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22日，防止網絡假信息和網絡操縱法令（POFMA）辦事處就馬來西亞人權律師組織“捍衛自由律師團”（Lawyers for Liberty，簡稱LFL）發表的不實網絡文章，發出更正指令。
兩天後，LFL反指POFMA辦事處無權跨境執法，更正指令無效，並通過原訴傳票起訴內政部長尚穆根，要吉隆坡高庭宣判尚穆根不能援引POFMA向在馬國的LFL采取行動。
其實，影響新加坡或新加坡人，構成損害或可能損害的行爲（不論刑事或民事），我國確實可援引一些有超越國界效力的法令，采取對付行動。
本期《說法識法》邀請兩名高級律師 維 賈延德蘭（Gregory Vijayendran）和歐瑪爾 （Siraj Omar），解讀POFMA等具有“客觀屬地原則”（objective territoriality principle）的法令，以及當局立法的意義。
客觀屬地原則也稱“結果發生地說”，指某個行爲在A國發生，但結果卻在B國領土産生影響，就視爲是在B國領土內的行爲。這獲國際公法認可，讓新加坡能夠就影響本身領土的域外事件執行國際司法權，針對在海外言論和行爲構成的罪行采取制裁行動。
維賈延德蘭（Rajah & Tann LLP）高級律師說，客觀屬地原則允許一個國家檢控和審理影響其領土範圍的罪行。
“這就是法律中說的效應原則（effects doctrine）。換句話說，在新加坡以外的言論或行爲如果對新加坡有影響，新加坡就能針對其言論和行爲所構成的罪行，援引法律條文采取制裁行動。”
他舉例說，防範人口販運法令和跨境煙霾汙染法令的條文，就明確附上這原則。“國會在這些法令中所采用的法律字眼，用意是要擴大新加坡岸外的網絡，逮到在新加坡以外傷害我國的言論和行爲。”
以2015年3月生效的防範人口販運法令來說，這項根據客觀屬地原則制訂的法令，得以讓新加坡當局逮捕和檢控在海外運作的人口販子，證明域外執法是有效的。“這些罪犯可能與犯罪集團有聯系，要利用新加坡作爲販賣人口的轉站或目的地。法令的延伸範圍，允許新加坡對付在海外發生卻影響到新加坡的活動。”
維賈延德蘭說，21世紀出現的環球化、無國界資本市場、科技改變的速度（包括互聯網）等，使客觀屬地原則越來越重要。
但他指出，一些複雜個案難以確定是否有涉及罪行；即使有，要找到能夠證明罪行的證據也不容易。
歐瑪爾高級律師（Drew & Napier LLC）舉誹謗案說，有人在海外上載一些文章，目的是汙蔑在新加坡的人，“因爲文章能在新加坡看到，被誹謗者可在新加坡起訴對方誹謗。”
他說，任何人如果在海外進行騷擾，在新加坡的人同樣也可援引防止騷擾法令采取行動。
他指出，2015年就有一起新加坡女子被香港男子威脅，要把她的裸照和不雅視頻片段發給新加坡人看的案子。這是自防止騷擾法令在2014年11月生效後，首起發生在國外、受害者是新加坡人的案件。
律師：關鍵在于是否損害新加坡
歐瑪爾也舉濫用電腦法令說，若有人在海外抵觸濫用電腦法令，而罪行“導致或造成在新加坡的顯著風險，或嚴重損害”，這個人（不論是否是新加坡人）可能得面對法律制裁。
他說，罪行是否直接導致損害，或是否是唯一或主要的損害已不重要。“關鍵因此是對新加坡所造成的損害。這意味著，如果有人要損害新加坡，他不能以爲只要離開新加坡（比如到柔佛），在那裏幹下抵觸濫用電腦法令的罪行，就可以逃脫罪責。”
針對LFL的文章，歐瑪爾高級律師說，本地網民能讀到LFL的文章，信息因此在新加坡傳播，“它與新加坡人上載文章到網絡一樣，都受制于POFMA（防止網絡假信息和網絡操縱法令）。”
環境及水源部長馬善高去年10月回答國會提問，曾提到新加坡在2014年制訂跨境煙霾汙染法令是爲了要發出強烈信息，說明“我們無法容忍違法公司的不負責任行爲，不論公司是設在新加坡或其他地方”。
2015年，環境局就依據這項法令向六家公司采取問責行動，發出法定通知書給這六家公司，要求它們即刻采取措施，停止因煙霾影響新加坡的燒芭行爲。
對海外罪行
起制裁作用的法令
下列法令具有客觀屬地原則，可以對海外的罪行起制裁作用：
■濫用電腦法令 Computer Misuse Act
第11節：不論國籍，任何人在海內外觸法，都涵蓋條文裏。條文明確說明，海外觸法者也將等同于在我國犯罪，面對法律制裁。
不論是在本地或海外，向在新加坡的人發出任何信息、圖像，或撥打電話等，引起後者驚慌或煩惱，也將視爲觸法。
■放貸人法令 Moneylenders Act
第5節：除非有執照、或是被特別豁免而不必持照，否則任何人在新加坡放貸將被視爲觸法，即使全部或部分的放貸生意是在海外進行，也將視爲在本地進行。
■司法維護法令 Administration of Justice（Protection）Act
第11節：通過互聯網或電子媒體首次刊載、具藐視法庭的文章，不論是在新加坡或海外，都將視爲在新加坡刊登一樣。
■第三方預訂德士服務業者法令 Third-Party Taxi Booking Service Providers Act
第7節：在新加坡，或部分在新加坡、部分在海外提供第三方預訂德士服務，都屬于違法行爲。
■跨境煙霾汙染法令Transboundary Haze Pollution Act
第4節：任何在海內外的行爲或事物若對新加坡造成煙霾汙染，將視爲觸法。
■防止騷擾法令 Protection from Harassment Act
第17節：在新加坡的被告騷擾在海外的受害者，或在海外的被告騷擾在新加坡的受害者，都屬于違法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