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左公東路案發時的邱宅外景
民國三十八年（1949）5月16日晚11時，居住在蘭州市左公東路69號曾任新疆督辦盛世才的嶽父邱宗浚一家，除其11歲的長孫女邱光慈當天因扁桃體發炎，由保姆陪護住院等待手術治療而幸免于難外，邱宗浚及其子、媳、孫、孫女、司機、保镖等11人在家中均被殺害，這即是轟動全國的”邱宅血案”。關于當年辦理此案的照片檔案、報刊資料至今仍保存于甘肅省檔案館。在國民黨西北軍政長官公署長官馬步芳和國民黨省、市黨、政、軍巨頭們的催促下，省會警察總局成立了”邱案破案委員會”。全面展開偵破工作。同時由西北軍政長官公署、東北同鄉會及相關部門組成”邱案善後委員會”，負責處理屍體安葬和財産清理。
起 禍 根 源
邱家的發達全靠了盛世才。1930年盛世才隨魯效祖進入新疆，遂于邱宗浚之女邱毓芳結婚。1933年通過新疆”4.12事變”，盛世才篡奪了新疆督辦的權位，成爲驕橫一時的新疆王。資料披露，盛世才在新疆十年間，遭其逮捕入獄的民衆達十萬人之衆，而被采用各種手段折磨致死和遭槍殺砍頭的竟達五萬多人。盛世才的夫人邱毓芳更是心狠手辣，有時盛世才殺人稍有遲疑，她就在旁邊不冷不熱地說：”督辦豈不聞‘殺人要死，救人要活’這句話嗎？”盛世才殺人之意遂決。據統計，被她下令逮捕的”刺客”竟有150名之多，上至60歲的老太婆，下至15歲的女孩。與此同時，貪婪成性的盛世才還窮凶極惡地搜刮、掠奪財富。據一部由受害者集體創作的《盛世才禍新紀略》揭露，盛、邱家族僅汽車就有經七十多輛，其搜刮的黃金、鑽石、羚羊角、珠寶等不計其數，並用搜刮來的一部分財寶購買了兩百萬的美金公債。在當時流傳著這樣一首民謠：”盛世才講清廉，八十汽車沒拉完，三架飛機不算數，兩千駱駝在後邊”。
邱氏家族的頭號人物邱宗浚是盛世才的嶽父，憑借其女婿的勢力，曾任新疆伊犁區屯墾使、伊犁警備區司令、新疆民政廳長等要職，權勢僅次于盛世才。他曾以鎮壓暴動爲借口，大肆捕殺無辜百姓，侵吞被害者財産，還血腥屠殺各旗軍、公職人員及富商士紳，搜刮其財産。其在任伊犁屯墾使期間，就以征募寒衣爲名，貪汙省票兩千萬兩。並用搜刮貪汙來的贓款在烏魯木齊修建了富麗堂皇的私人別墅――”明園”。其子邱定坤，在其姐夫統治新疆期間，曾任新疆督辦公署軍務處長、審判委員會（盛的殺人決策機構）保安司令部政訓處長、陸軍九分校政治部主任等要職。1937年，盛世才制造了震驚全國的所謂”大陰謀暴動案”，逮捕了六百多人，到1942年，這批人中僅有二十余人僥幸活了下來，其余的均被餓死、酷刑致死或秘密殺害。邱定坤參與了對其中312人的屠殺活動。
1944年下半年，盛世才調離新疆後，邱氏父子失去了靠山，深感在新疆已無立足之地，便舉家移居蘭州，修建了左公東路69號宅院，深居簡出，戒備森嚴，但仍過著荒淫無度、揮土如金的糜爛生活。邱定坤嗜賭如命，動辄輸贏金條數根、銀元幾千。但對其過去的部下、東北同鄉，因生活無著前來祈求幫助借錢者，非但不予同情幫助，反而揚言：”我的錢甯肯倒入黃河，也不給沒良心的東北人”。因此，這些人對邱氏父子都懷恨在心，更不用說那些曾與盛世才家有仇的人了。也就在案發前一個月，公安機關曾看到過邱家收到過的一封署名”鐵樹”寫的”銀幣十萬元，金條十根”的勒索信。
