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封城日記 | 風光的背後，不是肮髒就是滄桑

萬事通說

風光的背後，不是肮髒就是滄桑

CE是我的工作夥伴，一位新加坡本地人，華語講得非常好。他講的一些故事，非常有哲理，讓我欽佩不已。
故事雖小卻發人深省
其中有兩個故事，我依然記憶深刻。
一則是在我創業初期，他老爸每天來工地現場查看，非常勤奮。一旦他來到工地，大家都非常緊張。

他總是會問一大堆問題，而且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亂“罵”，你解釋越多，他“罵”的越狠。你不解釋，靜靜沒有聲音，他也“罵”道：“你爲什麽一點聲音都不講”。總之，我們盡量把工地管好，不要讓大老板下工地“罵人”。有時看到小老板CE，就情不自禁向其訴苦。他說道：“我老爸罵的有道理的，那叫訓練；那些沒有道理的，那是對你的磨練”，我一下子無語以對。
還有一則是關于牛辛苦的故事。
那時候，我經常通宵達旦在工地看工，澆築混凝土，經常淩晨三四點回家。看到老板，不免傾訴一下辛苦。他說：“辛苦？你看那頭牛，整天在田裏耕地，比你更加辛苦。哪怕多麽辛苦，它還是一頭牛，不會思考。辛苦要有收獲，那不叫辛苦。辛苦沒有收獲，那才是牛一樣的辛苦！”。不過這兩年的建築業，比牛還不如，不僅辛苦沒有收獲，還要倒貼。

也許人生要經過酸甜苦辣，才是完美的。就如這百年一遇的疫情，非得讓人經曆一次刻苦銘心的痛。
很多小雇主，原本生活安逸，有車有房有公司。每個月有固定的營業收入，可以自由出入高端場所消費，購物也很隨性，不必爲“五鬥米”而折腰，可爲“財務自由”，風光一時。
但“風光”背後，小雇主們的滄桑和付出，鮮爲人知。
風光的背後是滄桑
其實這些小雇主滄桑背後的奮鬥故事和精神，更是值得年輕人去了解和學習。成功是偶然的，奮鬥是可以學習的。我的一些日記文章，在微信群裏引起很多小雇主的共鳴並引發不少討論。
很多小雇主感歎，還沒來得及“風光”，只剩下些“滄桑”。其中就有一個我認識很多年的小夥子ZH的故事，他就是一名創業小雇主。
早在老東家打工的時候，我就認識了ZH。那時，他在公司總部投標部門，而我是一個工地現場QS（預算員）。一場新中標的萬禮廠房，投標文件就是從他手裏移交給我的。初次印象，白面書生一個。那時他剛從學校畢業吧，腼腆，話不多，簡單交待了一些“千篇一律”投標時一些注意事項。
再次相遇，是因爲我手下的QS YY跳槽去一家中國央企新加坡分公司上班，ZH恰好是其上司，說非要見我。他說對于我“江湖早有所聞，必須要拜會一下”。可見他是一個講義氣，心直口快的“江湖”人士。
那次見面，他作爲負責央企招投標的經理，一派心高氣傲，滿腹經綸，高談闊論新加坡土木界的投標策略，指點當今社會的時事新聞和“天下英雄”。

最近的幾年，聽說他又是換公司，又是出國考察，不少折騰。不過看著他結婚生子，倒也成熟了不少。2017年他與別人合作成立公司創業，做土木工程的挖土專業分包。
挖土可要比“搬磚”門檻高了，想想那些挖土機械，運土車輛，少則幾萬新幣，多則上百萬。更重要的是挖土需要熟悉整個新加坡島的土方狀況，要知道地下面是好土還是爛泥，樓下面以前回填的是砂石還是垃圾。那時候還真爲他捏了一把冷汗。
兩年前我原本打算授標一場土方工程給他，其報價非常有吸引力，但也擔心因新創企業缺乏經驗而虧損。朋友間的生意其實更加要小心，後來還是給了同樣價格有實力的老公司。
不過看他從做樟宜機場跑道土方工程開始，到如今全島陸續開拓新工地，真是爲他高興。但這突然的疫情，還是讓他直“罵娘”。他說：“我辛辛苦苦接來的項目，如今一場病毒，更怕總包倒閉，我們跟著倒黴”。
小雇主也是“弱勢群體”
政府天天出台新的政策，短時間內要求雇主必須服從，什麽宿舍、車輛新措施，什麽必須給勞工基本生活維持，什麽用電子支付薪水，什麽確保勞工要居家隔離，又要量體溫做報告等等。
有些雇主直接抱怨“放棄是最好的選擇”，經受不起折騰了，讓勞工直接找人力部吧，但也只是說說而已。
像ZH那樣負責任的小雇主，也連連叫苦。微信群裏有人說：“現在都在關注勞工，誰來關注我們這些小雇主的死活，我們也是‘弱勢群體’”。ZH哭訴說：“我也得哄著他們幹活，我是服務他們的，他們是我衣食父母。但沒人來關心我這個弱勢個體，都去關心我的司機了”。
有其他雇主附和道：“司機要是沒哄好，說好今天拉活，然後突然臨時告訴你請病假了。。。你可咋辦。。。幹瞪眼”。“就是啊，我還得解決他們吃喝拉撒睡。每天找活給他們幹，他們鬧脾氣了，我還得哄著。逢年過節，還要請他們吃飯”。
ZH繼續說：“他們賺少了，還會鬧脾氣。加班時間長了，卻要叫苦，撂攤子。活找的不好了，還不樂意做。我慘不慘？”
偶然成功的背後是無數努力的必然
小雇主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尤其是你管著的是工人、農民工，大多數都是初中畢業，來自不同國家，人數衆多，語言不通，習俗不一樣，有時候也真難管。
這不，逼得ZH也用翻譯軟件翻譯成印度語和工人溝通。前兩天我去宿舍親自交待工友要囤好食物或者安排送餐，卻有人提出要“Fast Food”，有人提出要吃素食。。。
這個時候還想著提條件，還能說什麽。但該安排還是要安排，政府一宣布所有建築的WP和SP都要居家隔離，苦了的是我們這群小雇主，成了免費的“快遞員”，但服務好員工，也是我們的天職。

人生百味，只有親身體驗了才懂得，“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當你親自體會了創業的艱難，懂得如何去照顧手下，懂得肩上的壓力和責任，懂得感恩和回報，就如ZH一樣，顯然更加成熟和擔當。
突然的疫情，也許會打破日常的規劃，就如新加坡最大石油貿易企業都要申請破産保護，更不用提你我這些小公司、小雇主的困難。但是奮鬥者的人生意義會不一樣，即使失敗了，要勇敢面對，熬下去，扛起來。
朋友們，“挫折會來，也會過去，熱淚會流下，也會收起。沒有什麽可以讓我氣餒的，因爲，我有著長長的一生。”
經曆過滄桑的人生，才是最美好的，至少自己曾經奮鬥過，哪怕失敗也是光榮的，此生無怨無悔。
這世上，最堅強的人，是知道前方很多阻礙，但依舊繼續往前走。

（本故事也許有你的影子，請不要對號入座，也不要妄議猜測，只是故事提煉于生活，感恩我的生活有你！）
本文作者：獅城小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