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曾想過一個人全身上下值多少錢嗎?根據醫學統計,一名健康的成年人可爲75個人捐贈各種身體器官、組織和細胞。除了五髒六腑外,眼角膜、骨骼、子宮、皮膚、卵細胞等皆可捐獻。
器官的價值
美國人體器官黑市交易價格圖
2012年美國的醫療網站medical transcription,公布了一張美國人體器官黑市交易價格圖。價格前三的器官分別是腎髒26.2萬美元、肝髒15.7萬美元、心髒11.9萬美元,以上標價若計入醫療成本,更翻漲10倍之多。而這還僅僅是10年前的價格,按照美國黑市標價計算,人體的最終淨值均高達4,300萬美元,相當于買下4座希臘小島還綽綽有余。
世界衛生組織
據不完全統計,全球每年約有200萬人等待器官移植,世界衛生組織報告指出,全球器官供需比爲1:30,僅美國就有12萬名病患,等待器官移植救命,每年順利進行手術的只有3萬多例,每天約有22人在等待過程中死亡,面臨器官供需比嚴重失衡的困境,窮人的器官便成爲富人的保命符,畢竟,還有什麽比在貧窮線下掙紮過活的人,更適合非法器官掮客大施拳腳呢。
大部分國家嚴令禁止器官買賣
基于道德倫理約束,絕大多數國家,都禁止人體器官商業交易,但在供需失衡的器官市場,貧窮是助長黑市盛行的推手,腎髒一直是需求量最高的項目。窮人的腎便是掮客眼中的待宰肥羊,窮人的窮也迫使他們出賣自己的身體,賣腎者獲得的報酬差距極大,國家越窮價格越低,所有參與犯罪鏈的人都想分一杯羹,包括醫院高層、醫生、護理師、救護車司機、律師等都可能涉案其中。最後,這些腎奴分到的錢連零頭都算不上。
伊朗的做法
健康的人只要一個腎就能生存,爲解決黑市問題,伊朗獨排衆議,走出自己的腎交易模式。伊朗是全球唯一允許人體器官交易的國家,也是現今唯一沒有腎器官短缺的國家。伊朗早在1988年就頒布法令,允許病患尋求親屬以外的腎器官捐贈者。
阿亞圖拉·賽義德·阿裏·哈梅內伊,伊斯蘭教什葉派8000萬教徒的精神領袖
1997年在最高領袖阿裏·哈梅內伊推動下,伊斯蘭議會通過《人體器官有償贈與法案》,實踐《古蘭經》“拯救一個人的生命,等同拯救所有人的生命”的教義。爲國內建立更完善的非親屬有償腎髒移植制度。
“透析與移植患者組織(DATPA)”是伊朗當地負責進行腎交易的非盈利醫療單位,專門媒合活體非親屬捐贈者與急需腎髒的病患,只要需求方拿到醫生開立的證明,就可以等待器官匹配,配對到適合的捐贈者便商定器官價碼,一顆腎最高可賣5,270美元,相當于伊朗人一年的薪水。
不同的治療方案優缺點對比
手術全程安排在大學附屬醫院,確保捐贈雙方都能得到妥善的醫療照護手術過後,政府會補償捐贈者1,200美元,並提供一年的健康保險,若病患無力負擔交易價格,相關慈善機構也會提供捐贈者最高4,500美元的補助金。
此外政府也負擔術後康複與照顧等所有支出,讓更多患有腎病的窮人有機會換腎,並確保他們得到適當的醫療照護。
爲了杜絕國際器官移植旅遊,政府明確規定,買賣雙方都必須是伊朗公民,嚴禁外國人入境伊朗購買或販售腎髒。1999年末,伊朗徹底清空等待腎髒移植的病人名單,受贈者一半來自經濟不利的窮人,顯示伊朗不同社會階級,在腎髒交易市場中相對公平。截至2010年爲止,伊朗共進行2,200次合法腎移植手術,69%來自政府媒合,26%來自死亡捐贈,其他則由親屬捐贈。
光明的背後
即使在交易過程和手術安全獲得保障,賣腎籌錢的社會現象仍屬弱勢。醫學倫理專家尼爾·艾歐在德國知名網媒《明鏡在線》訪談中表示,雖然伊朗等待腎髒移植人數明顯減少,但歧視窮人賣腎卻時有所聞,更有不少賣腎者被取笑爲“半人”。
隨著國內經濟惡化,如今的伊朗模式遭逢嚴峻挑戰,盡管政府主導交易,但買賣議價彈性不高,國家補助金過低官方程序耗時,越來越多人選擇繞開政府,尋求不受法律監督的黑市渠道。寡婦馬茲雅爲了替女兒准備嫁妝,在賣腎傳單上寫上自己的年齡,血型聯絡電話等資訊到首都德黑蘭各大醫院附近沿街張貼。像他這樣貼廣告單,尋求地下交易的人不計其數,賣腎黑市競爭非常激烈,一顆腎甚至能喊價到16萬美元。