全 力 偵 破
綜合所獲得的各種信息與線索，破案委員會對案件性質的認識趨于一致，認爲邱家血案屬于仇殺的可能性較大，兼有劫財、殺人滅口的動機。案發後，當時的甘肅省政府曾下令警察總局”限期一周破案”但一周後，案件仍無頭緒。局長郭莊只得自請處分，省政府又電示警察總局：”再限十天，嚴饬所屬迅速破案。”同時，甘肅省政府主席郭寄峤也發表講話，大意爲邱家父子隨盛世才在新疆時，屠殺民衆、命案累累，今遭此凶也是因果報應，無可惋惜。但出于社會治安問題考慮，必須盡快破案。案發十五天後，省政府又派人送來電報：”查此次邱宅慘案之發生，社會人士極爲重視，惟刻己多日，迄未破案，該局責任攸關，應即與各地治安機關密切聯系，多方設法，積極進行，不得稍有怠慢，以期早日破案”。雖經省政府一再延期，但案件卻遲遲不破，爲此，省政府對局長郭莊記大過兩次，刑警大隊長範宗湘和第四分局長蘇城會等人分別給予撤職留任處分，戴罪辦案。6月16日，也就是邱案發生三十天後的清晨，一個叫王永傑的義務情報員向警局報告說：他發現有人賣羚羊角，這個人既鬼鬼祟祟又不懂行情，羚羊角的國際售價與黃金比齊，然而此人卻急于出售，要價很低。王永傑的姨父是南關什字一個商行的經理。刑警隊緊急部署後，隊長範宗湘便化裝成商販到商行進行交易，待商行經理把賣羚羊角人騙到經理室時，潛伏在那裏的刑警一擁而上，將人拿下。經突審，此人叫梁天合，羚羊角是他的一個木匠朋友張占生托他賣的。警方立即趕到黃河北13號將張占生捕獲，並在其家搜出邱夫人費伯萍的金銀首飾、金制襟花等物數件。在百般抵賴後，張占生供認，5月16日晚上，一個和他在新疆一起做過木匠活的朋友劉玉山來找他，說有急事請他幫忙，隨後便拉他乘上車，先後在雙城門、南關什字接了幾個人，才開車到左公東路一家大門口，劉玉山和其它人進了院子，他在外面負責望風。到後來，他們給他給了一些贓物，並叮囑其千萬不能外泄此事，然後各自散去。經警方的進一步審訊，張占生又供出了一些贓物，警方又搜出了七個羚羊角、三支手槍及子彈、懷表、赤金胸針戒指、翡翠、珍珠等大量贓物。就在這時，有鄰居向警方反映，前幾天，電報局給張占生送來了緊急電報。根據這一重要線索，警方在張占生家炕角的頂棚裏找到了一份電報，電文是”張占生，我已抵張掖，存物千萬勿動，候我來處理。山。”得此證據，警方立即再次提審張占生，在苦刑加身的情況下，張不得不供出電報是劉玉山從張掖發來的。因爲害怕劉玉山報複，殺他全家，所以他一直不敢交待實情。6月20日 ，刑警隊派幾名老練精幹的隊員赴張掖捉拿案犯，幾經周折，終于在6月22日發現了劉玉山的蹤迹並將其一舉擒獲。經突審，劉玉山供出和他一起來到張掖的同案犯孫立勳早已返回了蘭州。追捕組立即電告蘭州，但蘭州方面從戶口簿上發現孫立勳的戶口已于幾天遷走了。
