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要經過這個階段。看見一座山,就想知道山的後面是什麽。我想告訴他,可能翻過山的後面,你會發覺沒什麽特別。回頭看,會覺得這邊更好。但是他不會相信。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試是不會甘心的。” ——《東邪西毒》
我一生沒做壞事,爲何這樣?
2003年4月1日晚,他從香港東方文化酒店二十四樓一躍而下,生命就此隕落。
沒有人能想到,一代巨星竟然以如此慘烈的方式離世。就在當天上午11點,張國榮還約了經紀人兼好友陳淑芬下午六點鍾在文化酒店見面,又給男友唐鶴德打了一個電話,相約晚上一起打羽毛球。中午,他還跟私交甚好的設計師莫華炳共進午餐。
在張國榮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告別所有人前,他曾在酒店中寫下遺書,並在信中感謝各位朋友、男友唐鶴德先生以及他的主治醫生。
“Depression(注:抑郁症),多謝各位朋友,多謝麥列菲菲教授。這一年來很辛苦,不能再忍受,多謝唐先生,多謝家人,多謝肥姐。我一生沒做壞事,爲何這樣?”
信中最後那句話充滿了張國榮對折磨自己病症的無奈,和對朋友、親人以及生活的留戀。
沒有人說過張國榮不好的話,他一生除了打拼自己的事業就是在做慈善。所以當現實逼迫到他想去跳樓結束一切折磨時,他發出了內心最悲痛的呼喊:
“我一生沒做壞事,爲何這樣?”
善良而有愛的“哥哥”就這樣縱身離開了這個世界。直到今天,在他慈善影響下成立的“繼續張國榮慈善日”仍然在傳遞著他的善良和愛。
衆說紛纭的死亡之因
張國榮的死讓很多人疑惑不解。一位年紀輕輕事業有成,被千萬人追捧的明星怎麽會選擇跳樓自殺?
更多的證據顯示,張國榮生前患有精神抑郁症,這是導致他選擇結束生命的一個直接因素。張國榮在跳樓之前出現了嚴重的抑郁症發作,他接受不了這種無邊的折磨。所以他在忍受著巨大痛苦的時候作出了這樣令所有人都震驚並痛惜的舉措。
其實早在張國榮逝世之前的幾年,他就被抑郁症困擾。這種精神和肉體上的折磨讓他的極度痛苦。張國榮去世後,經紀人陳淑芬曾回憶說“病症發作起來時,痛得好像要把他的肉都撕開了一樣。”當一種痛苦讓一個人無法承受時,他的無奈和選擇又怎麽能不被人們接受並同情呢?
很多人以爲張國榮患病的原因是他工作壓力導致的。因爲張國榮一生都很喜歡自己的事業,每次拍電影都十分用心,有時候會累到直接在凳子上睡著。這種巨大工作壓力和媒體制造的一些關于他男友唐先生的輿論,會是張國榮抑郁的根源嗎?
答案顯然是錯誤的。在張國榮接受治療的期間,有位醫生曾經寫過4頁信交給張國榮的大姐張綠萍。信中寫道:
抑郁症是有兩種的,一種是Clinical Depression,因爲腦部裏面化學物品不平衡了,是生理上的;另一種是就是大家明白的有不開心的事什麽的導致的。你弟弟的病絕對是第一類(生理原因的抑郁症)。
張國榮得病時,連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抑郁症開始出現病態反應,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無法控制並承受那種痛苦。張國榮曾在患病時看過中醫、西醫等,可是病情一直在加重。
我們無法想象他曾經多麽想治愈病痛,一位在生活和事業上都流光溢彩的身影卻被病魔打擊到絕望。他沒有辦法去接受自己嚴重抑郁的事實,因爲他熱愛生活,熱愛自己的工作,熱愛周圍的親朋好友。這就像他最善良而有愛的性格,張國榮只能在病魔前面長嗟無奈。
張國榮的死,從各個方面都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社會和媒體開始對他死亡的原因進行揣測,當然除去抑郁症的影響,他的死還有人說是他自我要求過高,但因爲胃病嚴重影響歌喉及演出表現。
張國榮患有抑郁症期間,病發時痛苦的折磨讓他胃酸倒流,因此他的喉嚨受到損傷。所以張國榮之後的唱片和錄音都受到了影響,而這無疑是令一位歌喉出衆的巨星倍受打擊的事情。而這並不能是直接導致張國榮死亡的,因爲他還熱愛他的事業和一切。
更有有不知情的人說在他拍攝生前最後一部電影《異度空間》時,因太過入戲有撞邪征兆,再加上他一直想圓導演夢,過程卻頻頻受阻。
《異度空間》在2002年上映,導演羅志良,後來也執導了由我的小說《荒村公寓》與《荒村》改編的電影《荒村公寓》。人們把《異度空間》和張國榮的死聯系在了一起,大概是因爲影片中部分情節和張國榮死亡的相似。而張國榮跳樓的時間爲2003年,在他選擇這樣的絕路時,張國榮還曾寫下遺書和感謝,而和《異度空間》關聯的說法就顯得無可厚非了許多。
在張國榮逝世後,媒體莫名傳出他與交往多年的唐鶴德感情亮紅燈,這成爲了他死亡的另一種猜測。
張國榮交男友唐鶴德不假,張國榮死後的10年,唐鶴德都保持單身,可見他和唐的感情深厚。張國榮生前如此善良和有愛,他又怎麽會單單因爲感情的波折就輕生呢?
