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友們大家好~我是史中,我的日常生活是開撩五湖四海的科技大牛,我會嘗試各種姿勢,把他們的無邊腦洞和溫情故事講給你聽。如果你特別想聽到誰的故事,不妨加微信(微信號:shizhongmini)告訴我。
騰訊從家長最恨的公司變成了學生最恨的公司
文 | 史中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透過結霜的窗棂,燭光搖曳,在王昕的眼睛裏閃爍。
2020年1月25號,既是大年初一,又是王昕生日,父母做了一桌子菜,一個大大的蛋糕擺在中間。縱然在這個時候,整個中國都蒙在“新冠肺炎”的陰影中,但畢竟家如港灣,可抵滔天巨浪。
煙火人間,不過如此。
正在其樂融融時,突然,桌子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開始震動。電話接起來,王昕的表情像跌入冷水的炭火,瞬間嚴肅。
“哦哦,好,我馬上組織同學們行動!”
(一)第一槍
王昕有幾個身份,她是父母的乖女兒,老公的好老婆,一個三歲小女孩的媽媽,但此時此刻召喚她的,卻是另一個身份——“騰訊課堂”的産品經理。
電話是騰訊西南區的同事打來的,就在幾小時前,重慶十一中的負責人找他,急切地求助:“本來我們高三的同學正月初五就要複課,沒想到疫情突然爆發,同學們沒辦法來學校。眼看離高考就剩幾個月,每天比黃金都寶貴,誰都不知道要耽誤到什麽時候,有班主任都急哭了。。。”
急中生智,重慶十一中想到一個辦法:跟互聯網巨頭騰訊借一個“直播平台”,讓老師們用線上直播的方式上一波課。
他聽明白了,立刻拍胸脯:“別急,這事兒我們能搞定,今天是正月初一,保證讓你們學校初五可以上課!”
就這樣,經過層層彙報,騰訊最高層很快達成一致,找一個最合適的團隊,幫助學校把課堂搬上網。而且特別批示:從提供平台,到培訓老師使用,到後續所有帶寬流量,全部免費,一分不收。
電話這才打到了王昕的生日現場。
當時在天南海北吃團圓飯放鞭炮的騰訊課堂的同事們,一瞬間都被叫回了電腦前面。
話說,這事兒他們能搞定麽?還真差不多。中哥以前的文章裏介紹過,騰訊課堂是一個成人技能培訓平台,編程、設計、汽修、電焊,九天攬月,五洋捉鼈,啥都能學。算到2020年,騰訊課堂這些同學對“線上教學”這套事兒已經死磕了六年多,屬于老司機中的戰鬥機。
硬仗就要派精兵。
說幹就幹,王昕和幾十號同學在線上忙活了一天半時間,完成了學校入駐平台的技術對接。然鵝,接下來他們卻發現了一個小問題。。。
之前入駐騰訊課堂的基本都是“商業教育機構”,講課的也是培訓學校專業的線上老師,面對攝像頭侃個倆小時跟玩一樣。但是公立學校的很多老師們,一輩子都是對同學們“面授機宜”,沒搞過“雲上課”這種操作。
特別是一些優秀的老教師,本來電腦就用不熟練,又面對一個無底洞似的攝像頭,反而大腦一片空白。
這可咋辦?大家一商量,決定用剩下兩天時間對老師們來個“特訓”。
騰訊課堂有四種講課模式:1)攝像頭視頻;2)展示電腦上的PPT;3)播放影音文件;4)分享屏幕。老師們可以根據課程內容隨意切換這四個模式。如果想讓同學回答問題,老師還可以發起“舉手”,同學們在自己的電腦上點一個按鈕,就能開啓語音回答問題。
這些操作,其實也談不上複雜。不過,騰訊課堂的同學們爲了保險起見,給高三的二十多位老師培訓了四輪。
正月初四,正式線上開課的前一天晚上。王昕還是覺得不保險,帶著兩位同學,一人分了七八名老師,把通訊錄擺在旁邊,一位一位打電話,詢問他們還有沒有什麽問題沒解決。
