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病逝後,清統治集團內部爆發了爭奪皇位的激烈鬥爭。在各股政治勢力中,多爾衮與多铎由于政治鬥爭的需要、共同的利益基礎、血緣的至親關系、實力的相互依托及內政外交思想的一致,結成了堅不可破的政治聯盟。
兩兄弟相互配合,共同打擊政敵豪格,排擠對手濟爾哈朗,最終奠定了多爾衮在順治年間掌控朝廷的政治局面,多铎也被晉封爲豫親王,成爲清廷的第二號人物。
皇位之爭再次上演
松錦大戰以後,皇太極身體狀況就不太好了。
盡管皇太極平時很注意養生,但是,終因長年積勞過度,在1643年八月九日亥時,坐著坐著突然駕崩,在位17年,享年52歲。
關于皇太極的死因,史書無明確記載。根據他生前常流鼻血,面赤紅,不懼寒等情形以及突然發病而死來推斷,很可能是心腦血管疾病所致。病逝消息一傳出,諸王、群臣爲之震驚不己。
由于皇太極的突然死亡,沒有留下遺囑,儲位屬誰,便成爲清政權存亡興衰的關鍵所在,也是各股政治勢力關注和爭奪的焦點。時間仿佛又回到太祖逝後的場景,皇位之爭再次上演。
四股勢力
可能皇太極自己也心裏有數,病逝的前一天頒發一道賞賜谕旨
“命賜和碩禮親王代善、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和碩睿親王多爾衮、和碩肅親王豪格、多羅武英郡王阿濟格、多羅豫郡王多铎、多羅郡王阿達禮……各馬一,甲冑全副”。
這道谕旨充分表明,滿洲貴族的統治核心爲七人,且由這七人形成了四股政治勢力,分別是:代善的兩紅旗、多爾衮兄弟的兩白旗、濟爾哈朗的鑲藍旗、豪格的上三旗(兩黃,正藍)。
四股勢力中,最有力量爭奪皇位的就是皇太極的長子豪格。手握三旗,實力最強,且萌生了繼承皇位的念頭,並開始了這方面的活動。
首先,兩黃旗大臣索尼、鳌拜等八人,往豪格家中,“私相計議,欲立肅王爲君。爲了表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圖賴、索尼、鞏阿岱、錫翰、譚泰、鳌拜六人,共立盟誓,願生死一處”,在上三旗達成共識之後,豪格還意欲尋求鑲藍旗的支持。
不料,老于世故的濟爾哈朗支支吾吾,並不明確表態。
以多爾衮兄弟爲首的兩白旗勢力,對爭奪皇位也躍躍欲試。這股勢力,在清王朝的開國過程中,擁戴皇太極,助成業,建立了卓越功勳,是滿洲貴族中一支舉足輕重的政治力量,對清王朝的興衰命運産生過重要的影響。
以代善爲旗主的兩紅旗勢力己時過境迀,大不如前了。一是代善幾位能幹的兒子如嶽托、薩哈廉,己相繼病故;二是代善本人年事己高,時年已六十有一,太祖死後,都沒有與皇太極爭皇位,現在更失去了握有政柄的興趣。
盡管如此,代善及其所轄兩紅旗仍是決定皇位繼承的舉足輕重的力量。
最後便是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濟爾哈朗在滿洲貴族和軍事將領中頗有威望,但由于不是努爾哈赤的直系子孫,自然就喪失了角逐皇位的資格。然而,本人雖不能繼位,但他的制衡作用是他人無法發揮的。也就是說,他的向背將起著重要作用。
