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成立基金回饋社會 夫妻帶領員工爲公益獻力
所幸的是,目前在英國念商科的23歲獨生子,與她關系很親密。
面對超群、強勢的張祉盈,記者打趣說,《聖經》有句話,提醒做妻子的應該順從丈夫。
TSMP是黃嗣綿冠夫姓英文名Thio Su Mien的縮稱,另加合夥人P(Partnership)。
兒子不喜歡爸爸媽媽當律師的忙碌生活,說不稀罕這種日子,“他說念什麽都可以,唯獨法律”。
張正義出身不錯,是運動員,學業成績好。“但這些我都不在乎咧,要看談不談得來。他追了六個月,我就不喜歡他了。但他很有耐心,堅持了很久,我們才在一起。”
父母直接告訴她,如果只夠錢送一個孩子到海外,那肯定是讓兒子去,“因爲你是女兒,將來有丈夫照顧。”
“我帶挑釁的言論經常在社交媒體被放大。我再也想不出,還有誰會比我這個率直和意見多多的律師,更不適合從政了。他們(指行動黨)顯然看到這點,後來沒再找我。”
她認爲,自己有情商,看人品多于看表面,丈夫是學術派,智商高、側重事實,黑白分明。“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是互補的。”
“領導這樣的律所需要合夥人賦能和激勵。我費心思指導和接觸年輕律師,栽培他們成爲合夥人和領袖,還定期在家裏辦聚餐,讓團隊有雙向的分享和反饋的時間。
牧師問,你願意愛、尊重和遵從(丈夫)嗎?
除了規定員工每年須做至少25個小時的無償服務,律所每年也停業兩天,讓全體員工參與慈善項目。
張祉盈快人快語,說丈夫是她的第四個男友。
她當時同意,但這番話烙印心頭,讓她決心做個獨立女性,“不靠男人”。
她服務五年後離開,加入一個兒子患上先天性眼睛失調症的朋友,爲弱視人士而設的慈善組織。
在新加坡女子學校念了10年書,很“紅毛派”的張祉盈,1987年居然跑到“很中文”的華中初級學院(華僑中學(高中部)前身)念書。
她曾問較嚴肅的丈夫,爲何愛她?
兩顆熾熱的心,共同領導律所上下爲公益活動獻力,也持續擴大律所的無償法律服務。
她坦白告訴陳惠華,她樂于協助,但認爲自己把同樣的資源用在慈善機構上,貢獻或許更大。
律所的慈善對象鎖定青少年、年長者和客工,近期也捐出15萬元給張祉盈發起的新加坡婦女發展與支援組織(SG Her Empowerment,簡稱SHE)。
她敬重許多國家領導人,不同意許多人指執政黨不太能接受負面反饋的說法。
人生苦短 話增值不了就閉嘴
在産房,分秒必爭的張祉盈,利用待産宮縮時間,用手機口述法律意見給秘書。
“嗯,我有吔……”
張祉盈奉行“客戶至上”,希望手機號碼列入客戶電話裏的“快速撥打”裏。“一有問題,我是第一個他們想找的人。”
“有人說,善男(女)無爲,惡必興。若看到不公正的現象,或想到可改善社區利益的方案,個人有責任站出來。我不想爬什麽階梯,還是腳踏實地做事比較好。”
“失敗”的媽媽 “不聽話”的妻子
張祉盈講話铿锵有力,底氣十足。說到部長見到她時,她會告知樂得在幕後支持社區服務。
張祉盈憶起29年前,在香格裏拉酒店的婚禮。
“出發前,他kao bei kao bu(福建話,意指滿腹牢騷),問去幹嘛?回程時,卻偷偷流淚,相信這有意義的旅程讓他有所啓發。”
自知風頭健、曝光率比丈夫高,她曾問丈夫,會難過失望嗎?
她不以爲然,心想男人不接受她的話也罷,沒什麽了不起的,依舊我行我素。
律所逐漸茁壯成長,她意識到須投資更多在律師身上,建立讓團隊感覺自己是家庭一分子的環境。
兒子12歲起,逢長假就得打工一個月,當過遞送員,跟著律所遞送員送文件。她也讓兒子到朋友的餐館抹餐桌,當酒店“門童”等,吸取社會經驗,一直到念完高中爲止。
那,你是他的第幾個女友?