一位教語文的老師接起電話,突然對王昕說:“明天能不能換一位老師?”緊張透過聽筒傳來,王昕心裏一沉。
“是有什麽地方還沒學會嗎?”王昕小心地問。
“不是,就是覺得緊張,怕弄不好,耽誤了孩子們的課。。。”老師說。
“只要學會了操作,上課一定沒問題的!你現在登錄系統,我們再練一遍。”那天晚上,王昕在電話裏安撫了老師很久。
正月初五,高三同學人手一部電腦,打開了騰訊課堂。信號如小溪奔湧,接通騰訊的服務器,老師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屏幕上,與老師重逢的驚喜和假期居然沒有延長的失落,五味雜陳地寫在每一個孩子臉上。
別說孩子了,老師們也感覺很新奇,偷偷進入彼此的“教室”暗中觀摩。
那一天,所有老師都講得很好,直播比想象順利得多。
王昕長舒一口氣。
至此,航拍鏡頭拉起,江山已定,將士解甲歸田。王昕又回到桌前,幸福地補過了生日。。。。
CUT!!現實世界才不是這種爛俗的編劇。
事實如下:
2020年,各地學校原定的開學日基本都是2月10日。而隨著疫情的情況越來越明了,所有學校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在10天之後恢複實體課程了。
然而,全國幾千萬高中生的教學進度,可是耽誤不起的。
就在他們解決重慶十一中高三線上開課問題時候,猛然回頭,背後又洪水一般湧出了幾千所求助的學校。。。而每一所學校背後,都湧動著成千上萬名學生的命運。
(二)艱難的抉擇
剛才爲了講故事順暢,中哥其實忽略了一個知識點。
那就是:學校進駐騰訊課堂,這個流程並不簡單。
簡單來說,要有五步:
1、學校提供相應的資質證明。
2、上傳學校裏所有老師的組織架構。
3、上傳學校裏所有班級的組織架構。
4、把所有班級的課程表上傳,並與相應老師挂鈎。
5、上傳所有學生信息,並和課程表挂鈎。
你品品,要想在網上嚴絲合縫地複刻現實世界的學校,是不是這五步一步都不能少?
而且,這樣做也是對學校的一種“強審核”。因爲每一步都需要騰訊的同學對接、審核,自然可以防止不法分子假冒某個學校,在視頻直播平台上做一些壞事。
好了,現在問題來了。
重慶、深圳、湖北、上海這幾千所學校都等著10天之內入駐騰訊課堂,如果每一個學校都走一遍這樣複雜的入駐流程,一來很多學校的人力不夠,二來即使是把騰訊所有相關人員都抽調過來,也相當緊張。。。
這個問題在大年初二,也就是重慶十一中開課之前,就被反饋到了騰訊領導層。
一個高層微信群很快活躍起來,這其中,就包括騰訊在線教育的負責人陳書俊,還有騰訊總裁辦公室的大佬們。
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第一、不改變入駐流程。盡力而爲,十天內能幫助多少學校完成入駐就幫多少,剩下的只能說抱歉。
第二、改變入駐流程。爲現實情況專門開發一套平台,讓老師以個人身份注冊,老師自行開課,同學們點一下老師發來的鏈接就能進教室,開一節課就像拉起一個微信群這麽簡單。
顯然,第二種方法能幫助所有老師按時開課,但是,這會導致一個問題。那就是,騰訊沒辦法預先對老師做審核,只能在老師講課的時候,通過大量技術計算和人工審核來判斷每一個老師有沒有講不符合規定的內容。
並不是說騰訊的技術和人力做不到,而是這樣做將爲這次零收入的公益行動增加巨大的成本支出。
艱難的抉擇, 最終擺在決策層面前。
他們選了第二種方案:用最快的速度,重新開發一套“騰訊課堂極速版”,幫助所有老師如期開課。與此同時,把騰訊最強的視頻、語音審核技術、人工審核團隊全部調集,火力全開,確保平台內容的安全!
