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倒範秋麗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憋在心中沒有傾述的對象,直到她向王琳雁坦誠自己的境遇。(視頻截圖)
範秋麗接受《聯合早報》訪問時說,那段戀情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觸發抑郁症發作,幾乎讓她一蹶不振。
除了工作,範秋麗足足六個月躲在房間裏,近乎不與人接觸,甚至將家人拒之門外。
幽谷一道光
“那是我第一次談戀愛,卻讓我覺得很挫敗,很沒有用,我覺得每一天都活不下去。”
公衆若在生活中遇到困難,可撥打新加坡援人協會24小時熱線1-767,或新加坡援人協會24小時WhatsApp關懷短信服務9151-1767尋求協助。
然而,快崩潰的她最終決定轉向教會小組組長王琳雁(41歲)尋求幫忙。
情緒管理及焦慮障礙精神科李彥霖醫生受訪時說:“身體出狀況,譬如咳嗽,我們會去看醫生。心理出問題,比如心情低落、對生活失去興趣,這些都是症狀,我們都奉勸大家不要因爲覺得丟臉而不去看醫生。”
經曆六個月的輕生念頭、自殘舉動,範秋麗(30歲,財務行政)鼓起勇氣,扶自己一把,看精神科醫生、服用藥物,寫部落格分享自己的患病及治療經曆。
《心晴》是《聯合早報》制作的三集視頻系列,聚焦心理健康課題。每集故事敘述一名年輕人如何在生命低谷遭遇心靈風暴後,對抗心魔、重建自信,找回心的晴朗。
從小不曾嘗過快樂的滋味,又遭遇一場糟糕的初戀,讓範秋麗患上抑郁症與創傷後遺症。
在知心朋友王琳雁勸說了三四個月後,範秋麗終于決定跨出第一步,尋求專業幫助。(視頻截圖)
範秋麗回憶說,第一次去看精神科醫生時,她感到忐忑不安。“我需要對醫生重說我的故事,這讓我再痛一次。”
于是,她幾乎每天割腕自殘來發泄,同時緩解壓力,隔天上班前再用膠帶貼住,不讓別人發現。她坦誠:“直到六個月後,我掙紮到真的撐不住了。”
有一天範秋麗突然松口,告訴王琳雁自己有輕生念頭。
除了上下班,範秋麗每天只關在房間裏,面對索然無味、無感的生命。(視頻截圖)
也是心理衛生學院副專科顧問的李彥霖強調:“心理的疾病,如抑郁症或是焦慮症等是可以治愈、解決的,但病患要先願意尋求醫療幫助。”
她以“糟糕的關系”形容那段僅維持四個月的感情:“所謂‘糟糕的關系’,其實就是被虐待。”
在王琳雁的鼓勵和陪同下,範秋麗勇敢尋醫就診,踏出了自救的第一步。
從小到大,範秋麗很少向他人傾述。她說:“我不願意麻煩別人,因爲每個人都有要克服的煩惱。”
除了王琳雁耐心的陪伴,還有範秋麗自救、不放棄自己的決心,心中的抑郁才能得以開解。(視頻截圖)
一場戀愛 觸發心病
抑郁的心情籠罩著範秋麗的日常,讓她始終快樂不起來。(視頻截圖)
範秋麗回憶說,當時的自己不止不願意與人互動,只要有男生在,她都感到很不自在。
李彥霖醫生強調,心理疾病應盡早尋求專業協助,以得到妥善治療。(視頻截圖)
王琳雁曾是一名關心青少年的社工,10多年前認識範秋麗。她當時觀察到範秋麗的個性比其他中學三年級的學生安靜許多,也經常婉拒和其他人一起外出用餐。
她們也有對話的暗語。“我告訴秋麗,如果不想回應信息無所謂,但可以用表情符號回複。我只想確保她沒做傻事。”
範秋麗變得更自卑、更無地自容,甚至不敢見人,也不想見人。她甯願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外出見人要用另一種個性去跟人見面,在家又是另一個性格的人,某種程度上我活著兩種個性,是非常累的事情,所以我幹脆一個人在家。”
醫生診斷範秋麗患有雙重精神疾病,抑郁症與創傷後遺症(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簡稱PTSD),必須服藥控制情緒。範秋麗說:“我覺得很羞愧,需要靠藥物控制自己的情緒,每次吃藥都很難受。”
勇敢求助 抵抗心境暗流
王琳雁的社工經驗讓她有所警覺。“一個人情緒不穩定時,可能會忘了要尋求協助,所以我隔三差五會發信息給秋麗。”
心病同身病 不應諱疾忌醫
六個月來,範秋麗的生命布滿恐懼與自卑,她就是快樂不起來。那段日子,她幾乎每天都有複發的回憶(flashbacks),每天都很失落、傷心、無助。她說:“生命沒有意義,我很討厭我的生命,我想結束生命就算了。”
當心情顛倒時,如何讓它再度放“晴”?(視頻截圖) 面對需要藥物控制情緒,範秋麗最初是抗拒的;每次吞藥,她都覺得藥物卡在喉嚨。(視頻截圖)
聽到範秋麗的心聲讓王琳雁揪心,也讓她開始特別關照秋麗。
但是,範秋麗仍咬緊牙根面對自己的病,同時接受心理輔導和藥物治療。她說:“我已經決定要接受治療,因爲自己要先願意自救。”
範秋麗對男生的恐懼感其來有自。她說:“從小到第一段感情,我都是被男生傷害,所以我總擔心自己會再次受到傷害。”
黑暗籠罩 無地自容
王琳雁說:“起初,我以爲是沒胃口,但是多次關心後,秋麗才怯怯地說出原因。…她不外食, 因爲沒有太多的零用錢 。”
說起自己究竟有多怕男生,她說:“如果可以不跟男生講話,就不跟男生講話,連搭同一部電梯,我也怕。”
因一段“糟糕的關系”,範秋麗患上創傷後遺症,以至于她害怕恐懼男生,甚至連同乘一部電梯都不自在。(視頻截圖)
2017年前後,王琳雁察覺,範秋麗有些異樣,突然很少參與小組聚會、發信息也不一定回應,處在半“隱沒”狀態。
事過六年,範秋麗需服用的藥量已減少,但仍需服用抗抑郁和創傷後遺症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