繼承人會議
1643年八月十四日,即皇太極病逝五天以後,多爾衮于崇政殿發起並主持了一次決定皇位繼承人的會議。會議之前,多爾衮就探聽到兩黃旗大臣索尼的態度,兩黃旗的態度很明確:先帝有皇子在,其他人別做夢了。
會議當天,以索尼爲首的兩黃旗大臣,全副武裝,氣勢洶洶地沖進會場,這種先聲奪人、武力威脅,使會場氣氛驟然間緊張起來。
多爾衮畢竟是身經百戰、處變不驚的傑出政治家,他不慌不忙地站起來,以諸王會議大臣無權參加爲由,厲聲喝令兩黃旗大臣退下。兩黃旗大臣自知理虧,無奈地退至殿外。兩黃旗的鬧劇己被平息。
這時,英郡王阿濟格、豫親王多铎,異口同聲地勸睿親王多爾衮即帝位。足智多謀的多爾衮雖然心裏十分滿意乃兄乃弟的提議,但是兩紅旗代善、鑲藍旗濟爾哈朗尚未表態支持,他也只好采取猶豫未允的態度。
見多爾衮始終不動聲色,多铎忍不住發言道:“若不允,當立我,我名在太祖遺诏。”多爾衮見其弟這麽魯莽行事,如果不加阻攔,將會使自己更加處于被動。于是,他用一石雙鳥的策略,斷然否決道:“肅親王亦有名,不獨王也。”既否定了多铎,也否定了豪格。說話之巧妙,令人拍案叫絕。
多铎見遭到哥哥的反對,又提出第三個候選人,他繼續說道:“不立我,論長,當立禮親王。”多铎這番話,將矛頭指向了代善,一向息事甯人、與世無爭的代善,立即表態拒絕,他十分圓滑地說:“窨親王若允,我國之福,否則當立皇子。我老矣,能勝此耶!”
老于世故的代善,既不開罪于多爾衮,又堅決表示自己無心問鼎,只同意皇子繼位。
莽撞的豪格丟了帝位
此時,政治上曆練不深的豪格按耐不住了,見各方意見相持不下,中間勢力都不明確表態支持自己,對手的白旗諸王又給予堅決反對,便氣憤地說道,我福小德薄,非所堪當。
豪格竟拂袖而去,離開了崇政殿,這實在是一個愚蠢之極的舉動,意味著豪格自動放棄了皇位的爭奪。而實際上豪格的本意是想利用退席相威脅,以退爲進,結果事與願違。
崇政殿內異常安靜,場面陷入僵局、尴尬的境地。
在這關鍵的時刻,經曆過宦海沉浮的傑出政治家多爾衮,審時度勢,爲了維護滿族的民族利益,避免內亂,穩定清王朝的統治大局,他當機立斷,說道,豪格既然退出,應當立帝之第三子福臨。
多爾衮這一建議,極出與會者的意料,也讓所有人不禁感歎這一方案的高明之處,它維持了各派政治勢力的均衡,既滿足了兩黃旗由皇子繼位的最基本要求,又巧妙地排除了兩白旗最不願意看到的繼承人豪格,同時把濟爾哈朗作爲一股制衡力量,安排輔政。
對皇子繼承人福臨的選擇,也是考慮到其母莊妃的身份地位,科爾沁蒙古的背景等因素。這種折衷方案,一經提出,便得到各方面的一致贊同。
崇政殿會議,是滿族傑出政治家多爾衮在權力爭鬥的舞台上一次精湛的表演。這場權力鬥爭最大的受益者除福臨外,便是以多爾衮爲首的兩白旗。多爾衮用皇位換得了清政權的穩定,又通過輔政把控大權,這樣的安排,無不爲之驚歎!
