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裏風多,一不小心就呼嘯起來,不推窗也能聽到嗚嗚作響。
君一早又出門做零工去了,遲遲不能複學,就不得不在這大風吹裏掙點血汗錢貼補家用。昨晚我說要不我也去幹吧,能多賺一份。他說不要女的,我說那我幹一半兩人賺一份,他說你幹不了。我也只是說說作罷,就是站在大風裏一天也是受不了,這樣想著就很難過。
有些詩友開始追問諸如怎麽還不寫詩之類的問題,一直覺得詩歌應該是唯美且空靈地述說,而我思緒太過沉重。負重的身體,連靈魂也不得自由。活著遠比言詩來的重要,生活不說不語,早已和時間化幹戈爲玉帛。
人,抑或文字,逆風而行的姿勢,固然很美,卻更多了些悲壯。只有長時間奔跑,當真正習慣了那些反作用力後,才會加速奔跑,飛得更高。
把電視聲音開到很大,依然沒有壓過房後的鳥鳴。我曾經無數次在詩裏寫過關于一粒鳥鳴,現在聽來卻一如聒噪,我甚至沒有任何心思去繼續完成對那只燕巢的窺視。
終是心不靜,終是心不定。以前勸人時都說要淡定,要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想想真是能扯,真正的平淡如水,也是需要資本的。人到中年的孤芳自賞,從精神到物質,都有些奢侈的味道。
心上的塵埃,風吹不走。剛開好的牡丹被風吹折了一枝,拖把將蘿蔔的花震落了一地,螞蟻都適時藏到了幸福樹深處,大兒泡了一杯咖啡端去書房,留下了一室的香。可是,這些與我有什麽關聯呢?
古人早已把所有的風景都看透,詩意也寫盡。我站在陽台清冷的風裏,我就是最大一閑人。他們說,閑人樂得清閑,忙人樂得收獲,都是浮生。
“我是一個,在黑暗中大雪紛飛的人呵——”。從前那麽慢,習靜不易,困守了這麽久,給心再開一扇窗吧。風起的日子,且由它去。別無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