正當此時，案發十天後自甯夏來蘭的邱宗浚的二女婿汪鴻藻有一天他急匆匆到警局報案說，早上有一個曾任新疆騎兵營營長叫陳永春的以學生的名義來看他，但此人神態不自然，很可疑。警方即赴廣武門外後街28號，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孫立勳居然就搬遷到了這個院子裏。而當孫立勳從窗戶裏看見刑警們進入大院後，自知不妙，急忙轉身進入廚房想取槍拒捕，被刑警飛步躍進，一舉拿下。與此同時，躲在另一房間的陳永春也被刑警拿下。刑警在他們的院子裏搜出了手槍四把及金首飾、金表、金筆、銀元、美元、玉翠、衣料等大量贓物。經過對孫立勳和陳永春的突擊審訊得知，參與作案者中尚有兩人還在蘭州。刑警大隊立即出動，很快將蘭州商業銀行司機關子章、受雇于人當廚子的王祥仁先後捕獲。
當刑警趕到左公東路9號臧景芝家時得知，早在邱案發生後第三天，臧景芝就抛下妻兒不知去向。而另一名主犯蔣德裕也早已逃之夭夭。警方在蔣德裕的院子裏搜查時，在大院牆角的一堆垃圾裏發現一個特別髒的信封，寄信地址是”卓尼保安司令部”，經筆迹鑒定，此信確系蔣德裕所書。警方請示省政府主席郭寄峤，面令此時因公來蘭的卓尼保安司令楊複興負責搜捕蔣德裕。楊第二天速返卓尼將蔣德裕在其小老婆處抓獲。並將隨蔣一起逃到卓尼的劉自立擒獲。警方立即對兩人進行了現場審訊，在蔣德裕小老婆的指引下，挖出重達一百多兩的金條十根，重達四十九兩的金磚一塊，還有四把手槍、兩只羚羊角、四顆鑽石及俄國毛毯、西服衣料和女士服裝等。
至此，參與邱宅血案的13名案犯中，已有8人相繼歸案，他們是：蔣德裕、劉自立、劉玉山、陳永春、孫立勳、關子章、王祥仁、張占生。邱宅守門人齊玉田更是在作案後，便拿著邱定坤之妻費伯萍裝鑽石、珍寶的價值連城的手提袋和分得的一百塊大洋，神不知鬼不覺得單獨離開了凶案現場。此外，劉忠賢、尚德榮、童樸庵三人，也在作案後相繼逃往新疆，雖經西北軍政長官公署致電新疆當局緝凶，但一直未果。
邱宅血案的性質正如當初人們議論的和警方分析的一樣，屬于仇殺。然而令警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血案的兩名主謀—蔣德裕和臧景芝，竟是盛世才在新疆時的兩員幹將。
臧景芝曾任盛世才的軍事顧問、屯墾委員會委員等職，爲盛世才的統治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後來卻被盛世才借故逮捕入獄，險些喪命。邱案殺人最多的劉自立，曾在迪化警備司令部任中尉錄事。1944年，其弟弟在新疆伊甯任警察局長期間，全家四口被盛、邱集團殺害，他的兩位同窗好友也在新疆慘遭毒手，這就是他血刃邱家的直接原因。劉玉山的父親在呼圖壁縣任縣長期間，被盛世才以莫須有的罪名活活勒死，殺父之仇，沒齒難忘。其余作案者雖與邱家沒有直接冤仇，但對盛邱家族中飽私囊、爲富不仁的罪惡行徑氣憤難消。蔣德裕曾爲鞏固盛世才在新疆的獨裁統治立下了汗馬功勞，升任爲新疆騎兵師少將師長。在盛世才幾次大清洗中可以說是幸運者，但他爲什麽還要密謀策劃如此驚天大案呢？原來蔣來蘭定居後，大老婆常年有病，小妾剛生一女又懷身孕，還要照顧年邁多病的七十多歲的老母，其本人又好賭和吸食鴉片，雖有薪俸，但日子過得非常難心。他和邱定坤投資辦廠，有時他將所得利潤捐助流落蘭州的東北老鄉，竟遭邱定坤拒絕，因此他懷恨在心，圖謀報複。而在此次血案中充當內應的副官齊玉田，因給主子買煙土、燒煙泡，自己也染上了大煙瘾。他雖爲邱家效勞多年，不但沒有得到一點好處，反而倍受邱家的白眼和邱氏父子的打罵，因此他懷恨在心，經常找蔣德裕訴苦，並最終成爲內應。