軍令如山。
根據經驗,這麽短時間內新開發一套新産品,必須得面對面協作。這意味著,凡是能回到深圳騰訊總部的同學,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飛回深圳。
正月初二接到任務,王昕抄起手機就把機票改到了最近一班:正月初三(1月27日)。
然而,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責任——說服自己團隊的同學們回到深圳。雖然她自己可以二話不說就改簽機票,但是讓同學們放棄團聚,在這麽一個相對危險的時刻乘坐飛機冒險返回深圳,她真的有點說不出口。。。
拿起手機,放下好幾次,她還是無奈打下了一段話:“騰訊決定要幫全國的中小學生複課,請大家自願回到深圳!”
王昕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凡是當地政策還允許離開的,所有同學都在一小時之內齊刷刷地改簽了機票。團隊的一半戰鬥力將以最快速度回到深圳。
就在第二天,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展開了一場“特別小分隊”的集結之旅。
有一位同學在老家的村子裏,爸爸媽媽一路把他送到縣裏,住在縣裏的伯伯租了一輛車把他送到市裏,他在市裏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省城,在省城趕上飛機,當天飛越大半個中國降落深圳,此時已是深夜。
大年初三,空曠的候機大廳裏,連陌生人相遇都會點頭互致問候。這個時候的旅人,恐怕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炙熱的故事。
(三)驚魂48小時
如果從空中俯瞰,奔赴深圳的其實有兩支小分隊。
一支是王昕的騰訊課堂産品團隊,還有一支就是由王輝負責的騰訊課堂技術團隊。
從外地趕回來的,加上本就留守深圳的技術宅,王輝身邊集結了20人,然而對于“重新開發一套給全國中小學生使用的線上教學軟件”這個任務來說,還遠遠不夠。
于是,支持騰訊在線教育的技術負責人李學朝緊急從兄弟部門幫他又抽調了20人,這才勉強達到了標准配置。
騰訊總辦專門通知,如果技術人員不夠,還可以隨時從其他部門抽調。
1月27日(正月初三)早上六點多,騰訊的五大創始人之一,被愛稱爲“大師兄”的張志東甩到群裏一張圖,大夥兒定睛一看,原來是他熬夜手繪的産品邏輯圖,發給大家做參考。
大家驚呆了。原本以爲老板只是精神鼓勵+資源支持,萬萬沒想到,老板已經提起槍和同學們並肩作戰了。
老將一馬當先,士兵豈能貪生怕死。
九點,李學朝走向工位,發現王輝早就帶著幾十號人開始了討論。此時,正在路上趕來的王昕通過遠程溝通,已經把基本方案確定下來:
1)去除繁瑣的學校入駐流程,改爲個人手機號登錄,老師只要注冊就能開課。
2)去除原有商業版本裏發放紅包、優惠券的模塊,強化公立學校急需的“簽到”、“舉手”、“連麥”三大功能。
李學朝大致估摸了一下,如果刨去後期和學校溝通,培訓老師的時間,留給開發軟件的時間最多三天。
他看看王輝,眼神裏帶著詢問。
“兩天兩夜,給同志們交貨!”王輝咬牙。
于是,一個碩大的計時器仿佛在騰訊大廈上空開始跳動。48小時,生死時速。
第一天夜幕降臨,沒有人睡覺,偌大的辦公樓層,只有這個角落噼裏啪啦地湧出鍵盤聲響,仿佛“破五”的爆竹聲。有同學實在困得頂不住,就在旁邊的行軍床上躺一會兒,都不用定鬧鍾,等一會兒揉揉眼睛爬起來繼續敲鍵盤。
一行行代碼,一個個模塊,如同磚石層累,一幢大廈拔地而起,躍然眼前。
第二天的夜晚也不知趣地早早就來了,眼看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個小時,幾乎所有模塊都已經准備就緒,唯獨剩下一個模塊——手機登錄。
