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網·縱相新聞記者 卞英豪

當地時間9月20日，美國知名零售企業沃爾瑪發布聲明稱，將在全美各店停售電子煙。與此同時，全球多地出現了多起疑似電子煙導致的肺病。爲此，多國陸續公布了針對電子煙的“控煙”舉措。

從爭奪龐大的市場，到避之唯恐不及，電子煙緣何在全球遭到各種“禁令”？電子煙究竟是煙民的“福音”，還是全新的致病威脅？

特朗普式反轉：我愛電子煙，我要禁止電子煙

當地時間9月20日，沃爾瑪發表聲明稱：鑒于當下日趨複雜且不確定的聯邦、州和地方政府的監管規定，我們計劃在全美所有沃爾瑪和山姆會員商店中停止銷售電子煙産品。沃爾瑪同時表示，將在現有存貨售罄後完全停售該産品。

沃爾瑪聲明中提到的“不確定的監管規定”今年屢屢出現。6月，舊金山市成爲第一個禁止銷售電子煙的美國城市，9月4日，密歇根州也宣布將禁止銷售調味電子煙。

當地時間9月11日，特朗普政府更是宣布，近期將宣布禁用香味電子煙産品，以遏制年輕人吸食電子煙的潮流。據美國媒體報道，今年美國發現多起與電子煙有關的嚴重肺病病例，目前已造成6人死亡與數百人患病。特朗普在講話中明確表示，“作爲青春期兒子的父母，我與第一夫人梅拉尼娅都很擔憂。”

就在當天，美國白宮請願網上，一項關于請求禁止特朗普簽署“調味電子煙”禁令的簽名行動正在進行，“和電子煙造成的6人死亡相比，每年由傳統煙草造成的死亡人數達60萬。”一位美國網友如是表示。

最終這項行動的簽名人數超過10萬。根據相關規定，白宮需在60天內對請願作出官方回複。

然而可能並不需要60天，僅僅2天之後，特朗普就玩起了他的反轉“套路”。當地時間9月13日，特朗普在其推特上寫到，“我喜歡電子煙替代香煙！”他同時強調，“我們需要確保此替代品對所有人都安全！讓我們將假冒商品從市場上撤走，並讓小孩子遠離電子煙！”

政府對電子煙管控的不確定因素，讓沃爾瑪一度“舉棋不定”。今年年初，沃爾瑪曾表示，或將停售在青少年中流行的“甜味電子煙”。直到上周末，沃爾瑪幹脆直接全面“禁售”了電子煙。

美國最大零售巨頭的這一決定影響著不少企業。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維亞康姆集團和華納傳媒同時宣布，將禁止在其媒體網絡內發布電子煙廣告。

電子煙遭全球“通緝”？

不止是美國，電子煙目前在全球範圍內引發了規模不小的“禁售”。

當地時間9月18日，印度政府宣布，將全面禁止生産、進口和銷售電子煙産品。報道稱，該行政命令實施後，違者將面臨最高3年的監禁和約7000美元的罰款。

泰國也是嚴格執行電子煙“禁令”的國家之一，在泰國，不僅銷售電子煙屬違法，使用甚至攜帶電子煙，都將被處以最高5年監禁或不超過50萬泰铢（約合10萬元人民幣）的罰款。如有進出口及銷售行爲，將面臨刑期最高10年或罰款不超過100萬泰铢的罰款。

據東方網·縱相新聞不完全統計，目前，全球超過40多個國家對電子煙有著不同程度的“禁令”。

例如，新加坡等國全面禁售電子煙産品，而日本、澳大利亞等國在全國範圍內禁售含尼古丁的電子煙；波蘭等國則禁止在網絡銷售電子煙；而韓國等國則規定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電子煙。西班牙等國則禁止在公共場合使用電子煙。

在中國悄悄下架的電子煙

多年來，中國國內不少媒體曾報道，一些中小學附近的商店以及電商平台向學生出售電子煙産品，讓不少家長憂心，電子煙是否會對孩子的身心健康造成影響？

據新華社報道，2018年8月30日，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國家煙草專賣局發布通告：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電子煙。

相關通告稱，大部分電子煙的核心消費成分是經提純的煙堿即尼古丁，尼古丁屬于劇毒化學品，未成年人呼吸系統尚未發育成型，吸入此類霧化物會對肺部功能産生不良影響，使用不當還可能導致煙堿中毒等多種安全風險。