作 案 經 過
案犯們是在獲悉邱氏父子已將一千多根金條運往台灣，很快就要離開蘭州准備遠走高飛時，便毅然決定采取行動。案犯供述，大致分爲聯絡、策劃、行動三個階段。除個別相互聯絡外，他們共集會三次。他們決定，爲保證萬無一失，行動不留後患。蔣德裕他們原本計劃要在邱宗浚過生日的那天行動，但又考慮來賓太多，不便動手，最後就由劉玉山提議改爲5月16日晚上行動。5月16日下午6時，接到通知後，大部分參案者都聚集到了蔣德裕家，由蔣德裕布置任務。因爲臧景芝、尚德榮沒有去，劉玉山後來才找到張占生幫忙。蔣德裕布置任務後，將5支手槍及匕首、佩刀等凶器分發給衆人，夜幕降臨後，接到行動通知的齊玉田便將院子裏的大小狼犬統統誘至偏僻處拴好。晚上九時左右，衆人乘車來到邱宅門口，聽到同夥的暗號後，齊玉田馬上把門打開，進入大院後，劉自立等人一湧而上，先把水夫郭石發、傭工兼保镖何德源、何德發三人反剪捆綁，口塞布條，被劉自立用斧頭砍死。劉玉山、陳永春見邱定坤夫婦看電影未歸，便將門撬開坐在屋中等候。緊接著劉自立、王祥仁、童樸庵三人同時闖入邱宗浚房內，將已就寢的邱老頭子用刀斧砍死。與邱老頭子同睡一床的邱定坤15歲的長子邱光華被砍打致昏。劉自立等人又沖到其它房間，將邱定坤7歲的次子邱光銳、5歲的小女兒邱光麗分別用斧頭、鐵管和刀子殺死。此時，劉玉山去邱宗浚房中查看，發現邱光華尚有氣息，頓起恻隱之心，拉過一床被子將邱光華裹起塞到床底下。這時劉自立進屋搜尋財物，發現床下有人，一把扯出，邱光華渾身顫抖，跪地求饒，劉自立揮起斧頭將其砍死。
晚上11點多鍾，正當凶犯等得心急如焚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汽車喇叭叫門聲，他們馬上躲到大門兩側，等汽車開進前院停下後，凶犯一湧而上包圍了汽車，並迅速將車裏的人架了出來，用毛巾堵蒙上了嘴眼。邱定坤被劉玉山押到東房，費伯萍被架到門房齊玉田的住處。司機畢殿俊見勢不妙，拼死掙紮，被劉自立雙手卡住脖子活活捏死。孫立勳又補了一刀。跟邱定坤一起看電影回來的還有一個商業銀行的會計陳忠實，被劉自立用刀斧砍死。
費伯萍被架到門房後一看，滿地橫屍，嚇得魂飛魄散，向劉自立、王祥仁哭訴道：”在新疆幹壞事的是他們邱盛兩家，他們把我不當人，常常欺壓虐待我，讓我替他們送命，實在冤屈死了”。但劉自立那管這些，手起斧落，結果了費氏。
邱定坤被推進房間後，早已魂不附體，象泥人一樣癱坐在沙發上，待稍鎮靜時，他心存僥幸地說：”朋友，來了多少人，沒什麽關系，拿些錢去花吧！現在家裏沒有多少大洋，一百多根金條都存在銀行裏，家裏僅有一根金條，二十多兩沙金……”。劉玉山說：”我們來了很多人，不是爲了錢，是爲了複仇而來的。”正在這時，屋外傳來了費伯萍的一聲慘叫，邱定坤頓時神色突變，驚恐萬狀。過了一會兒，邱定坤才絕望地說”既然都是朋友，請你們給我來個痛快吧，只是老太爺年紀大了，求你們不要驚動他。還請求諸位給我留一條根”說著卸下手表和金戒指對劉玉山說，這些送給你留個紀念吧。經過長達兩個多小時的磨蹭後，邱定坤最終說出了存放金銀財寶的地點和箱子櫃子的鑰匙號碼。此時已是淩晨3點多。劉自立等人給了個痛快，一槍結果了邱定坤的性命。翻箱倒櫃找到財物後，已是17日淩晨4點多。于是他們急忙把屍體全部移到上房，並覆蓋上被褥、家具等物品，澆上汽油，布置好引線裝置，將財物裝入車上，從容不迫地乘車離開現場。但由于他們把門窗關得太緊，致使氧氣不足，大火始終沒有燃起來，因此，他們焚屍滅迹的目的沒有達到。
