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今天小編將和你們分享我的朝鮮之行。當我們在一個下午,從長津郡下黃草嶺,陽光正落在這壁立千仞的峰嶺之上,一道道山梁紅豔豔的象雲霞一般將人眼睛照亮。平壤的金達菜該已謝了,而黃草嶺的金達萊剛開。陪伴我們的一位向導說:“金達萊從岩石縫裏生長,而繁殖得滿山遍野,它正象征著朝鮮的戰鬥與勇敢。在抗日遊擊戰爭年代,遊擊隊過了鴨綠江,來到普天堡,戰士們第一步踏上祖國土地,從金達萊聞到祖國的香味,而人們在那個時候就變得更堅強更勇敢了。”是的,正如人們所說:金達萊不怕火燒,而愈燒愈紅了。
而這充滿深刻的革命詩意的一段話,使我明白,正是這種革命的、戰鬥的、英勇不屈的傳統,通過與敵人搏鬥的曆史年代,通過建設社會主義的現實生活,它深深紮根于每一個人心裏而開花成長。我的窗外就是大同江。水影、樹影、人影,都沒沉在菌菌碧綠之中。不過不管怎樣,我的全部心神,一時之間,都爲它所吸攝,似乎連沉思默想也不可能了。平壤,一切嶄新得像窗玻璃一樣清潔光亮。
如今,平壤是最芬芳的春日、最新鮮的早晨、最燦爛的朝陽。黃昏,窗外淡綠色的街燈使人如入夢境。江對岸一片燈影隨輕波而蕩謙。夜深人靜,我又站到窗口。大同江上的燈火更加動人了。順斯大林大街向北,不太遠,就到了金日成廣場。在廣場東邊靠近大同江那一面,是革命博物館。博物館展出從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朝鮮人民英勇鬥爭的史實。
值得一提的是,在開頭的一間陳列室裏,有一座青銅雕塑,那是正在盛戰的三兩個年青革命戰士:中間一個挺身向前抛擲手榴彈,旁邊一個女遊擊隊員伏在岩頭上射擊,另一個戰士弓著身腰准備搏鬥,他們那褴樓的服裝,勃勃的芙姿,令人肅然起敬,你就象聽到那戰鬥中的暴風雪的呼號一樣。我覺得從這戰鬥者的形象來展開朝鮮革命曆史,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隨後,在蒙蒙細雨之中,我們的汽車穿過大同江橋駛去。那時,大同江,簡直像一幅綠色未幹的水彩畫。愈往南走,天氣愈暖,不久雨也停了。公路兩旁一望無際都是果園,雪白的蘋果花,血紅的桃花,開得一片雲霞燦爛。我們的路線,經黃州,而後沙裏院,往西拐,又奔駛很久,到了信川。信川現在是一座嶄新的城市,淺灰色水泥房屋顯得那樣整潔、樸素。只當我們穿過市區,來到一座小山上的“愛國者之墓”時,我才曉得什麽叫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燒了。
猶記得,那時陽光非常睛朗,金黃的迎春花綴滿低低垂下的嫩條。我一碰一碰走上高高石階時,我忽然覺得我身旁有著一雙沉重的腳步,我擡起頭,那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母親。她的長裙搖曳著,她的兩手微垂在兩邊。一刹那間,在閃閃戰爭火光中,那些透過淚花、用慈愛的眼光望著我的朝鮮老母親,都出現了,我記起那寒冷冬夜,塞在我軍大衣口袋裏的炒栗子的溫暖,我記起從地窖裏取出帶冰淩的“吉姆西”的甘香,當然,我記起的是那顆作母親的心,它容受過多少創痛,而又洋溢著多少慈愛呀!
現在,我深切地感覺到,那和我一起踏上石階的無聲的腳步了。後來我們來到一座小屋裏。在這兒,隔著一條長桌,我坐在禹沫濟媽媽對面。當夕陽把一扇窗玻璃染得血紅時,我聽著信川人敘說著當年的經曆,這時我發現禹沫濟媽媽兩眼望著桌面,絨默得出奇。不過,我感到那每一敘說都深深刺疼著她的心。我知道只有經過巨大苦難的,才會有那樣異常的克制力。不過,我想在這種時候,讓做母親的人把眼淚流出,也許會輕快一些。最後,我就請求她說幾句話。原來天氣預報說五月初將要降溫,誰知結果卻一片晴明溫暖。爲了慶視“五一”勞動節,平壤穿上了節日盛裝。幾夜來,大同江上紅綠燈光垂著虹霓般倒影,它們在水面上那樣輕盈的、朦胧的動蕩著。
訪問信川的第二天早晨,我們再過大同江橋,到東平壤訪問了平壤紡織廠。如若說昨天給人以冬日肅穆之感,那麽,今天是一個暖和的春天。紡織廠一個一個車間像玻璃花房一樣潔淨、一樣鮮豔。那些戴著火紅頭巾的紡織姑娘,不就是這新世紀春天的花朵嗎?車間空中浸潤著一層淡淡暖霧,梭子在噼啪的彈動,紡錘在滴溜的旋轉,雪白的布,印色的布,從紡織姑娘手底下象瀑布一樣傾瀉出來。這一切彩色缤紛,就好像有一股春風將一陣陣落花紛紛吹舞。
下午,火車跨過鴨綠江,在駛向平壤的路上,我沒有象通常出國訪問時那樣,懷著一種尋奇探勝的心情。我們兩個國家離得那麽近,來往的人又那麽多,平日早已聽過不少有關朝鮮的事情了。可是一到平壤,我就被她獨特的格局和風韻吸引住了。說實在的,平壤並不繁華。她沒有使人目眩的商業區,不,她甚至連一個大的百貨商店都沒有。可是當你漫步在平壤街頭,你會感到融治、自然、舒暢。你會情不自禁地贊歎:“多麽美呵,蘋壤”平壤的中心,是萬壽台的革命博物館。
但誰會料到,這裏原來是一個小丘崗,博物館就矗立在丘崗上。這個建築物氣勢磅礴,它的正面是一幅寬大的壁畫,壁畫兩側分列著二十二個長方形的高大石柱,支撐著屋頂的前沿。它的造型,給人以莊嚴肅穆的感覺。門前的廣場上,左右分列著兩組銅雕的群像,記錄著朝鮮人民自抗日鬥爭以來所走過的道路。站在博物館前向南望去,不遠處就是大同江。博物館的背後,則有普通江。廣闊的市區,從博物館周圍擴展開去,跨過大同江和普通江,一直延伸到遠處。一條條整齊的街道,一幢幢高大的建築物,它們的布局是那麽協調,那麽疏密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