多铎毛遂自薦
崇政殿會議上,多铎作爲八王之一,參與其中,開始在權力鬥爭中發揮重要的作用。
多铎三兄弟起初在皇位繼承問題上,達成了統一意見,支持多爾衮。面對阿濟格、多铎勸說立自己的提議,多爾衮竟猶豫未允。隨後,多铎便毛遂自薦提出立自己,遭到其兄多爾衮的反對後,又提出立代善。多铎這樣的做法,小編從後世的角度分析,原因有三。
第一、巧妙地配合多爾衮,迫使豪格讓位。當時的情況,兩黃旗劍拔弩張,誓死捍衛皇子繼位,紅藍四旗的中間勢力又不明確表態,只能白旗先發制人。多铎遂說:“當立我,我名在太祖遺诏。”多爾衮立刻反駁道:“肅親王亦有名,不獨王也。”
言外之意是說,並不是太祖遺诏中提到名字的就可繼位,你不能,豪格也不能,短短十字便把豪格繼位的條件否定了,沉重地打壓了兩黃旗囂張的氣焰。這時,多铎又提出論長,應立代善,將矛頭直接指向代善,一心不想摻和其中的代善被逼無奈,己不能繼續保持沉默,只好說出自己的想法,支持立皇子。
敏銳的多爾衮在弟弟多铎的幫助下,既排除了豪格,又摸清了各方的態度。八王中權勢較重之人,幾乎都支持立皇子,而反對多爾衮登位。爲了維護清政權的穩定,多爾衮提出了各方均贊同的折衷之法,在清朝興起的過程中,避免了一場內亂。
第二、多铎自身沖動魯莽的性格特點。年幼的多铎享受著來自父母最多的寵愛,生活的無憂無慮,可是一夜之間,父亡母殉,給多铎幼小的心靈以巨大打擊,致使其今後行事魯莽沖動、不計後果、率性而爲。
皇太極時期,就因行爲狂悖得罪太宗,遭到降爵的處罰。如今,在繼承皇位這樣大的問題上,會前兩白旗就商議一致支持多爾衮,但當多铎在會上提出立多爾衮時,多爾衮卻沒有按照預先商議的計劃走,反而推三阻四,不與答應。
一向沖動魯莽的多铎見此情況,很是氣憤,遂不假思索的提出了要立自己,卻被多爾衮以太祖遺诏中不只有你一人爲由,駁回多铎自立的主張。多铎不甘心,力求找到立皇帝的原則,提出論長,應立代善,又被代善拒絕後,便保持沉默了。
第三、多铎有當皇帝的野心。作爲愛新覺羅家族的子孫,多铎想當皇帝不足爲奇。眼看著母親殉葬,多铎也想不斷壯大自己以保護身邊的親人,遂在太宗時期,迅速成長,依靠自身能力贏得肯定。如今的多铎己不拘泥于王爺之位,所以,當多爾衮猶豫不決時,多铎毛遂自薦,說出了自己心中暗藏許久的想法。
然而,無論是哪一種原因,多铎最後都沒有自立成功。但他並沒有失敗,多爾衮輔政期間,將多铎視爲最得力的助手,委以重任。多铎人生的輝煌時刻才剛剛開始。
清太宗時期,多铎開始在軍事上嶄露頭角,出兵征戰,俘獲無數;但政治上缺乏敏銳性,常與皇太極旨意背道而馳,導致爵位被降。皇位爭奪戰中,堅定的站到多爾衮一方,兄弟聯手,權勢日盛。
縱橫南北、戎馬一生
清世祖時期,多爾衮攝政,成爲清政權實際超控者。多铎作爲其親信勢力,在軍事征伐中大展拳腳,將作戰指揮才能發揮的淋漓盡致;在政治活動中,組成兄弟聯盟,共同打擊敵對勢力。在多爾衮的幫助和提拔下,多铎迎來了人生的巅峰時期,爲清朝統一事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山海關之戰
多铎在多爾衮的帶領下,披堅執銳,率軍征伐,爲清朝定鼎中原、統一全國穩紮穩打的走好每一步。
1644年三月,以李自成爲首的大順軍兵臨北京城下,崇祯帝深知明朝己無力回天,遂于煤山自缢而亡。李自成占領北京後,便開始招撫明甯遠總兵吳三桂,吳三桂權衡利弊,決心歸降。