除了學習掌握新領域、找客源,還得平衡新律所的財務。
她也支持唇颚裂援助基金會“新加坡微笑行動”(Operation Smile),除了發動籌款,也跟隨醫療團隊到中國貴州等偏遠地方服務社群。
兒子
她說,在公司至少可以掌控,工作上也能預知一些變數,“但是做媽媽,每天的問題都是新的,沒所謂same same這回事!”
張祉盈和丈夫張正義都是基督徒,遵循《聖經》的教導,把律所盈余的十分之一轉入2018年成立的義正律所基金,回饋社會。
“他們要確認反饋的人是愛國,而不是爲了反對而反對。執政黨其實相當開放,但他們必須先確認你的出發點與他們一致。”
丈夫
“律師須提供良好和准確的建議,不能犯錯,在這方面,我們都必須是完美主義者。這樣的要求對起步公司尤其重要,這也意味著律所的管理風格強硬,老板要求苛刻。”
談到管理哲學的轉變,張祉盈說,初創律所時,她是唯一負責資本市場和並購業務的律師。
“管理要雙向的尊重和溝通,領導人須透明和公平。”
“所以他很小就吃嬰兒配方奶粉。蹒跚學步時,會睡長長的午覺,因爲媽媽晚上10點才回家,會陪他玩幾個小時。”
她也說,自己不愛聽命于人,“即使部長跟我談事,我也有點我行我素。”
“迪舒沙被選上,他是個好人,有禮貌,而我就bochap(不管)。老實說,我努力不讓自己被選中,因爲覺得自己會做得差勁。”
張祉盈本身也涉足不同慈善領域,福利團體有求于她,她總欣然應承。多年前,她讓患癌姨婆入住臨終慈懷機構托福園,在答謝華初男同學的媽媽——托福園管理理事會主席薛愛美博士的幫助時,後者邀請她加入管理理事會。
新加坡婦女發展與支援組織今年1月投入服務,主要爲受網絡傷害和騷擾的女性提供支援,幕後推手是熱心公益事業的義正律師事務所(TSMP Law Corporation)聯合管理合夥人張祉盈。擅長公司法的張祉盈,是形象強悍的法律界名人。
兒子15歲時,她帶他參加“微笑行動”在烏茲別克的醫療服務。
祉盈姓阮,婚後冠夫姓“張”,法定名字變Stefanie Yuen Thio。
張祉盈說,工作越多,她越能發揮所長,若只做一份差事,表現就很差。記者笑說,她當母親“失敗”,是因爲只有一個孩子,多生幾個的話,就會搖身一變,成“成功之母”了!
“哦,那時拿到一個人文獎學金,每年1000元,很大筆錢咧!”
“他們就問,你想做些什麽?我說,扛桌搬椅,什麽都行,除了穿白色,okay?哈哈哈!”
張正義說,他樂得當她的啦啦隊,當司機載送她,並形容自己是驅動她的引擎。
兒子到海外念書,也是她的主意,爲的是讓孩子更獨立。這個女強人媽媽,對兒子卻沒特別期望,說只要完成大學,不闖禍,就可以。
訪問的兩小時裏,她摻雜標准英語、新加坡式英語“Singlish”、華語、福建和廣東話,語調活潑生動,跟律所那些色彩奪目、調皮诙諧的許多藝術品一樣。
她回憶說,兒子出生時,律所剛開張不久。30歲不到的她須學習經營,還得應付成爲新手媽媽的種種挑戰。
“無以計數。英華男生很頑皮的。”
語畢,記者哈哈大笑。
義正律師事務所聯合管理合夥人張祉盈和張正義,夫妻同心,把律所發展成今日70多名律師的規模,並將律所盈余的十分之一轉入律所的慈善基金,回饋社會。(檔案照片)
張祉盈念法學院時,曾是《海峽時報》副刊的實習記者。因熟悉媒體,她對記者有求必應,2019年起也成爲英國廣播公司BBC的評論員。
父母一番話 塑造女強人本色
張祉盈對首次茶敘的印象最深,當時是跟律師迪舒沙(現爲荷蘭—武吉知馬集選區議員),一同見內閣部長維文醫生,第二次記憶已模糊。
自喻“最失敗媽媽”的張祉盈,跟兒子張天誼的關系密切。這是多年前,帶兒子到澳大利亞旅遊的照片。(受訪者提供)
律所的插花擺設出自張祉盈之手。每個星期天,丈夫陪她到湯申一帶的花圃買花,然後回律所幫她修剪,她負責插花。