手機登錄模塊,是需要調整代碼最多的,然而,卻是人手最少的。
原因是這樣的:原本登錄模塊是由三位同學負責,然鵝,其中有兩位同學因爲當地限制,沒能踏上返回深圳的征程,只有一位叫 Bason 的同學在辦公室孤軍奮戰。。。
Bason 只好開著語音通話跟那兩位同學溝通,電話打到起急的時候,他恨不得順著網線把這兩位給揪過來。
深更半夜,燈火通明。Bason 拼了老命敲鍵盤,滿頭大汗生無可戀,後面已經完成任務的同事站成一排弧形,跟著一起著急支招。。。
終于,48小時過去,秒表停跳。第一縷曙光降臨之前,嶄新的“騰訊課堂極速版”完成了測試,團隊趕快把新鮮的安裝包發給大師兄張志東,請他提提意見。
張志東在群裏發了個紅包,說:“大家辛苦啦,你們先領紅包,我去體驗一下。”
整個群裏,沒有一個人敢去點紅包。。。
我們用了兩天兩夜做的東西,時間太緊了不知道效果如何,大氣都不敢喘,誰還有膽量領紅包。。。到最後我也不知道那個紅包有多大。。。
王昕笑。
然而,一切都比預想的順利,軟件非常穩定,于是在29號當天就被挂到官網上,供老師們開放下載。
“騰訊課堂極速版”,這個騰訊産品經理、技術人、管理層合力,僅僅用48小時就祭出的神器,順著網線奔流進入了幾十萬名老師的電腦。
巨大的安裝量背後,意味著巨量用戶;巨量的用戶背後,意味著高強度的答疑解惑。
盡管緊急寫了使用手冊,但幾十萬老師還是會有各種問題,例如:家裏的網絡有點卡怎麽辦?我怎麽在 PPT 裏播放動畫?
于是,一個學校一個群,幾百個“微信服務群”立刻被拉了起來——客服在線答疑。無數問題在服務群裏被提出來,把王昕的電腦都給弄死機了,眼看客服就不夠用了。
彈片飛濺,子彈呼嘯。王昕一邊匍匐前進,一邊掏出“步話機”,請求老板陳書俊支援。
陳書俊趕緊跟總辦聯系:“你們不是說,技術人員不夠的話還可以調撥麽?我不要技術人員,我要客服!客服!!”
當天,總辦就通過人力部門協調來五十位客服志願者。
陳書俊看著志願者的名單,驚了。這裏面有其他部門的HR總監,有級別很高的技術專家,還有商務部門的總監。
客服是百萬年薪的人。。。你能體會這種感覺嗎?
陳書俊笑。
就這樣,一輪輪線上培訓,一條條答疑解惑。魯能巴蜀中學、成都外國語中學、複旦附中、北京景山中學、深圳中學,一眼望不到頭的學校名單,幾十萬位老師,就這樣在2月10日之前,順利完成了“騰訊課堂極速版”的安裝、培訓。
時間仿佛凝固,秣馬厲兵,只待2月10日,那個周一。
(四)洪峰將至
開學前一天,2月9號,王輝又是一夜沒睡。
他和團隊必須爲第二天到來的流量洪峰提前做准備。
“這兩天的最高紀錄是30萬人同時在線,那麽明天估計會有五倍的量,那我們得准備150萬人同時在線的雲資源。”王輝跟大夥說。
這個數字報到總辦,總辦批示:學生上課,不容有失,建議給十倍雲資源。
于是,2月9日,騰訊雲從軟件調度到硬件機房的同事們都忙活了起來,進行資源調配、檢查,保證萬無一失。
由于突然增大資源開銷,騰訊雲天津機房裏某個型號的機器儲備不足。又恰逢過年,打了好多電話都沒辦法調配。同學們心急如焚。
天無絕人之路。就在隔壁機房,恰好有機器可以臨時借調,只需要把這些機器從隔壁搬過來就大功告成。
然而大過年的,又趕上疫情嚴峻,根本雇不到人出力。在現場值守的騰訊同學和服務商,就這樣肩扛手搬,愣是在一天之內把1500個死沉死沉的鐵盒子倒騰了過去。
9日下午,能夠抗住300萬人同時在線的騰訊雲資源准備就緒。
然而, 究竟明天上千所學校同時開學,流量洪峰有多大,騰訊頂不頂得住,誰也不敢打包票。王輝在辦公室裏坐立不安,就像站在蹦極台前,心提到嗓子眼:“如果明天真的出現大規模事故,那怎麽和幾十萬老師交代?騰訊技術人的尊嚴又往哪裏放??”