但是,當吳三桂率部進至溧州時,途遇其在北京的家丁前來報信,說李自成對其父吳襄用刑拷打,愛妾陳圓圓也被李自成部將劉宗敏掠去。吳三桂聽後大怒,與李自成徹底決裂。
李自成得知吳三桂降而複叛的消息後,便親率大軍征戰山海關。固守山海關的吳三桂認識到,僅靠他麾下的兵馬尚無力與大順軍對抗,于是,他決定聯合關外的清軍,共同鎮壓農民軍。
滿懷定鼎中原之志的多爾衮在吳三桂屢次致書通好的誠意之下,親率多铎、阿濟格等全部精銳部隊,共計14萬人,浩浩蕩蕩地向山海關進發,與吳三桂共抗農民軍。
1644年四月,關系清朝命運的山海關之戰爆發。四月二十一日,李自成調兵遣將,越過石河,分別從東羅城、西羅城、北翼城三個方向攻城。激烈的炮戰,轟擊了整整半天,下午雙方處于相持階段。與此同時,李自成還派唐通率領一支隊伍,繞到關外一片石,夾攻山海關,截斷吳軍北逃之路。
第二天,吳三桂親赴多爾衮大營,扣頭稱臣。
隨後,英王阿濟格率萬騎入北水門,豫王多铎率萬騎入南水門。就在吳三桂招架不住的千鈞一發之際,清軍從吳三桂右側沖入農民軍陣地。頓時,炮聲如雷,矢集如雨,戰馬嘶叫,劍光閃爍。清軍猝發強攻,農民軍紛紛潰逃,清軍追逐二十裏,至城東海口。
這場連續激戰兩天一夜的山海關戰役,以農民軍的失敗和清軍的勝利而告終。戰役的勝利爲清軍進入中原,奪取全國,奠定了基礎。
敗退的李自成將明宮殿縱火焚燒,席卷一切俘獲撤出了北京城,然後逃走。多爾衮即令多铎、阿濟格率八旗精銳晝夜兼程,追擊大順軍,軍隊追至固關始還京。
山海關之戰的勝利,是清入主中原的基礎。多铎在此次戰役中作爲主帥,率領右翼軍隊配合吳三桂,將義軍傑傑擊退,是戰役勝利的功臣。後論功晉封親王爵,可謂實至名歸。
西征南戰
在順治帝完成遷都,即位,成爲北京新主人的時候,全國仍處于空前的動蕩之下,出現了南京弘光、西安大順、成都大西與大清四個政權並存的局面。
接著,清攝政王多爾衮遣其最得力的親兄弟——阿濟格、多铎爲主帥,發動了征服西部和南部的戰爭。
李自成的義軍,是清統一的巨大障礙。1644年十月十九日,清廷任命和碩英親王阿濟格爲靖遠大將軍,統領大軍,西征李自成。按多爾衮指定路線,由山西經陝北南攻西安。但後來,阿濟格擅自改變行軍路線,于途中繞道出邊,至蒙古土默特部索取馬匹,以致延誤戰機。
大順軍面對大舉征伐,也采取了行動。由山陝進入河南,渡河,攻克數州縣。巨大聲勢迫使多爾衮重新調整戰略部署,以和碩豫親王多铎爲定國大將軍,由原定南下改爲西征,取道河南,會師西安,與阿濟格夾擊大順軍,後移師東進,征討江南。
多铎所率清軍先取道山東,在濟甯作短暫停留後,整兵西行,直抵河南。遣護軍統領圖賴率先鋒兵搶先渡黃河,大順軍守河將領望風歸降。清軍進至陝州,攻克靈寶城。十二月二十九日,清軍與大順軍距潼關二十裏進行了第一次激戰,結果大順軍初戰失利,退保潼關。1645年正月初九日,清軍紅衣大炮運至潼關,遂對大順軍發起總攻。
李自成見大勢己去,便自潼關返回西安。清軍進入潼關。接著,多铎率軍一鼓作氣,占領西安,建立首功。曾一路過關斬將、滅亡明朝的農民軍,如今被多铎軍隊打的落花流水、四處逃竄,大順政權己危在旦夕。
