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集團董事長阮立平/圖源網絡
1.
反壟斷再掀波瀾
最近，反壟斷成爲了中國經濟的關鍵詞之一，其影響力已不僅局限于互聯網領域。
5月12日晚，公牛集團發布公告稱，浙江省市場監管局決定對公司涉嫌與交易相對人達成並實施壟斷協議行爲進行立案調查。
對此，公牛集團回應稱，將根據相關法律規定，積極配合反壟斷案件調查工作。公司目前生産經營一切正常。
目前，公牛集團將面臨怎樣的調查結果、會否面臨高額處罰仍不清楚。
查詢公牛集團財報可以得知，珠海高瓴道盈投資合夥企業、全國社保基金五零一組合位列前十大股東之列。
市值超千億元的上市公司遭反壟斷調查，以及高瓴資本、社保基金的浮出水面，令事件影響力有逐步擴大之勢。
而公牛集團背後的阮立平家族，也進一步受到了輿論審視。
2.
工程師創業
公牛集團成立于1995年，目前已經是營收百億、市值千億規模的插座龍頭。
2020年，公司的轉換器、牆壁開關插座産品在天貓的銷售排名中均爲第一。
從數據來看，作爲“插座大王”，公牛集團還是挺牛的。但其背後的家族，卻因關聯交易等問題，一直面臨爭議。
天眼查數據顯示，公牛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爲阮立平，注冊資本爲60057.59萬人民幣。
阮立平是浙江慈溪古窯人，生于1964年。古窯近海，阮立平從小在海邊長大，到海邊灘塗抓魚蝦、螃蟹，自是常有之事。
高考時，他考上武漢水利電力大學，報考機械工程類專業志願，這家大學就是後來的武漢大學工學部。
畢業後，阮立平被分配到水電部杭州機械研究所工作，這在當時可以稱得上是“鐵飯碗”。再加上受電影《火紅的年代》影響，阮立平一心想當工程師，所以他很快樂。
但改革開放後沿海地區的社會風潮，還是對阮立平造成了影響。在機械所上班好幾年後，原本兢兢業業的他，開始萌發了做生意的想法，做過不少嘗試。
在機械所工作時，阮立平已隱隱有生意人之風，不僅賣過豬肝、核桃，甚至有“引進草莓第一人”之稱。
但真正改變阮立平命運的，不是豬肝、核桃、草莓，而是插座。
3.
“插座一哥”誕生
上世紀90年代初，慈溪湧現了幾百家做插座的家庭作坊，成爲全國有名的插座之都。
阮立平的一些親朋好友在全國各地做插座銷售，還把在杭州機械研究所工作的阮立平住處，當成了他們的落腳地。
就這樣，機械專業出身的阮立平，常被請去修理插線板。他發現許多插座質量堪憂，只能靠著所學的知識，盡力幫人維修。
在這個過程中，阮立平發現，家庭作坊的産品質量實在太差了，他又萌生了一個念頭，要做“用不壞的插座”。
1995年，31歲的阮立平辭去鐵飯碗，拿著湊出來的2萬元，和23歲的弟弟阮學平一起，走上了創業的不歸路。
當時，NBA的芝加哥公牛隊如日中天，麥可·喬丹的大名家喻戶曉，喜愛籃球的阮立平于是將公司命名爲“公牛”。
公牛就此誕生，此後確實如同公牛一般，勢如破竹。從1995年到2015年，用了20年時間，公司在全國家用開關、插頭插座等電器附件産品中銷售收入排名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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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牛集團招股書顯示，2018年公牛集團轉換器産品在天貓的市場銷售占有率達到63.14%，牆壁開關插座産品在天貓的市場占有率爲26.08%。而根據公司年報，2020年公司轉換器、牆壁開關插座兩個品類天貓市場占有率均爲第一。
據說，從外觀到內部，公牛插座都由阮立平親自設計，還首創了按鈕式開關插座。在他的帶領下，公牛如今已成“插座一哥”、“插座大王”。
2020年，公司在A股上市。此時的阮立平，已經是身家400多億的大富豪，有著新加坡永久居留權和香港居民身份證。
4.
