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一份專抓文字臭蟲的刊物,叫做《咬文嚼字》。日前,它公布了今年度的十大臭蟲名單,名列第一的是中國國家足球協會在公開聲明中,爲中國國足的表現“差強人意”而道歉。
國足的表現多年來不斷叫中國球迷失望,在網上也常成爲挖苦的對象。如果是“差強人意”,足協就不須要道歉。這句話的意思是“表現還不錯,只是還沒有達到強人的水平”。所以這句話基本還是褒義詞,不是貶義詞。
把“差強人意”這句形容詞當作“表現不好”,其實是非常普遍的錯誤。本地華文媒體也常見,我們不要笑得太早。
在臭蟲名單上,還有兩只也屬本地常見類臭蟲,即把“挖牆腳”誤爲“挖牆角”;把“令人不齒”誤爲“令人不恥”。
其實,如果碰到一些涉及同音字的問題時,倒是可以向方言求證,如“腳”與“角”在廣州話裏,是不同發音,“撬牆腳”是廣州話裏的非常通用的俗語,不會跟“牆角”混淆。
從這個角度來看,懂得方言對華文學習有一定的作用。然而,本地年輕人基本上已喪失方言能力,他們碰到文字關時,方言幫不上他們的忙。
中文裏有些字形相近的字也常成了不少人筆下的臭蟲,如“棘手”與“辣手”,“棘手”是說事情難辦,“辣手”則是形容手段夠狠。如果把“辣手神探”說成“棘手神探”,那麽這個“神探”應該調去指揮交通。
臭蟲名單上的“令人堪憂”是明顯的語病,“令人“與“堪“的意思重複。這只臭蟲就跟“凱旋歸來”屬同一類型,“凱旋”的意思本來就是“勝利歸來”,再加“歸來“便成贅語,本地媒體上卻常誤用。
語言有一個特色是“錯久就對”,如“差強人意”若再繼續錯下去,久而久之,它的原意反而不受認同。
這類例子還有不少,如“感同身受”,原意是“別人受到恩惠,也好像自己受到恩惠”,但這個詞現在普遍用在同情別人的處境,“別人的不幸或痛苦,自己也能感受到“。
又如“空穴來風”普遍用來形容“虛假、沒有根據的消息”,但其原意正好相反。
“空穴來風”的下一句是“其來有自”,也就是說,“空穴裏一陣風來,一定有它的原因”,空穴裏,不會無緣無故吹起風。所以,“空穴來風”這個典故的原意經過後人的長期誤用而變成相反的意思。
本地媒體的體育新聞常用的“爆冷門”是另一個經常用錯的詞語。
它原本是形容不被看好的一方,結果在比賽中取得勝利,現在則常用在被看好的一方卻意外的輸了。簡言之,冷門的一方贏了才叫“爆冷門”,熱門的一方輸了就應該是“陰溝裏翻船”。
十多年前,台灣時任總統陳水扁有一次下鄉訪問,稱贊當地義工的貢獻“罄竹難書”,馬上被媒體當笑柄,批到臭頭。
貴爲總統竟然不知這句成語是個貶義詞,是一句罵人很夠力的話,實爲可笑,但最可笑的是,陳水扁愛將教育部長杜正勝在國會上試圖爲總統抹屁股,說“罄竹難書”這句話的意思是“用盡筆墨紙張也寫不盡“的意思,從其”說文解字“的三腳貓功夫,可見其語文修爲好極有限。
總統語文“差強人意”,教育部長則是“令人堪憂”,真是“令人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