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SingPlus新加坡直通車
公衆號ID｜SingaporePlus
當別人問起在哪裏工作的時候，如果你的回答是新加坡，別人的第一反應可能都會是“在新加坡工作挺好的吧！賺得挺多的吧！”
的確，對很多人來說，到新加坡工作可能都意味著“高薪”、“體面”。
根據tradingeconomics的報告，2020年1月，新加坡的平均薪資爲5783新幣。而2019年全年，新加坡的平均月薪差不多是5596新幣。
不難看出，沒有疫情的沖擊，新加坡的平均月薪在2020年再上一層樓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可在這5000多新幣平均月薪的身後，新加坡還有數目龐大的客工群體，領著不足平均水平十分之一的月薪，在這個全球生活成本最高的城市掙紮求生。
450新幣的月薪，這些客工到底是如何在新加坡生活的？
來自印度的客工R. Madhavan上傳在Youtube上的一個12分鍾的實拍短片——《$alary Day》（發薪日）告訴了我們真相。
Play
01.
月薪450新幣的生活
如果用八個字來形容新加坡的客工群體，那一定是：見之甚多，知之甚少。
新加坡《2019年人口簡報》顯示，新加坡總人口數達570萬，其中持WP准證的外籍勞工人數就占總人口的17%。
這些客工的身影在新加坡處處可見，爲這座繁華的城市提供餐飲、清潔、建築等基礎服務。
吃飯的食閣裏，打掃衛生的身影可能是客工；路邊的工地上，正在建房搬磚的身影可能是客工；某個早期出門散步的清晨，小區裏清理垃圾通道的身影也可能是客工……
他們無處不在。
但生活在新加坡的人們了解他們嗎？
說句殘忍點的話，如果不是2020年4月以來疫情在客工宿舍的爆發，還會有這麽多人關注到新加坡客工的生存狀況嗎？
真的不見得。
印度客工R. Madhavan于2020年4月上傳的這部短片，更進一步地真實記錄了新加坡客工爲了維持生計而必須做出的努力和艱難選擇，帶人們更加走近客工的生活。
R. Madhavan在5年前從印度來到新加坡在建築工地上工作，他的月薪是450新幣。
盡管工作辛勞、薪資微薄，R. Madhavan的內心世界依然豐富，他是一位詩人、作家，曾多次參與過客工的詩歌比賽。
短片極其平淡地從Madhavan在宿舍吃了一頓咖喱飯開始。
正如短片標題《$alary Day》，那天是Madhavan發工資的一天。他和以往每個發薪日一樣，去ATM上取出了450新幣的工資。
然而這450新幣卻也不能由他隨意花費，這之中有三分之二，也就是300新幣，要彙回印度老家。
這對大多數客工們來說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他們背井離鄉來到新加坡，大部分都承擔著養家糊口的重擔，是家裏的主要經濟來源。自然地，他們賺到的工資，極大一部分也都是要彙回家的。
以中國爲例，光是2017年，新加坡的中國客工們彙回中國的彙款就高達六百四十億美元。
如果哪天，你在某個彙款中心看到了一群客工，那十有八九都是他們在發工資之後去給家裏彙款。
450新幣的工資，扣除300新幣給家裏的彙款，還有150新幣的額度可以供Madhavan自由支配。
在Madhavan記錄的支出明細中：
-
110新幣用于飲食（每天不足4新幣）
-
20新幣用于充值
-
12新幣用于購買日用品
這些幾乎可以算作是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了。
在給家裏彙款和滿足基本生活需求之後，Madhavan這個月的450新幣的月薪，只剩下了8新幣。
8新幣在新加坡能做什麽？
Madhavan的選擇空間並不大。
他本來想吃炒面或炒米粉來慰勞自己，但一盤4新幣的價格，讓他望而卻步。最終，他選擇花7新幣去理一次發。
實際上，因爲新加坡理發價格不低，住在同個宿舍的客工們，有的還會選擇買個推子互相幫忙理發，大家都剃成一樣的光頭或者短寸在這裏也是很常見的事。
最後的最後，在發薪日當天，收到了450新幣工資的Madhavan手裏可支配的錢只剩1新幣。
影片的結尾，Madhavan和母親通話，叫母親去檢查身體，並告訴母親已經給她彙了錢。
母親問他吃過飯嗎，他回答“吃了”，就跟每一個漂泊在外的遊子一樣。
而這一天結束之後，他會回到宿舍裏休息，然後第二天到工地上去，繼續爲每個月450新幣的工資揮灑汗水，貢獻勞動。
這就是一個月薪450新幣的客工在新加坡的發薪日。
這就是成千上萬月薪微薄的客工在新加坡生活的縮影。
你看，他們就是這樣在新加坡過日子的。
02.