她的一個弟弟當時到英國念法律,當時英鎊高,父親還得奉養雙親,經濟負擔很大。
“回想起來,如果有機會,我會選回阮,因爲身爲女強人,理當有自己的名字。”
這樣的支持與奉獻,一再獲得肯定,律所榮獲多個包括支持女性的獎項,2018年更成爲首個獲頒總統志願服務及慈善事業獎的律師事務所,讓張祉盈感到欣慰和自豪。
最重要的是,她不畏首畏尾,全程沒有要求off the record(不供公開)的講話,對年齡也不遮掩,坦蕩蕩說自己53歲了。
張祉盈說,張正義覺得應盡己能和資源幫助有需要者,而她深感新加坡給予她幸福成長和機會,所以有責任善用恩賜,協助他人。
丈夫說,就愛她的那一點點神經。
她把客戶當朋友,客戶做不對,也會挨她罵。“雙方須有足夠的互信,才能坦誠溝通。我不說別人想聽的話,人生苦短,要說能增值的,不然就閉嘴。”
張祉盈能言善道,博學多才,記者問她是不是行動黨邀請有潛力參選新人喝茶的“茶敘人選”,她爽快回應:是啊,兩次,年輕時。
自喻“最失敗媽媽”的她,卻有獨特的育兒之道。
隨後,前內閣部長陳惠華請她幫忙接見選民活動,她花了四小時,幫七名碰到交通小事故的德士司機寫求情信。
“我說,‘我願意愛、尊重和……’,然後停頓了很久,才說‘遵從’,全場爆笑,因爲知道說‘遵從’,跟我的個性不符。”
“哎呦,真的不行,一個就pengsan(馬來語,意指暈倒)了,難以想象有兩三個。做媽媽是一個最難最難的項目,因爲你無法控制。”
最終,張正義高級律師(56歲)成爲她裙下之臣,兩人于1994年結婚。
“我一直覺得自己很糟糕,沒能像許多父母那樣陪伴孩子,出席家長會、陪讀小六會考等。”
“我很感激,慶幸找到真正尊重我的男人。”
敢怒敢言的她,難道從沒被人“輔導”或“曉以大義”?張祉盈坦言,她常因說話過于直接被批,但她必須真誠說出關鍵點。“我會盡量了解情況,做到既平衡又尊重他人。”
至于中文名,她選了“張”。
她指出,最重要的是雙方有共謀新加坡利益的目標。“說到底,我沒有議程,對從政也不感興趣。(所說的)能夠增值,就增值,不能的話,也無所謂啦。”
張祉盈說,家婆當年從德尊律師事務所退休,就設立律所來幫助兒子張正義,也把她從另一律所拉過來。
張祉盈是在華初參加英文戲劇學會,一次上台表演時,被當時的阿兵哥張正義看上,展開追求。
張正義是新加坡律師公會前會長,也是義正律所聯合管理合夥人。他與妻子張祉盈合力打理律所,從母親黃嗣綿博士1998年創辦時的七名律師,發展成今日70多名律師的規模。
“兒子滿月時,我回返職場。一次因一個開到淩晨3點的會議,無法回家哺乳。”
行動黨約茶敘 一心只想落選
後來,A水准成績不夠好,申請不到獎學金前去錄取她的牛津大學法學院,結果留在新加坡國立大學念法律。
“我要他做(假期工),如果對方不給薪水,我會付他。”
認識張祉盈的人,都知道她跟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像辦公樓的清潔員工、食閣同桌的大叔等,她甚至可以在排隊買羅惹時,主動替忙不過來的攤主接訂單和收錢。
電郵張祉盈要求專訪,她一口答應,不拖拉。
義正律所今年邁入25周年,“人物面對面”邀請張祉盈談慈善事業、家人,還有跟人民行動黨的喝茶經曆,嘗試了解這位處世高手的哲學。
由于扛的責任越來越多,她覺得更需要上帝的指引和保護,常叫丈夫爲她禱告。有事發生時,兩人就一起禱告。
父親也曾提醒她個性不要太強,要柔順,“男人不會喜歡”,肯定不會娶你。
自認不是從政的料,人民行動黨的兩次茶敘,張祉盈“努力確保自己落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