”英雄”致敬團
新疆各界聽到蘭州發生邱宅大血案後，由36人組成了一支”新疆各界慰問英雄致敬團”，在艾沙團長的帶領下，以新疆各族人民的名義來到蘭州，請求甘肅省當局從公、從寬處理。致敬團到蘭後，拜見了西北軍政長官公署及省市各級頭面人物。在警察局，艾沙團長慷慨陳詞：”盛世才和邱宗浚之流在新疆殺的人要比蔣德裕他們殺邱家的多一萬倍。如果說蔣德裕他們有罪，那麽盛世才和邱家父子應先受到法律制裁才對”。隨後，慰問團到監獄看望了在押的8名人犯，給他們送去了慰問品。
社會各界也一致認爲，邱家父子在新疆作惡多端、血債累累罪有應得。許多有識之士紛紛投書報社，發表看法。《和平日報》發表評論說：”……從邱宅血案，我看到一幕慘絕人寰的大屠殺，也意識到自盛世才統治新疆後，政治上惡意統治的結果……，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政治性質的悲劇。誠如魯迅所說：血債必須用同樣物償還，拖欠的愈久就要付出更多的利息……”。文章還說：”曆史是無情的，邱家的被殺，恰巧是看過《天網恢恢》一劇歸來，記者曾在邱宅血泊中發現了《盛世才禍新錄》一書，曆史如果能重演的話，當會看到這驚人的一幕”。
結 局
1949年7月底，蘭州已處于臨戰狀態，國民黨甘肅省當局已是自顧不暇，惶惶不可終日，在當局的幹預下，盡管還有5名案犯沒有下落，警察總局就草草結了案，並于7月30日匆匆向西北軍政長官公署軍法處移交了手續。行刑前吃完飯時，八名案犯談笑風生，毫無懼色。臨上車時，蔣德裕說”屢次麻煩各位老兄，心中慚愧，青山不老，綠水長存，今後有機會再報答各位”。
8月12日，軍法裁判處做出判決：首犯蔣德裕、劉自立二人因共同搶劫而故意殺人罪，處以死刑，剝奪公權終身。案犯劉玉山、孫立勳、陳永春、王祥仁因共同搶劫而故意殺人罪，處以無期徒刑，剝奪公權終身。從犯關子章，因藏匿盜匪罪，判處有期徒刑7年，剝奪公權5年。從犯張占生，因藏匿盜匪持有軍用槍支供犯罪之用，判處有期徒刑7年，剝奪公權5年。
宣判結束後，審判長問蔣、劉二人有沒有遺囑或要交代的話，蔣德裕說：”今天我也沒有話可說，只是離不開我七十的老母親……”言下不勝悲怆。劉自立則似乎對死毫無畏懼，喝了一碗酒，吃了兩個雞蛋，什麽話也沒說。
行刑那天大雨滂沱，蔣、劉二人被綁赴紅山根刑場執行了槍決。劉玉山等六人隨後被送到臯蘭監獄服刑。
1949年7月1日上午，邱家唯一的幸存者邱光慈由汪鴻藻的兒子汪定濤帶領乘飛機離開了蘭州，直到此時，她對邱宅血案仍一無所知。邱光慈首先到了台灣，後來又旅居泰國、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國，最後定居美國芝加哥。
在邱案判決生效兩個星期後，也就是8月26日，蘭州解放。經人民政府審查，在押的劉玉山等六人相繼獲得大赦，恢複自由。 來源：科技教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