客工工資VS生活成本
R Madhavan表示，他的很多客工朋友每天只能拿到不超過18新幣的工資，最終月薪也就是在450新幣左右。
有人可能會說，450新幣的工資是少了點，但也不代表每個客工都拿著這麽少的工資吧。
出于勞動力成本的原因，新加坡的客工群體中，中國、印度、孟加拉勞工爲大宗。對新加坡來說，這些外籍勞工肩負了新加坡急缺的體力、技能類職業，通常承擔肮髒（Dirty）、危險（Dangerous）和困難（Difficult）的“3D”工作。
新加坡的勞工組織調查發現，WP准證工人月薪在1200新幣左右，這比Madhavan一個月450新幣的工資可要高多了。
但事實上，客工們能夠拿到手的工資往往更少。
首先，客工們在去新加坡工作之前，必須先支付一筆數額不小的中介費。
幾乎沒有不交納中介費就可以到新加坡的客工。
至于中介費的額度則有差異，最低不少于1萬人民幣，高的則達5萬人民幣甚至更多。其中有些勞工，不惜賣掉家裏僅有的地和房，有的還和親朋好友四處借錢，好不容易才籌集齊中介費。
根據一項調查，客工們在新加坡的工作所得，第一年基本上得爲中介打工；較好的情況也是到了第二年才能真正爲自己掙錢。
此外，根據一些實際調查公布的情況，新加坡雇主違法沒收客工護照、倒收“介紹費”；拖延、扣押工薪發放；巧立名目設立高昂收費項目，此種情況都非常常見。
其次，新加坡沒有最低工資制度，客工的工資多少沒有相對應法律的保護。
工時方面的法律規定倒是有：新加坡《雇傭法》規定，月工資收入低于2000新幣的雇員，其每周工作時間不得多于44個小時，每周至少應有一天的休息，每個月的加班時間不得超過72個小時，並應獲得相當于工資1.5倍的加班工資。
但是，很多客工每天的工作時間長達10至12個小時，尤其是建築工人和服務業的工人，他們每個月要工作更長的時間，並且僅可以休息一至兩天。
在工資方面，中國客工和馬來西亞客工的待遇還會稍微好一點。而南亞客工，很多都和Madhavan一樣，每個月的工資都到不了600新幣。
這些低薪客工就靠著這點微薄的工資，生活在曾多次被評爲全球生活成本最高的城市——新加坡。
新加坡的生活成本到底有多高？
2020年3月，英國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集團旗下的經濟學人智庫（Economic Intellihence Unit）執行的《2020年全球生活成本調查報告》（Worldwide Cost of Living 2020）發布，新加坡名列“全球生活成本最高城市”第一名。
這已經是新加坡連續第七年在生活成本排名中位居榜首了。
就算是在基礎需求上，不管是衣、食、住還是行，新加坡在“貴”之一字上總能讓人心服口服。
一個冷知識是新加坡衣服價格排名世界第三。哪怕是相同條件下，新加坡的衣服售價也比周邊國家要貴一些。
在新加坡租房更是不便宜，有的租房黨把工資的三分之一都拿來交房租了。相比之下，吃飯和出行的那點錢，也只能算是灑灑水了。
我們曾經做過一個統計，如果衣食住行都由個人承擔的話，在新加坡一個月的生活成本大概是這樣的：
當然，這對客工們來說可能並不適用。
他們之中的大多數的住宿都不用花錢；由公司統一安排在宿舍裏，平時做工日也都有車來回接送他們去工地，交通費用也可以再省一筆；有的公司會負責安排客工們部分餐食，夥食費上也可以減一點；至于衣服，可控性就大得多了。
這樣算下來，一個月至少也要花個300新幣。
官方一點的數據也有：新加坡的工人黨在2020年新加坡大選之前公布的競選政綱曾提到，根據該黨的計算，1300新幣是一個平均四人的家庭住戶每個月所需的基本開銷。
按照這個標准計算，一個人每個月的基本開銷，也要有個325新幣。
說到這裏，情況就很清楚了。
對于大多數客工來說，如果每個月的工資可以完全由自己支配，供自己花銷，那麽應付基本開銷是沒有問題的。
但這對客工們來說顯然是不現實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奢侈，他們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要供養家庭。
于是，他們就只能拿著所剩無幾的工資，在新加坡過著維持基本需求、同時又捉襟見肘的生活。
R Madhavan在視頻上傳之後的一次媒體采訪中提到，他之所以拍攝制作這個視頻，是希望更多人可以“看見”。
看見客工們真實的境遇，看見客工們爲在這座城市中生存下去的選擇與掙紮。
如今，這段名爲《$alary Day》的短片在Youtube上的浏覽量已經達到111,777次。
R Madhavan的願望正在慢慢實現，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這個短片，也透過這個短片，更進一步了解了新加坡客工的情況。
在短片的評論區，很多人看完之後都“感動且心酸”，向這些建設新加坡的客工表示感謝。
還有一些人詢問如何可以通過捐款幫助到這些客工。
不管願意承認與否，外籍勞工，或者說客工都已經是新加坡社會結構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R Madhavan在采訪中同樣提到：如果有朝一日，新加坡政府能夠采取措施幫助提高客工的工資，那對整個客工群體來說都將是一件好事。
我們也期待，這一天早日到來。
願每一個在新加坡揮灑汗水的客工朋友，都被善待。
⊙文章版權歸「SingPlus新加坡直通車」所有，盜用將承擔法律責任，轉載請聯系後台。
資料來源：
1. 8視界新加坡：月入450元怎麽過？客工 “自導自演”拍短片獲網贊
2. 宋家瑜：當代華工下南洋：看見新加坡的華裔客工
3. 中時新聞網：新加坡新冠疫情 外來移工是最大受害群
4. 虎嗅：被新加坡遺忘的30萬客工，怎麽辦？
5. BBC NEWS中文：新加坡新冠疫情暴露出的不平等現象
6. 關鍵評論：廉價勞工在獅城：淺析新加坡勞動環境現況
7. 潘婉明：客工、人才、新移民：外國人在新加坡
8. 看世界：“暴風”中的新加坡客工宿舍
9. 新加坡紅螞蟻：新加坡人對客工好感度下跌 最不爽他們工資和自己一樣
10. Stacy Tanya：‘$alary Day’ Is a Migrant Worker’s Earnest and Sincere Effort to Capture Their Financial Struggles
–END–
📍點擊下圖，發現不一樣的新加坡
新加坡社區開始接種新冠疫苗！全球數十人接種輝瑞疫苗後死亡……
半數新加坡雇主計劃今年增聘人手，打工人的春天要來了？
必看！新加坡衛生部最新新冠疫苗接種指南！（含預約方式）
點亮在看，爲客工們加個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