爲了不牽制多铎軍隊南下的計劃,二月八日,多爾衮給多铎下達新的命令,下一個目標,南京。多铎遵照命令指示,東出潼關,進入河南,進取南京,去完成身負的另一使命。追擊義軍之事,就交由英親王阿濟格處理。
此次行動中,多铎指揮調度非常給力,沿途皆獲大捷,從而彌補了阿濟格所延誤的戰機,趕在義軍逼近北京之前,將其擊退,把握時機乘勝追擊。不僅減輕了清軍作戰負擔,較少財力的消耗,而且一路勢如破竹,爲進軍江南贏得寶貴時間。
多铎率領著清軍,打響了清統一大業的第一槍。
征蒙古
1646年五月,清廷的統一大業正進行的如火如荼之時,“後院”卻起了火。太宗時期就向清廷稱臣朝貢的漠北蒙古蘇尼特部落的騰機思、騰機特、吳班代等背叛了。
多爾衮立即任命豫親王多铎爲揚威大將軍,同承澤郡王碩塞等率軍往征,並命令外藩蒙古兵在克魯倫河彙合,征討叛臣。
七月,多铎聽聞騰機思等屯于衮噶魯台,騰機思得知清軍己到,便率軍逃跑。多铎即派舅爺滿朱習禮乘夜追擊,將騰機思部落及牲畜,全部俘獲。隨後,清軍乘勝渡過土喇河,陣斬騰機特子多爾濟、巴圖舍津、騰機思孫噶爾馬、特木德克博音圖,斬首無算,盡獲其家口辎重。後又與喀爾嘻土謝圖汗兩個兒子及碩雷第四子所率軍隊直接交鋒,清軍都大獲全勝,碩雷汗逃往塞冷格。
兩戰共獲駱駝四百七十余只,馬千八百余匹。此時,多铎從實際出發,考慮到行軍路途遙遠且連日征戰,人馬疲乏,便于七月十六日下令班師還京。
多铎屢獲大捷的消息傳到清廷,多爾衮甚是高興,特“出邊迎之”,禮節格外隆重。出征將士得到世祖親自出城迎接,已是最高規格的禮遇。
漠北蒙古問題,清廷經過多次交涉,土謝圖汗和車臣汗碩雷終于1648年八月遣使謝罪,並來京朝見,表示繼續稱臣納貢。
幾次戰役中,多铎都能夠審時適度,冷靜地分析形勢,排除種種幹擾,制定正確的攻敵戰略,出色地完成了攝政王多爾衮安排的每項艱巨任務。不斷經受磨練的多铎,俨然成爲滿足子孫中又一位傑出的軍事家。
平江南
明崇祯帝自缢于煤山,南方又崛起了南明弘光政權,多铎受命攻打南方,攻占南京、揚州等城,對其占領之地實施開明的安撫與管轄政策。但由于江南人民的奮勇抵抗,激怒了多铎,多铎對江南地區實行了三次血腥的屠殺政策,此沖動之舉,是多铎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攻占南京
明朝中央政權被李自成大順軍滅亡後,淮河下遊及長江以南的廣大地區,仍然控制在明朝地方各級官僚手中。在鳳陽總督馬士英的擁戴下,福王朱由崧于南京建立弘光政權。
1645年三月,被大順軍牽制的多铎終得以抽身,奔赴江南。自西安移順河南,已休整一月余的清軍多铎所部,正式揮師南征,分兵三路東進。
清軍長驅直入,經亳州、徐州、泗州,渡淮而南,于四月十八日兵臨揚州城下,將孤立無援的史可法所部明軍,包圍于揚州城。此時,多铎對揚州城釆取了圍而不打的方針,一方面因爲史可法堅守不出而清軍的紅衣大炮沒有運到;另一方面多铎出于對史可法人品的敬仰,想招降他爲清所用。
因此,多铎勸降不斷,但史可法抱著“鞠躬致命,克盡臣節”的決心,均將其嚴辭拒絕。二十二日夜,部分守城將士出城降清。二十四日,清軍大炮運到,開始攻城。二十五日,多铎因招降不成,惱羞成怒,命令清軍四面環攻,激烈的戰鬥拉開帷幕。
史可法親臨督戰,鼓勵將士與城池共存亡,諸將士在史可法的感召下,與數倍與己的清軍頑強搏鬥,城破之時,守將劉肇基仍率四百人與清軍進行殘酷地巷戰,直到流矢貫額而死。史可法在清軍攻進揚州之時,曾自殺未遂,被清軍俘獲,三天後不屈遇害。
