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勢
論市
許麗卿
插圖/李利群
盡管大泉海水淡化廠只是其中之一個“水喉”,但在我國四大水喉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爲了要掌握國家命運,任何可以確保充足水源的“水喉”,一個也不能少!
翻看舊資料,看到一張攝于2013年9月18日的舊照片,感觸良多。照片中衆嘉賓興高采烈地爲大泉水電廠(Tuaspring)主持開幕,現場還有舞獅助興,場面熱鬧。有誰會料到,這個本地最大及首個結合海水淡化廠與發電廠于一體的大型水務項目,在五年後會成爲壓死本地上市公司凱發集團(Hyflux)的最後一根稻草。
大泉水電廠是凱發集團經營的第二個海水淡化廠,第一個是于2005年啓用的新泉(Singspring)海水淡化廠。
這兩個大型水務項目的不同,在于新泉沒有本身的發電廠,需從電網獲得電能來展開海水淡化過程,而大泉則自建發電廠供電,額外的電力賣給政府所負責的電網。
自建發電廠當時被視爲可提高凱發運作、可維持海水淡化廠的效率和成本效益。然而,今天這個項目卻因本地電力市場供應過剩而出現巨額虧損,最終拖累凱發集團陷入財務危機深淵。
凱發集團從一家世界海水淡化同業的楷模、擁有戰略資源的水務公司,變成一家滿目瘡痍、前途未蔔的公司,不知道凱發集團總裁林愛蓮有沒有想到會遭遇如此的命運?
大泉水電廠求售不成
在凱發集團全盛時期,2010年市值達到20億新元。但在去年5月停牌時,價值已萎縮到1.65億元。
到上周五爲止,凱發已收到73方共向它索賠超過35億元,索賠金額遠高于它之前債務重組計劃中估計的超過26億元。
專家分析,海水淡化業原本就是資本密集行業,凱發2000年後的幾年急速擴張,尤其是2001年至2003年的兩個項目,讓凱發突然成了全球海水淡化行業的巨人,也因此忽略了這個行業可能面對的風險。過度擴張埋下了債務炸彈。
真正讓集團陷入財務危機的是從它標得大泉水電廠開始。凱發將公司從水務領域帶入能源市場,而這個項目遠遠超出了公司的實際經驗。更重要的是本地電供過剩,海水淡化廠的售電受壓,收入不足以支付營運成本。
凱發也曾想撇掉大泉水電廠這個虧損項目,但求售不成,集團于是在去年5月尋求債務重組。自此,凱發的命運成了市場談論的話題,有人期待政府出手相救,理由是凱發擁有我國四大“水喉”之一的海水淡化廠,是國家戰略資源;也有人認爲,凱發的財務困境是一般企業的問題,政府不應出手拯救,否則會縱容經營不善的企業動不動就向政府求救。
就有分析師認爲,凱發或許是處在一個具有戰略性的行業,以及擁有戰略資産,但凱發作爲一家公司,可能不具戰略意義。
在商場上,企業起起落落是常有的事,企業陷入財務困境,最後可能倒閉收場,受影響的是公司老板、雇員和投資者。然而,萬一公用事業出事,受影響的可是遍及全體民衆。
大泉水電廠是我國四大“水喉”之一,每天爲公用事業局提供多達7000萬加侖的淡化水,這關系到新加坡人切身的食水問題。分析師認爲,萬一這個海水淡化廠運作出問題,政府接手是合情合理也合法。
公用事業局日前向大泉水電廠發出違約通知,要求對方在30天限期內解決所有違約問題,否則將行使權利終止協議並接管水電廠。
這個舉動被市場解讀爲,萬一大泉水電廠在4月5日的限期仍無法履行合約條款,每天提供多達7000萬加侖的淡化水,公用局就會接手大泉水電廠,以確保我國的水源安全得到保障。
而公用局會否只接管海水淡化廠,分析師認爲有這個可能性,因爲,根據雙方簽署的購水協議,公用局可接管整個水電廠,或只是海水淡化廠。
公用局強調淡化水是新加坡的四大“水喉”之一,爲確保我國有多元及可持續的水供,因此新加坡的海水淡化廠是我國水源安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公用局是在2011年與大泉水電廠簽署25年購水協議,從2013年至2038年由大泉水電廠每天提供多達7000萬加侖的淡化水。可是大泉水電廠從2017年起便無法履行條款。
公用局“介入”引發猜測
至于大泉水電廠從2017年開始便無法履行條款,爲何遲至日前才發出毀約通知,分析師認爲,公用局應該已經觀察這個項目很久,並給予時間和機會讓大泉水電廠去解決問題。但最終它未能按照需求讓水電廠繼續可靠運作,也無法提供財務證據,證明水電廠有能力維持下來六個月的運作,公用局才采取行動發通知。
這次公用局“介入”,引起市場諸多猜測和議論,人們關注“4月5日”這個關鍵日期,這一天是凱發債權人對重組計劃作出表決的日子,同一天也是公用局給予凱發解決大泉水電廠毀約問題的最後通牒。
凱發若要解決大泉水電廠的違約問題,必須確保重組協議能獲得債權人通過,否則大泉水電廠可能 被公用局接管,“白武士”印度尼西亞三林以及Medco組成的財團,也可能退場不兌現注資5億3000萬元拯救凱發的承諾,凱發可能會面臨清盤的厄運。
“凱發事件”無疑已成爲近來人們談論的熱門話題,不管你是不是凱發的投資者,大家都關注凱發的事態發展。債權人,尤其是3萬4000名凱發永久證券以及優先股的投資者,擔心九成血本泡湯;1萬6000名散戶恐血本無歸。非凱發投資者的新加坡人則擔心“水”的問題。
水,一直被看作生命之源,對缺水的新加坡來說,這句話意義更大。新加坡人從小就被灌輸“水是重要的,不要浪費水”意識。早期的“節省用水”運動,我至今印象深刻,也了解我國把海水轉爲食水,把弱點轉爲優勢的努力與用意,因爲我們要掌握自己國家命運。
淡化水是我國的四大“水喉”之一,另三大水源是集水區蓄水、新生水及向馬來西亞購水。公用局就是通過這四大水喉,確保了新加坡供水的充裕和多元化。
盡管大泉海水淡化廠只是其中之一個“水喉”,但在我國四大水喉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爲了要掌握國家命運,任何可以確保充足水源的“水喉”,一個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