家族成員多有新加坡身份
拜中國經濟高速增長以及龐大的國內外市場所賜，小小的插座也能被打造爲上百億的大生意。借由2020年的IPO，“插座大王”背後的家族成員集體起飛。
如今，不單阮立平、阮學平兩兄弟成了有著新加坡永居身份的頂級富豪，阮氏兄弟的三姐妹、子女、親戚同樣坐擁大量財富，其中也不乏新加坡永久居民。
當時的招股書顯示，阮氏兄弟合計持有公牛集團95.876%的股份，阮氏兄弟的三個姐妹阮亞平、阮小平、阮幼平則通過凝晖投資持有0.754%的公司股份，兄弟姐妹五人合計持股96.63%，總價值接近500億元。三姐妹的股權價值皆已上億。
此外，阮立平妻子潘曉飛的姐夫蔡映峰，在公牛集團任董事、副總裁，也擁有新加坡永久居留權。而潘曉飛的姐姐潘曉霞，以及阮立平、潘曉飛的女兒、女婿阮舒泓、朱赴甯，還有弟弟阮學平妻子的姐夫虞仲燦，均間接持有公牛股份。
其中，阮立平的女兒、女婿阮舒泓、朱赴甯還有其他創業背景。阮舒泓和朱赴甯創辦了齊源寶、泓甯亨泰兩家投資公司，而朱赴甯曾經或者現在是北京避風塘餐飲管理、上海避風塘食品、甯波糖紙餐飲管理等多家公司的董事。
公開資料顯示，阮立平的女婿朱赴甯畢業于甯波效實中學，自大連理工大學畢業後，曾任職安達信會計師事務所和普華永道會計師事務所，後又成爲今日資本的合夥人。今日資本投資的企業，包括知乎、蔚來汽車、馬蜂窩、美團、小豬短租、三只松鼠等。
5.
內部關聯交易密集
圍繞“插座大王”背後的家族，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關聯交易，也被財經媒體多次報道。
比如，阮立平妻子潘曉飛曾多次以個人名義，向公牛集團的經銷商提供借款，累計借款1.9億元。而潘曉飛的個人借款，又得到了公牛集團及其子公司的擔保。
根據招股書披露的公牛集團前五大客戶的銷售情況，在四個報告期中，杭牛五金均位列其中。
杭牛五金指杭州亮牛五金機電有限公司、杭州杭牛五金機電有限公司、杭州飛牛五金機電有限公司等受同一家族控制的交易主體。杭牛五金和亮牛五金均由阮立平的妻弟潘敏峰及其妻子徐奕蓉全資控制，飛牛五金爲潘敏峰之子潘幹亮與徐奕蓉全資控制。
事實上，公牛集團的銷售渠道和模式十分依賴線下經銷商，2016年-2018年及2019年上半年，經銷收入占主營業務收入比重高達86.09%、84.81%、84.76%和86.41%。
2020年年報顯示，在全國城鄉範圍內，公牛集團共擁有110多萬家網點的線下實體營銷網絡，較2019年所披露的近100萬家網點增長10萬家。
簡而言之，就是公牛集團的經銷商與其家族關系密切，其中的渠道銷售模式及公允性似乎存在疑問。
事實上，阮立平家族一向以關聯交易頻繁受到關注。比如招股書顯示，自2015年來與公牛集團存在關聯關系的關聯方有12家公司，其他關聯方則有71家公司。
而其中的公司，多爲阮氏家族控股的企業，比如阮立平與阮氏三姐妹中的阮亞平控制的犇磊電器，又比如阮立平與阮小平控制的超潤電器、阮小平及其丈夫厲國校控制的超誠電器等。
後來，公牛集團爲了減少關聯交易，收購了關聯公司犇磊電器、超潤電器和超誠電器三家公司。盡管如此，關聯交易仍是家族揮之不去的標簽。
隨著插座生意越做越大，阮立平身後利用各種關聯渠道積累財富的家族成員們，正在逐一浮出水面。
而這種依靠親緣紐帶維系的“群體性創業”，盡管有其必然性與合理性，但因爲牽涉到上市公司和其他股東的複雜利益，自是難免受到輿論的多番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