清軍攻陷揚州後,悉銳南下,五月五日進抵瓜洲。初八日深夜,乘大霧彌漫,多铎令清軍利用天氣偷偷渡江,擊敗明將鄭鴻逵水師,占領鎮江。接著,取丹陽,過句容,殺向南京,所在明軍望風而逃,清軍如入無人之境。十日深夜,朱由崧在宦官的簇擁下逃至安徽,—周後,叛將劉良佐在蕪湖襲殺黃得功,擒弘光帝獻給清軍,此時,曆時一年的南明弘光政權宣告滅亡。
實施開明政策
對于滿懷鴻鹄之志的清軍來說,軍事占領非其目的,真實意圖是要確立對江南的長久統治。在軍事征伐的同時,多铎實施了一系列開明政策,以確保江南人民誠心歸順,清朝統治長治久安。
首先,多铎占領南京不久,便開始撫輯遺民。對一些資深南明降官,如錢謙益、趙之龍等人仍委以重任。顯示了清廷的寬大爲懷,以博取故明官紳的好感,進一步拉攏了漢族地主階級的上層人物。爲維護新的統治秩序,多铎于新成立的江南省各重鎮要道派駐八旗重兵把守,以便對江南實行有效的控制。
爲了清廷的長治久安,多铎在江南設置官吏,健全管理機構,肅清殘余勢力,拉攏漢族地主,安撫流亡百姓。凡此種種,以很好的證明,傑出軍事家多铎,不僅具有卓越的指揮才能,也具有不俗的政治領導能力。
鎮壓江南叛亂
多铎人生最大的敗筆,莫過于在占領江南過程中,實施了三次駭人聽聞的血腥屠殺政策。
清軍兵臨揚州城下時,揚州軍民誓死不屈。多铎痛恨揚州軍民的頑強抵抗,遂縱兵于城中殺掠十日,繁華的名城揚州,變成一片廢墟,悲慘至極。
多铎占領南京的消息傳至北京,被勝利沖昏頭腦的滿洲貴族,又頒發了曾一度廢止的帶有強烈民族壓迫性質的刹發令,這種殘酷的鐵血政策,立即激起了江南人民的激烈反抗。
清降官知縣方亨于江陰城發布剃發令,民衆情願留發被拒絕後,江陰四鄉民衆10余萬人,擁入縣城,殺死清知縣方亨及監督剃發的清軍士兵。隨後推舉前任典史闫應元爲城主、主簿陳明遇爲領袖,統一布置和指揮全城抗清鬥爭。
由于江陰人民萬衆一心,衆志成城,清軍幾次攻城,均遭失敗,後調來紅衣大炮,才轟塌城牆,攻入城中。江陰城破時,民衆還進行了激烈的巷戰,終因寡不敵衆,戰敗而亡。清軍痛恨江陰人民的頑強抵抗,下令砍殺三日,被害者達十七萬二千人,全城百姓僅存老幼五十余人幸免于難。
在江陰人民武裝抗清的同時,嘉定人民也發動了三次反剃發武裝鬥爭。清攻克嘉定後,下令屠城,殺死了幾千百姓,這是清軍在嘉定的第一次屠城,殺掠並用,極端殘忍。清軍屠城後撤出,嘉定人民重整隊伍,在朱瑛的領導下,再舉義旗。七月二十六日,嘉定縣城再次被清軍攻破,隨後,清軍第二次屠城,被殺者達二萬余人。八月十六日,明將吳之蕃率衆,反攻嘉定,爲清軍所敗,嘉定遭第三次屠城。這便是曆史上臭名昭著的“嘉定三屠”。
徹底制服豪格、濟爾哈朗
打壓豪格
1644年四月,正黃旗固山額真何洛會以肅親王豪格“言詞悖妄,力谏不從,恐其亂政爲由,向多爾衮告發了豪格。
多爾衮斷然釆取措施,對豪格及其黨羽進行打擊。經濟爾哈朗及諸王會審,豪格對其罪狀供認不諱,于是,作出幽禁豪格的決定。後念其爲清所做貢獻,將其釋放,奪所屬七牛錄人員,罰銀五千兩,廢爲庶人,其主要部下皆被處死。
這一舉措,將豪格集團一網打盡,多爾衮與多铎聯盟完全取得主動權。十月,豪袼雖官複原爵,但再無力與其相抗衡。
排擠濟爾哈朗