其中也有不少投機買賣方台面上依合法渠道以公定價成交,台面下則補足黑市交易差價。近年爲了打擊猖獗的器官黑市,伊朗政府一方面積極提倡死者家屬捐贈器官以增加腎髒來源數目,另一方面,這項捐贈者推出更優惠的便民政策,過去捐贈人需要自行負擔體檢化驗,等待結果出爐也需要耗費2到3個月如今政府免除一切的檢查費用,並將化驗程序縮短到一周,一周內即可完成腎髒配對,手術後立即發放捐獻補助。
一些國家紛紛效仿伊朗
伊朗模式的先例讓不少先進國家陸續以非商業性質的器官交易跟進,2008年以色列制定《器官移植法》,衛生部得對捐贈者提供健康及失能保險,術後恢複期間內也應提供身心醫療照護服務、薪資損失賠償等。2009年新加坡修正《人體器官移植法》,公民和持有永久居留證者,可申請器官捐贈,照護服務及金錢補助,包含手術前後的薪資損失、手術費用及住院保險、食宿交通、居家照護、育兒費年度健康檢查、健康人壽險等。2013年澳大利亞通過《鼓勵捐贈法案》,捐贈者可以獲得6周有薪假,以及6周最低薪資補助共2,490美元以減輕捐贈者術前和術後療養期間的經濟壓力。
以上除了伊朗外,各國仍強調買賣器官屬違法行爲,政府提供的金錢並非購買器官,而是對捐贈者收入損失的最小補償,屬于補償性質而非商業交易,影片最後我想跟各位談談,活體器官交易到底該不該合法化,有人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腎的有償捐贈,不只是幫助窮人改善窘迫的經濟,也幫助富人延續生命的長度,這樣的互惠互利有何不可,我們換個角度思考,一個人失去一定數量的血液,並不會變得殘缺,因爲血液可以再生一個人,一旦失去眼角膜就不再健全,如果說販賣器官的原罪是破壞人的完整性,那麽眼角膜或四肢等活體交易就無法被社會認可,因爲這將造成賣家不可逆的永久傷害。
改變“捐贈”的初衷
21歲就被診斷出腎衰竭的瑪麗,仍在血液透析中等待捐贈配對通知,親人曾向他提到黑市交易,她嚴正拒絕。瑪麗認爲賣腎的人本身就不是發自真心想救人,而是急需用錢。如果他們經濟無慮,還會想賣腎嗎要是賣腎的錢無法完全解決貧窮,難道接著要拍賣其他器官嗎?
人體腎髒分布
醫界普遍認爲一顆腎就能支持身體所有功能運作,捐獻一顆腎髒不會導致殘疾,但剩下一顆腎,就如同人體少了一個備用電池。也因此,僅有極少數國家允許商業腎髒買賣,但禁止販賣人體不可再生部位是全球政府唯一共識,即便自願也是如此。
無論人體器官交易是否合法化,最終目的都是對窮人進行最底線的剝削,窮病難以治愈,器官交易的確可以拯救生命,但誰又該犧牲其中呢。人體器官供需落差讓不法分子有機可乘,交易合法化後,政府有沒有能力落實買賣監督呢?弱勢族群是否更進一步合法淪爲上層社會的器官蘇富比。
尼泊爾、阿富汗、印度、印尼、菲律賓等國的賣腎村,幾乎每個村民都只剩一個腎。他們貧窮、教育水准低,有人不知道腎髒在哪裏,甚至有人相信摘除的腎會長回來。他們在交易過程中,往往無法獲得充分訊息,術後多半活在懊悔中,繼續飽受貧窮和移植後遺症的折磨。當中有人遭到拐騙甚至殺害,只爲了供應新鮮腎髒給買方,將器官視作賺錢工具,極可能摧毀人的完整性。
窮人本就不應該成爲富人活命的器官庫存,這對患病卻沒錢續命的窮人更是百般淩遲。回頭看伊朗模式買賣合法化,仍無法遏制器官黑市橫行。國家唯有提高民衆教育水准,對抗貧富不均問題,加強器官黑市監督,倡導器捐遺愛觀念,並提供捐贈者應得的合理補償,才能有效減少非法器官買賣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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