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新加坡內政部丟出一條爆炸性消息。
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教授黃靖,被指是一名試圖影響本地輿論的外國代理人(Agent of Influence),這等同于“顛覆和用外來勢力幹預”新加坡的內政。內政部認爲,黃靖和他太太不能繼續留在新加坡,因此將永久禁止兩人入境新加坡。移民與關卡局也撤銷黃靖夫妻的本地永久居留權。
內政部文告還說,黃靖在知情的情況下,同外國的情報機構和人員接觸並和他們合作,“影響新加坡政府的外交政策和本地輿論”。
文告指,黃靖使用的手段包括,提供“保密信息”給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的一名資深成員,希望後者將信息傳達給新加坡政府。這個資深成員後來將信息轉達給一些能夠主導新加坡外交政策的高級政府官員。黃靖的意圖很明顯,他希望信息能讓新加坡政府改變其外交政策。不過,新加坡政府沒有依據“保密信息”采取任何行動。
知名學者變“代理人”令人吃驚,原來“間諜”不一定就是“007”占士邦風流倜傥的模樣。黃靖當晚就喊冤,指新加坡政府的指控是“無稽之談”,並在8月8日向內政部提出上訴。他在接受香港《南華早報》采訪時說,新加坡當局稱他爲“外國代理人”,但“爲什麽他們不指明是哪個國家的呢?美國還是中國?”
是的,黃靖的問題也是一票網民心中的疑惑。內政部通篇文告沒有說明, 黃靖到底是爲哪一國充當“代理人”,最妙的是,黃靖原籍中國,在中國成長受教育,早年畢業自四川大學外文系英語專業的黃靖,擁有複旦大學曆史學碩士和哈佛大學政治學博士學位。但他和太太目前都是美國公民。這讓棋局顯得更撲朔迷離。是靠中?還是靠美?
對那個“外國”,外界一般判斷,新加坡政府敲山震虎之余,又特意留了一手,顯然不想外交關系搞太僵,但也有意向對方發出“不要幹預內政”的信號。對于潛伏在新加坡的其他“外國代理人”,政府也通過“黃靖事件”殺一儆百,警告他們行爲不要過分。對于那些獲得“外國代理人”提供“保密信息”的新加坡學者,政府也發出“千萬別受影響”的信號。至于那個“外國”是哪一國的大問號,就由愛當福爾摩沙偵探的網民去解答。
在面簿上,有關“代理人”黃靖的討論非常熱烈。有網友斥責黃靖在我國領薪,卻替別的國家做間諜,簡直吃裏扒外。另有網民聯想能力超強,把最近李光耀政策學院學者質疑官方政策的事扯一塊兒並質問:“那他(黃靖)有沒有涉及?”有人則揶揄: FT(Foreign Talent ,外國人才)有了新的意思叫Foreign Traitors (外國叛徒)。
有人認定60歲的黃靖是中國政府的“代理人”,並建議大學和研究所要“對中國籍人員進行審查”。另一些人則猜測,是美國中央情報局搞鬼,因爲它曾經嘗試賄賂李光耀,再加上黃靖是美國公民,所以“毫無疑問就是美國”。
人們對“黃靖是誰”的問題倍感興趣,霎時間有關黃靖的搜索在網上倍增。在“Quora”上,有一名叫Lin Xieyi的用戶猜測,黃靖可能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特務,負責收集有關新加坡對中國外交政策的情報,因爲黃靖是華裔,人們不會想到美國政府信任他並找他當特務。
對于上述分析,我國資深外交官、巡回大使比拉哈裏尖酸刻薄地回應:“這些東西是我們必須預料到的,試圖混淆問題。其中有一些,看似中立或善意或天真或如列甯所說的,‘有用的笨蛋’。”
在新浪微博上,部分中國網民猜測黃靖是被指當中國政府代理人。有人直白地說:“這很明顯,另一個國家是指中國吧…”有人較隱晦:“國際共産主義戰士 ? ” 還有人猜測是“兩頭蛇”,“美國適合生活,內地適合掙錢。所以雙面人?”
另有網民批評新加坡政府容不下異見。有人說,“看來新加坡也不容政治異己者,手也不軟,所以就別評論別國政治了,因爲政治沒有對錯,就看你立場而已。”
根據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的網站,黃靖加入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前,曾是美國智庫布魯金斯學會資深研究員(2004-2008);斯坦福大學雪倫斯頓研究員(2002-2003);猶他州立大學政治學教授和亞洲研究中心主任(1994-2002)。他也曾擔任哈佛大學講師(1993-1994),並在1998年獲美國終身教授職位。
黃靖也是中國國際戰略基金會的海外顧問,同時是中國國務院授權任命的新華社高級經濟國際顧問。他還被上海市政府授予”海外名師”稱號。
有意思的是,中國中央電視台英語主持人楊銳在其微博上說了這麽一句話:“我采訪過黃教授好幾次。他很博學聰明。這段視頻肯定惹怒有關政府。順便說一句,中新關系近兩年很微妙。”
黃靖在深圳衛視的節目中批評李顯龍總理和新加坡在南中國海、TPP和美國總統選舉的結果上做了三大錯誤判斷。“黃靖事件”公布之後,這個視頻也在網上熱傳開來。
據BBC新聞網站報道,在新加坡內政部公布黃靖爲“外國代理人”的同一天,中國外交部表示,對這一事件並不知情。中國外交部長王毅6日在菲律賓馬尼拉出席東亞合作系列外長會前,與我國外長維文會了面。
王毅表示,中新關系盡管經曆了一些波折,但近期以來,兩國領導人開展密切交往,增進了彼此的互信,這對于確保未來中新關系健康發展極爲重要。據新華社報道,王毅還說,中方贊賞新方作爲中國-東盟(亞細安)關系協調國,爲推進亞細安共同體建設和中國-東盟關系所做的積極努力。
明年新加坡將接任亞細安主席國,王毅期盼,新方會爲推進亞細安共同體建設和中國-東盟關系發展發揮更加建設性的作用。
維文回應說,近期新中兩國高層交往頻繁,各領域各層級對話合作順暢,新方對新中關系充滿信心和期待,希望通過推進在“一帶一路”框架下的合作,進一步鞏固和深化雙邊關系。經過共同努力,亞細安-中國關系一年來取得重要積極進展,南中國海形勢趨于平穩。
作爲亞細安-中國關系協調國,維文表示,新方將繼續竭盡全力發揮好應有作用,使本次系列外長會真正反映當前地區形勢趨穩向好的事實,向世界發出本地區和平穩定、發展繁榮的積極信號。
這是維文和王毅今年第五次碰頭。據《聯合早報》報道,王毅會後回應新中會晤過程時直說:”非常好,非常好。”
嗯,不管黃靖是哪一國”代理人”的答案是什麽,從新中媒體的報道看,兩國外長都發出了新中關系還是積極向好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