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志象網(ID:passagegroup)
排版:妮子小菇涼
被我們廢棄的共享單車,讓緬甸貧窮兒童圓了單車夢。
共享單車,曾經是資本瘋狂追逐的風口,卻落得一地雞毛。當共享的神話破滅,資本的熱潮退去,只剩下數不清的單車被遺棄在地鐵口、街邊、公園裏,無人問津。它們被批量送到城市遠郊的共享單車“墳場”,集中堆放,像垃圾一樣等待被回收。
中國的共享單車“墳場”/吳國勇
攝影師吳國勇,找到了20個城市的共享單車“墳場”,用無人機記錄了令人震撼的“墳場”奇觀。在他的鏡頭下,紅橙黃藍綠各色的共享單車互相纏繞、堆積,形成了高達七八米的山峰,站在“山腳”的人,渺小得像一只只螞蟻。
上海浦東/吳國勇
曾經紅極一時的共享單車神話,最終只留下了一堆棘手的“鋼鐵垃圾”。
那麽,這些單車到底有沒有更好的歸宿?
答案是肯定的。不過,給出這個答案的,是一位緬甸人。這些在海外被廢棄的單車,讓緬甸貧困家庭的孩子圓了自己的單車夢。
邁克在中國的共享單車“墳場”
緬甸創業者邁克(Mike Than Tun Win)購買了閑置的單車來幫助緬甸貧困學童,送給他們做代步工具。今年3月,麥克發起了“少走路”(Lesswalk)運動,從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購買共享單車公司oBike、ofo和摩拜停止運營後閑置的單車,運往仰光捐給貧困孩童。
“少走路”運動
6月20日,一批改裝過的共享單車被送到了靠近仰光的Nhaw Kone鄉村學校。
“我現在有更多時間學習和與朋友們玩樂了。”據《法新社》報道,在該學校就讀的Thae Su Wai,是首批200名受惠學生中的其中一位。
11歲的她開心地說,現在有了腳踏車,她再也不需要花上兩小時、每天走路10公裏往返學校了。
學童們看到幾乎全新的單車,興奮不已/法新社
今年33歲的邁克出生在緬甸,但在新加坡長大,在新加坡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他曾就讀于大名鼎鼎的淡馬錫初級學院,2008年畢業于南洋理工大學,獲得了商業管理學位。
2010年,他回到緬甸開始創業。2015年,他創辦了一家在線旅遊平台flymya.com,一年之內,公司的收入就達到了150萬美元。此外,他還在泰國、新加坡等地也創辦了公司。
同時,他還發起了BOD科技投資公司,助力緬甸的創業生態,主要投資于互聯網公司,包括Laundry.com、O2O平台Yangon Door2Door以及電子商務平台shopmyar.com等公司。
邁克在Facebook上發布了“少走路”的想法
邁克八歲以前,曾在緬甸曼德勒生活,當時他就是走路去上學的。
邁克觀察到,過去幾年緬甸農村的情況並沒有改善,貧困兒童需要步行30分鍾到一個小時,才能到達學校。
33歲的他說:“當我看見孩子們走很多個小時的路去上學,我爲他們感到難過。”
騎著單車的緬甸孩童/法新社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估計,大約55%的緬甸孩童生活在貧困中,而17歲的青少年中,有一半沒有受過教育或者只受過很有限的教育。
Thae Su Wai學校的學校校長Ni Ni Win說,“這裏很多家長們都很窮。很多小孩連雨傘都沒有,下雨時他們只用幾片塑料遮雨。”
Thae Su Wai學校的學生/法新社
邁克說,“如果我們能減少他們花在路上的時間,他們就能花更多的時間在學習上,獲得更多知識,提高擺脫貧困的機會。”
邁克說,仰光是“少走路”計劃的第一站,接下來這項運動也會惠及曼德勒(Mandalay)和實皆縣(Sagaing)的貧困孩童。
居住在距離學校2公裏以外,年齡在13到16歲的學童,將會有機會有限獲得捐贈。
Thae Su Wai學校收到捐贈的學生/法新社
2018年6月,oBike在新加坡停止運營,公司解體,大量的單車被廢棄在公園、路邊等公共場所,缺乏維護,無人問津。看到這種景象,邁克萌生了“少走路”計劃的想法。
今年3月,他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發出消息,想跟ofo和摩拜單車建立聯系,從他們手中回收閑置的單車。3月15日,他從仰光飛到了北京,到訪了最大的共享單車“墳場”。
回國後,他開始計算回收共享單車的物流和改造的價格,並且了解到,在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澳大利亞,這些共享單車公司幾乎全新的單車正在倉庫裏拍賣。這些單車使用條件都很好,價格也很便宜。
過去三個月,他已經購買了一萬輛單車。其中,4000輛是在新加坡貨倉銷售和拍賣會上買的,大部分屬于ofo和oBike的閑置單車。
運到仰光倉庫的共享單車
4月末,首批3300輛單車抵達緬甸,6月5日,又有1000輛ofo的單車被送達了仰光的倉庫。邁克說,一共從ofo處購買了4000輛單車。
他說,每台單車的價格是“平均約20新元”(約100元人民幣)。包括運輸、改裝和配送的費用,每輛單車的成本約35美元(約240元)。他自掏腰包買了5000輛,另外一半則由贊助商贊助。
邁克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腳踏車供過于求,把它們送去回收的成本更高,所以這些公司願意把腳踏車賣給我。”
被搬進倉庫的ofo單車
工人正在搬運ofo單車
這些被回收的單車,在換掉車鎖,並添加後座之後,會被分發給需要的貧困學童。
這只是一個開始,邁克希望他能將“少走路”運動持續下去,在五年內送出10萬輛腳踏車。他說:“ 它們可能在新加坡一文不值,但對一個相對貧窮的國家來說,它們有其價值。”
邁克在回收的單車前
在緬甸,這些共享單車得到了“新生”。那麽,反思中國,真的是“富裕限制了我們的想象力”嗎?
過量的投放,讓回收成爲了熱潮退去後共享單車公司和政府的最大難題。要回收共享單車,需要支付拆卸、維修、人力等多重成本,成本可能比投入一輛新車還要高。更何況,泡沫破裂後,公司往往自顧不暇,根本無心顧忌單車的回收。
作爲一個新興行業,也沒有相關的規定來強制公司做回收。很多時候,政府被迫要給這些宣告破産的公司“擦屁股”。
在廈門,高峰時期就有七家公司拼量拼投放,廈門島容量有限,單車只進不出,很快就造成了交通擁堵。政府與企業溝通無果,只有自己動手,把十萬多輛的單車運到了偏遠又寬敞的同安區,同安“單車墳場”的規模也冠絕全國。
廈門同安的共享單車“墳場”/吳國勇
共享單車被當廢鐵回收、一輛車15元“賤賣”等新聞標題,是共享單車在中國最後的“葬禮”。大規模的回收再利用難實現,只有“拾荒者”一樣的個人試圖從中尋找商機。
在海外同樣節節敗退的共享單車,在資産的處理上卻更加多元化。ofo退出印度後,單車被共享踏板車公司Bounce回收,ofo宣布關閉以色列和其他中東國家的業務後,也將單車捐給了當地的慈善機構。
Bounce的單車和踏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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