後台團隊的負責人王志豪走到王輝跟前,好像有什麽爲難的事情。
王輝示意他有話直說。
他說:“輝哥,我想好了,明天要是頂不住,我就辭職。”
看著王志豪認真又憂愁的表情,王輝心裏一下子特別難受。同事們壓力比自己還大,怎麽忍心再多說什麽。
“辭什麽職?別瞎想,趕緊幹活去!”王輝拍拍他的肩。
9日,騰訊雲資源就緒之後,王輝馬上帶著同學們完善代碼,午夜12點搞定,馬不停蹄開始壓力測試。10日淩晨3點鍾,第一輪壓測結束,進入了最後加固環節。早晨6點,所有系統後台就緒。
大家看看表,還有兩個小時就是深圳中學的線上開學典禮了。。。也睡不著了,不如聊聊天,等會一起看典禮吧。
早晨8點,深圳中學開學典禮的畫面從騰訊課堂的窗口跳躍出來。
這場開學典禮,是向全社會公開的,深圳中學德高望重的老校長朱華偉爲大家講了“開學第一課”。一瞬間,有三萬人湧入課堂聆聽。
同學們,每個人都會遭遇困境,但只要內心有光明,就不怕陷入黑暗。無論世界如何變化,無論我們面臨的暗夜是長是短,“此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都會成爲你們永遠向前的信念。正如魯迅在《熱風》中所願:“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裏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面對疫情,老校長深情的鼓勵,蔓延到每位聽衆的心田。
而視頻這一側,有一群人,既感動,又擔心。這群人就是王輝和小夥伴們。。。
他們圍坐在兩塊屏幕前,左邊是校長的直播視頻,右邊是騰訊課堂的並發數據曲線。他們生怕老校長講得越精彩,越鼓舞人心,這邊的流量就增長得越猛。
50萬、60萬、70萬、100萬。。。
9點30分,騰訊課堂的並發量猛然突破110萬,隨後開始持平,不創造新高了。
王輝癱軟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過去了,過去了。。。”
(五)硝煙和戰旗
在2月10日複課的衆多城市裏,有一個最爲特殊——武漢。
武漢是這次新冠病毒疫情的中心,也是最早做出線上複課計劃的城市。武漢教育局在大年三十就開始部署全市統一的線上複課平台:空中課堂。
空中課堂的計劃比較穩妥,由全市最好的老師統一排課,通過視頻直播出去,不設置互動功能。你可以理解爲一種在網上觀看的電視授課。
不過,全市90萬中小學生,如何做到所有人都不卡頓,卻是個大挑戰。
空中課堂選擇了四家頂級公司承擔視頻分發的任務,騰訊就是其中之一。具體的視頻分發任務,同樣交給了騰訊課堂團隊。
負責做這個直播功能的一共有三個同事,一人在深圳總部,另外兩個就是湖北人,只能在家遠程寫代碼。
不過,這兩個湖北同事可是鉚足了勁兒,尤其是那個武漢同事。因爲他知道,在複課的90萬中小學生中,就包括自己的孩子。
2月10日,武漢如期複課之後,這對兒父子英雄還作爲典型上了當地電視台,頗爲風光。
這裏還有個頗讓王輝驕傲的細節。
武漢中小學開課當天,本來四個直播入口是隨機出現的,這也就意味著四家公司最終應該各承擔25%的直播流量,但是根據統計數據,最終通過騰訊教育觀看的同學達到了總數的80%。
“這當然說明我們的直播更穩定,同學們進來之後就不會退出重選了!”
