元（約40億新元），同比增長29%；淨虧損爲9.312億美元，比2021年同季度的4.337億美元增加超過一倍。
知情人士說，蝦皮會爲此次被取消工作機會的人，提供一個月薪水。公司也會承擔跨國來新人員的相關旅費，包括機票、酒店、隔離費用等，但這類個案只占少數。
林戈說自己也“簡單看了一下”回程機票，不敢細看是怕自己動了回去的念頭，面試就不能全力以赴。
林戈8月25日起飛前收到的第一天報到電郵。（林澤銳攝） 
據林戈估算，已經抵新或買了機票准備從中國飛來的，大約有六七十人。林戈創建的“SG 求職再就業”微信群，截至9月1日，已有超過300人。
在收到蝦皮工作的同時，林戈說自己還收到了很多其他工作機會。“之所以選擇蝦皮，就是因爲帶著夢想，希望在新加坡以及東南亞市場，能把我的所學發揮所長。”
受訪當日，林戈和妻子並排坐在酒店窗邊的書桌前，房間裏只有一把椅子，妻子就坐在行李箱上。
在機場接到蝦皮電話時，林戈在電話裏提了三點訴求：想要一個正式通知；進行一次當面溝通以便了解原因；獲得合理的賠償。
雖然已經在面試的過程當中，但林戈說還要再多投幾家。“自從發生了蝦皮這樣的事情，我發現沒到正式入職那一天，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與此同時，林戈發在中國社媒上的貼文迅速獲得關注。發在脈脈上的帖子登上熱榜第一，小紅書上獲得7000多個點贊，知乎話題“蝦皮毀約”浏覽量超過270萬。
正式受訪前幾分鍾，林戈還在爲下來的面試做准備。“技術類的面試，還是有許多內容要再複習一下。”
延伸閱讀出發前還收到下周新工作安排 博士生一飛抵新加坡 被蝦皮告知“工作取消”
直到8月23日，也就是起飛前兩天，林戈收到人力資源同事的Whatsapp信息“期待你加入我們”後，才松了一口氣，8月25日帶著妻子和狗正式成行。
25日晚到達酒店後，林戈的確收到了蝦皮的電郵，但卻是一封針對情況相似人員的統一回複，“是一封很冷漠的電郵”。
蝦皮：聘用計劃調整 正密切幫助受影響者
同樣來自中國的“朵拉”在脈脈上稱自己2022年6月面試，7月得到蝦皮工作，正式合同已簽署，簽證已批准，新加坡的房子也簽過合同交了押金。即將出發時，收到通知工作取消。
除了中國地區候選人受影響，新加坡也有相似案例。本地網民“Fi”在小紅書上貼文稱，自己在入職前幾天被突然通知職位不存在了，然而現在的工作已提出離職，只能重新再找工作。
起飛前幾分鍾還收到下周工作安排，然而飛機剛降落新加坡不久，林戈就接到電商平台蝦皮（Shopee）的電話：工作沒了。
訴求不被聽見
同期多起“工作被取消”案例
“聽聞蝦皮在這期間也有一些裁員，我們反複確認過這個工作是否有問題，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任何問題。”林戈接受《聯合早報》訪問時說。
林戈過去幾天幾乎整日待在酒店房間，全心准備面試。（林澤銳攝） 冬海集團過去一年股價走勢。（圖：谷歌財經）
原本計劃等安定下來才開始工作的林戈妻子，也正在找工作。
正是計劃在新加坡有長期發展，林戈才爲妻子辦理了直系親屬證（Dependent Pass），也將狗狗一同托運來新。
針對臨時取消工作機會一事，蝦皮9月2日電郵答複《聯合早報》詢問時說：“由于技術團隊的聘用計劃調整，一部分工作職位不再開放。我們正在密切幫助受影響的人。”
另一位來自中國的“Seren”在知乎上貼文稱，自己在入職前一周收到了人事部門打來的取消工作電話。雖然“Seren”尚未抵新，但她說自己爲了蝦皮的工作推掉了其他公司，也錯過了招聘窗口，現在找工作很多公司不承認她是應屆畢業生，“這個事情會完全改變我的職業軌迹”。
股市方面，冬海集團過去一年股票價格從峰值的350美元跌至目前60美元，縮水超過80%。
懷揣夢想來新 正在找新工作
于是林戈在電郵回複裏重申訴求，強調自己已經攜家人抵達新加坡。“隔了快兩天，整個團隊裏沒有任何人來表達一丁點關懷。”
“最讓人感到痛苦和驚訝的就是任何一個普通的陌生人，看到這樣的消息，都會表達最基本的關心和同情……但他們處理事情的人卻完全沒有。”
林戈受訪時透露，自己認識一位來自印度的候選人，也是在抵達新加坡後被告知工作取消。
爲了整趟旅程，林戈前後已花費7萬多人民幣（約1萬4000多新元）。
據消息人士透露，冬海集團旗下的電玩業務近期也將有30至40人被裁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