起初,清統治集團中,濟爾哈朗爲第一攝政王,位列多爾衮之前,諸王盟誓時,濟爾哈朗的名字均排在多爾衮前面,這就對多爾衮與多铎的地位與權勢構成了威脅。加之,濟爾哈朗在皇位繼承問題上,傾向于豪格,這就爲兩兄弟排擠濟爾哈朗埋下了伏筆。
崇政殿會議後不久,多爾衮就釆取鐵腕手段,處死了反對攝政體制之人。隨後,濟爾哈朗便領悟到多爾衮殺雞儆猴的真正意圖,四年後,多爾衮以濟爾哈朗擅用銅獅龜鶴爲借口,罰銀二千兩。爲了迎合多爾衮,濟爾哈朗的親信聯名告發他有礙國家的若幹罪狀,于是多爾衮下令,革去親王爵,降爲多羅郡王。
此時,濟爾哈朗己被排擠出清廷決策集團之外,並由多铎取而代之。在多爾衮的指揮下,多铎在清統一的道路上屢建奇功,不斷加官進爵,由和碩豫親王加封爲“和碩德豫親王”,到最後的“輔政叔德豫親王”,享“參贊機務”之權,成爲清廷的第二號人物。
隨著濟爾哈朗失勢,豪格死于獄中,清統治集團內部的權力鬥爭暫告一段落,多爾衮與多铎組成的政治聯盟己完全占據上風,有了多铎的保駕護航,多爾衮才得以在攝政之位上大展身手。從權力鬥爭到權力集中,兄弟聯盟對于加強中央集權,穩定順治初年政局發揮了重要作用。
將星隕落
清世祖時期,在多爾衮的提拔下,迎來了其政治、軍事生涯中最輝煌的時刻。受命領兵剿殺義軍,征俘江南,討伐蒙古,可謂屢創佳績,戰功赫赫,爲清朝掃清了統一路上的諸多障礙。同時,又與攝政王多爾衮兄弟聯手,共同打擊政敵,將權力集中化,維護了清政權的穩定。通過努力,晉封輔政叔德豫親王,成爲清廷的第二號人物,在自己的功績冊上,又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然而好景不長,多铎還沒有較好的享受這份殊榮的時候,不幸感染了天花,與世長辭了。
多铎之死
1649年三月,可能是由于入關之後氣候環境的變化,加之多铎終日鞍馬勞頓,又縱欲無度,導致其感染了天花,不幸而亡,享年36歲,其跌宕起伏的人生就此畫上了句號,不禁讓人感慨,滿族軍事集團中又一位開國元勳英年早逝了。
多铎的訃告傳至多爾衮,盡管當時大同前線軍情緊急,天花又極具傳染力,但多爾衮傷心了很久,多铎的離世,給予多爾衮的打擊是最大的,仿佛失去了一條臂膀。
爲了表示對多铎的懷念之情,1650年三月,多爾衮爲多铎立碑,碑文上曆數多铎功缋,用彰追恤至意。十二月初九日,多爾衮病逝。
以濟爾哈朗爲首的反對勢力率先發難,羅織多爾衮罪狀,將其掘墓暴屍。多铎也因此受牽連,直到乾隆四十三年,才得以平反昭雪。
小結及評價
豫親王多铎,短暫的36年人生,卻經曆了努爾哈赤、皇太極、福臨三朝我國封建社會末期劇烈變革的時代,並在政治、軍事舞台上扮演了重要角色,經曆並且參與了許多重要的政治、軍事事件,也見證了由努爾哈赤建立後金到清朝定鼎中原的三十多年與異國征戰史、手足權力鬥爭史。
綜上所述,多铎,作爲努爾哈赤的兒子,是一位傑出的軍事家,繼承了父親能征善戰的基因,爲清朝統一事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雖然時有荒唐之舉,但這並不能抹殺他作爲軍事家的事實、他爲清所做的貢獻,乾隆帝評價多铎爲“開國諸王中戰功之最”,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