他讓我細品品。
另一個讓人感動的細節是:武漢老師們第一課的開場白。
有些文采斐然的老師自然也像朱校長一樣慷慨激昂地鼓勵同學們,有些低調內斂的老師就省略了這個步驟,然而,所有老師都不約而同地在課程的開頭給同學們介紹了防護和衛生常識。
他們只是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出半點差池。
還有一些故事,同樣讓陳書俊感慨。
雖然整個教學計劃被短時間挪到了線上,但是深圳中學卻把線上教學做得一絲不苟,法相莊嚴。
就在10日之前,學校組織一位熟悉網課的網紅老師專門給全校老師做了一次直播培訓。
那位老師也很給力,在課程一開始就伸出三個手指頭:“老師們,關于攝像頭,你們有三種選擇,分別是高配、中配、低配,關于話筒,我也有自己的推薦,接下來你們仔細記錄。。。。”
從著裝和背景的色差,到網課的講話技巧,事無巨細,言無不盡。
深圳中學甚至讓教務部門專門統一錄制了上課鈴聲,任何一個同學進入線上教室,都能聽到和從前一樣的上課鈴。
這樣充分准備,讓老師們在實際上課中絲毫沒有緊急或者拼湊的感覺。視頻、PPT流利切換,同學們舉手,語音回答問題,一切從容不迫,仿佛他們從來都是這樣上課。
深圳中學就是在用行動告訴所有人:淨手煴香,真知可敬。沒有規矩,難成方圓。
如海明威所言,人可以被毀滅,但永不會被打敗。
(六)命懸一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2月17日,也就是高中開學之後的下個星期一,正是全國初中和小學的開學日。而根據後台的注冊信息來看,已經有很多中小學老師注冊了騰訊課堂,老師總數已經超過百萬。
李學朝和王輝心裏都清楚,這次的流量潮,會比上一次來得更猛烈。上千萬學生的課程,泰山一樣的重擔抗災他們肩上。
2月16日,王輝和同學們又是一夜沒合眼,把騰訊課堂背後的雲資源再次擴容,爲今天可能發生的第二次流量洪峰做了最充分的冗余准備。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周一早上9點15分,監控屏幕上,幾台服務器瞬間運算被拉滿,警報大作。王輝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有一小部分老師的登錄系統就被堵死了。
由于總用戶數量巨大,即使是一小部分,也涉及將近十萬名老師。
王輝的血都快涼了。
但是此時此刻要的正是冷靜,他馬上反應過來,出問題的根源是“課程表”模塊。
經過一兩周上課,老師和學生們對騰訊課堂極速版都更熟悉了,大多數同學們已經不是通過老師的臨時邀請鏈接,而是通過應用裏面的課表功能直接進入課程了。就是這個小小的課表模塊,成爲了整個系統最細的那根水管。
所有待命的同學馬上從椅背上彈了起來,緊急對課程表系統做資源擴容。
然而,受到影響的老師和同學們卻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狀況,他們一發現登錄不了,就馬上在群裏發出疑問。王昕和王輝的手機,瞬間微信嗡嗡地震個不停,像兩顆點燃引信的手雷。
一分鍾以後,不僅微信還在連續震動,電話都接連不停地打了進來。
王輝根本顧不上照顧電話,所有來電一律被他一秒內挂斷。他要集中精神,指揮同學們擴容。
其實,擴容預案都已經演練過多次,操作並不複雜。只要沒有失誤,預計6-7分鍾就能完成。
同學們敲著鍵盤,點著鼠標,就像手裏握著手術刀一樣操作,他們的指尖,是十萬個班級的課程,是上百萬同學的知識。雖然是冬天,但是汗珠順著鼻尖沁出來。
整整七分鍾,9點23分,系統彈出提示,擴容成功。