無論趨于哪種原因,張國榮已經離開我們14年了。傳奇一樣的經典永遠定格在了14年前,他所留下的藝術也一直影響著所有人。
銘記于心的經典與傳奇
張國榮在音樂領域造就了一個典範的時代。他從寶麗多時期參加的亞洲歌曲比賽到他的作品打入韓國市場,取得至高的銷量。這個漫長的過程離不開他的努力與堅持,所以張國榮的歌在他去世後依然嘹亮。在每個人的記憶裏,都徜徉著他動人且感人的音樂。
2013年,寫完長篇小說《生死河》之後,我正在創作一個中篇小說,就是與張國榮的歌曲《夜半歌聲》有關: “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開靈魂,去釋放天真。把溫柔的吻,在夜半時分,化成歌聲,依偎你心門……”
我的《地獄變》開頭第一章引用的歌詞,就是張國榮的《沉默是金》:“夜風凜凜,獨回望舊事前塵。是以往的我,充滿怒憤。誣告與指責,積壓著滿肚氣不憤。對謠言反應,甚爲著急……”我是一個“不響”的人,而這首歌一直與我的心靈發生著共鳴。
他最經的歌曲之一《我》,我寫在了我的短篇小說集《最漫長的那一夜》中《香港一夜》的尾聲,“I am what I am/我是我 多麽特別的我”,不管生前死後,張國榮一直在履行著他的信仰,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焰火,在時間的長河裏,每年的今日,最爲特別。
張國榮傳奇的一生不單單在歌曲方面具有藝術典範,在影視角色扮演上也同樣深受人們的贊同和喜愛。
最愛上海灘——劉德華的國語版本,與張國榮合演的《新上海灘》。電影最後出現的帶翅膀的和平女神像,曾經矗立在黃浦江畔,是當年上海的標志性建築,如今早已經不複存在了。
還有他演的《英雄本色》,導演吳宇森,監制徐克。英雄本色1,看了三遍。英雄本色2,卻看了十遍。到英雄本色3,已跟前兩部沒關系了。《英雄本色》2中,張國榮演的臥底警察阿傑,在跟阿建一起行動前,看到天上有流星飛過,阿傑說:“我聽人說,看到流星,會有人早死。”
張國榮的這句台詞,深深印在我腦中。以至于,有一年大家都去郊外看流星雨,唯獨我不爲所動。
1987年的《倩女幽魂》,“甯采臣”被張國榮完美地演繹出了一個白面書生的人鬼愛情。同時,《倩女幽魂》中他經典的角色把《聊齋志異》的鬼怪故事推向影視的新高度。聶小倩這個名字也出現在我的很多作品中。
在張國榮參演的衆多影視中,最成功的一部無疑是把他推向演繹高峰的《霸王別姬》。張國榮在其中飾演的程蝶衣,那種沒落貴族的高雅氣質,哀怨而驕傲的眼神甚至輕柔又充滿感情的動作,都被他展現的淋漓盡致。張國榮熱愛自己演繹,所以他在用心和故事中的角色融合。也正是這部《霸王別姬》中他牽動人心的表演,讓他蜚聲世界。
《霸王別姬》在新加坡、韓國、法國、美國等地公映,甚至在日本東京創造了連續43周播放的記錄。張國榮的身影也成爲了經典。
帶著對演藝事業的熱愛和認真。張國榮一舉成名,縱身亞洲巨星的行列。而他卻從來沒有停止認真對待自己的事業,所以一個又一個的經典形象在他生前被塑造出來。
世間再無張國榮
張國榮塑造的經典,將成爲一個時代的傳奇。在音樂、影視上他的藝術融合具有極高的影響力。而最後,因爲他被病痛折磨到極度痛苦,他選擇了把自己的影子永遠定格在生命的璀璨中。
他的離開,讓無數人感到心痛和惋惜。一個擁有不可多得的才華,秉著一身的善良和愛卻帶著無奈和留戀成爲了永遠定格的畫面。而今,更多人回憶起張國榮的形象都會感慨萬千。在那個年代有著人們追憶的東西,有著人們對張國榮的千千情愫。
世間再無張國榮,可是他一直用鮮活的笑容活在每一個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