另一方面，去年10月，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曾提議全面禁止銷售電子煙和其他新型煙草産品，此前，香港政府已經明確規定限制向未成年人出售電子煙。今年2月20日，香港特區政府正式向立法會提交草案，建議禁止進口、制造、售賣、分發、宣傳電子煙或加熱煙等産品，一經定罪將罰款5萬港元及監禁半年。

而在杭州、深圳等國內城市目前已通過相關立法，將電子煙列入控煙的“黑名單”——公共場合禁止使用電子煙。今年1月，杭州成爲國內首個將電子煙納入控煙範圍的城市。

關于電子煙，管控幾乎成了大勢所趨。今年的央視“315”晚會集中曝光了電子煙産品的亂象。央視稱，電子煙中含有的尼古丁會使青少年致瘾，吸食電子煙的人要比不吸食電子煙的人吸食煙草的幾率大上兩倍。

而此後，國家衛健委規劃司司長毛群安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表示，電子煙的危害問題應該引起高度重視。據中新社等媒體報道，目前，國家衛健委正在會同有關部門開展電子煙監管的研究，計劃要通過立法的方式監管電子煙。

國內電商平台對于電子煙同樣十分謹慎。今年9月，美國電子煙巨頭JUUL進入中國市場，並在天貓、京東等電商平台開設旗艦店售賣電子煙産品。然而，僅僅不到一周的時間，這批産品已經全面下架。目前，已無法搜索到旗艦店的信息。

對此，JUUL在一份聲明中回應證實了此事，“我們期待與相關方面繼續對話，以便我們的産品再次上架。我們仍然堅定履行承諾，爲中國超過3億成年煙民提供可行且多選的電子煙。”

風暴眼中的電子煙：瘋狂的市場和奪命的産品

在中國遭遇下架的Juul，可以說是電子煙行業市場瘋狂的一大縮影。

作爲全球最大的電子煙市場，Juul占據了美國超過70%的電子煙零售市場份額，在今年8月，Juul剛剛獲得近8億元的融資。相關數據顯示，2018年Juul的利潤更是高達10億美元，去年該公司人均年終獎達到了令人震驚的130萬美元。

2004年，電子煙正式進入市場。此後，電子煙的市場規模不斷增長。目前，全球約有3500萬人在使用電子煙産品。2018年電子煙銷售額達到了145億美元。有市場調研公司甚至預計，到2021年，電子煙在全球的價值將達到340億美元。

龐大市場規模背後的高額利潤，同樣也是電子煙從業者趨之若鹜的核心。早在2013年，知名投行高盛在其報告中就提到，到2020 年，電子煙或將占整體煙草行業銷量的10%、盈利的15%，並大幅降低傳統煙草的市場規模。

然而，一邊是逐利者聞風而動，另一邊的質疑聲同樣此起彼伏。東方網·縱相新聞曾報道過美國發生多起疑似使用電子煙而引發肺病的案例。9月19日，美國衛生官員通報稱，美國由吸電子煙引發的確認和疑似肺病病例，已從一周前的380例升至530例。在這些病例中，三分之二患者年齡在18歲至34歲之間。

然而，包括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FDA）在內的多家機構表示，暫時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是電子煙直接導致了這些疾病。

但比起尚不明確的致病因素，更令人可怕的是電子煙使用者的“年輕化”。美國聯邦政府公布數據顯示，在過去兩年中，使用電子煙的高中生人數增加了一倍多。在紐約州，更是有超過40%的高中畢業生吸電子煙。研究同時發現，超過27.5%的美國小學生在過去一個月裏使用過電子煙。

此外，用電子煙替代卷煙的說法也正在被不斷質疑。據美國媒體報道，美國科學家的實驗證明，吸食電子煙後的中學生中有40.4%的學生開始吸食傳統煙草，而沒有吸食電子煙的學生中，吸食傳統煙草的人僅占10.5%。

今年7月，世衛組織發布2019年度《全球煙草流行報告》提到，與傳統香煙對比，電子煙産生的危害更小，如果固定吸煙者能夠使用得到良好管制的電子煙完全替代卷煙，受到的毒性影響可能會較小，但並非無害。

或許世衛組織的這段結論爲電子煙的發展指明了未來——良好的管制，或許才能讓電子煙的“毒”更好的得到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