王昕早就原地待命,一揮手,讓客服在幾百個群裏發送恢複通知。雖然遲了400多秒,但所幸,沒有同學們耽誤課程。
騰訊課堂就像被反派逼到絕壁,只剩一只手勾著岩石的英雄,終于絕地反擊,攀上了山崖。
從2020年1月29日,第一個老師完成注冊,到2月26日,已經有超過140萬老師,每天有2000萬中小學生在騰訊課堂上學習。
每個數字,都創造了一個奇迹。
這是産品人的勝利,這是技術人的勝利,這當然也是騰訊的勝利。
但這一切,終究是這片土地的勝利。
(七)成爲往事
所有發生在今天的故事,都終成往事。
開發團隊的 Simon,是在正月初三第一批返回深圳的同學之一。一天晚上,他忙活到深夜,突然發現抽屜裏的口罩只剩下最後一個。他決定出門去碰碰運氣,看看哪個藥店還能買到口罩。
月至中天,街道冷清,很多藥店都大門緊鎖。唯一有兩家開門的藥店,連門都沒進人家就告訴他,口罩早就售罄了。
越走越累,兩條腿像灌鉛一樣。他決定最後試一家。
踏進這家藥店,老板笑了:“小夥子,別費勁了,整條街估計都沒有口罩了。”
他點點頭,轉身准備離開。
“等等。”老板很好奇,“你怎麽大半夜地來買口罩啊?出什麽急事了嗎?”
“我是騰訊的,這兩天趕回深圳,做一個幫中小學上課的系統,白天忙,就沒顧得上出來買口罩。。。”他解釋。
“哦。。。”老板想了想。“那你等等。”
半分鍾後,老板從庫房拿出了一盒口罩和一瓶消毒液:“這本來是我留給自己用的,分給你一半。你做的事情很重要。這個你拿著,我不收你的錢!”
這些天,爲了完善産品,騰訊課堂的同事們也跟著全國的同學們聽了一些課。
王昕記得很清楚,有一位老師剛打開攝像頭,旁邊的討論區就炸鍋了。“老師化妝了!”“對啊,老師好漂亮。”“認識老師三年了,第一次看到老師化妝!”
老師有點羞澀地笑笑,不理這些壞小子,清清嗓子開始上課。
王輝告訴我,雖然開發時間特別緊張,但是産品團隊專門做了一個看上去無用的功能:獻花。
“本來我們擔心,老師上課的時候,同學們刷花會影響課堂紀律。可是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功能留下來。因爲騰訊二十年來,只做有溫度的産品。這個功能可以把騰訊的産品和其他産品瞬間區分開來。”
他說。
事實上,真正上課的時候,並沒有出現同學們亂刷花的情況。反而是老師宣布下課,同學們的花才齊刷刷地飛出去。
我覺得王輝說得沒錯,這才是騰訊産品的味道。
沒有人能預測瘟疫何時過去。未來的人們,帶著孩子走在街上,呼吸著空氣中的泥土芬芳,他們是否會記得,曾經有這樣一群人曾經爲了幾千萬孩子能夠上課,而做出卓絕的努力。
在那個寒冷的早晨,他們深鎖家門,沖進一場“春天保衛戰”。如今,故鄉的丁香花抽芽,葡萄藤吐青,深圳也已暖風遍城,綿延的海岸,萬頃碧波蕩漾。
在所有的故事裏,有一個細節讓我難忘。
這是一位生物老師。他每次上課前都會提前半小時進入自己的直播間,開始播放巴赫的音樂作爲“預備鈴”。
三百多年前的音符,時而如小溪低語,時而如大河奔流。自巴赫至今,我們經曆了無數瘟疫、戰爭、苦難和流離。但哪一次我們不是都把陰影封印在身後,收拾河山,重整旗鼓。
正如老師們。這些望不盡的面孔,他們手捧搖曳的燈火,穿過漫長歲月,對後來人娓娓道來。
再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史中,是一個傾心故事的科技記者。我的日常是和各路大神聊天。如果想和我做朋友,可以搜索微信:shizhongmini
所有的花朵
盛開在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