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號晚上我出差回來,兩周沒見到媽媽的小寶寶興奮地跟我說了好多話,夜裏就發高燒了。
第二天我上班,跟我婆婆說密切觀察寶寶的情況,看看除了發燒還有沒有別的症狀、精神狀態如何。如果能吃能睡、精神狀態好就沒有大礙,喝點Panadol糖漿、多喝水就可以了。婆婆說寶寶精神很好,也沒有咳嗽、流鼻涕什麽的,能吃能睡,我們就沒有去醫院。
就這麽過了三天,寶寶是吃了Panadol就退燒,過了幾個小時又燒上去,退燒和高燒循環往複。我心裏隱隱覺得可能是幼兒急疹(一種預後良好的兒科常見病,在出疹子之前就是會發高燒,而且有的孩子除了高燒沒有其它症狀。寶寶剛滿兩歲,還沒出過幼兒急疹),想再繼續觀察一下會不會有疹子發出來。
因爲寶寶第二天晚上洗完澡喝奶時吐奶了(當時我不在,孩子奶奶說可能是給她擦嘴時她有點反胃,所以吐了。我回到家時正好看見她嚇得哇哇大哭,但之後精神很好,沒有任何不舒服的表現,而且吐的都是剛喝進去的奶,所以覺得沒有大礙),第三天晚上洗完澡喝奶時又吐了(這次把晚飯都吐出來了),加上已經高燒三天了,覺得還是去檢查一下比較保險(至少排除一下腸道病毒感染之類的),所以第四天早上就去了固定的私人兒科診所。
很不巧,診所關門了,我們就去了附近的某個Polyclinic,于是折騰就此開始。
大概是因爲每次來Polyclinic都要被針紮(打疫苗),已經留下了恐怖的印象,小寶寶一進醫院就大聲說要出去,見到醫生護士就說怕,驗完體溫一個勁地說:“可以出去了!可以出去了!”醫生檢查了耳朵和喉嚨,又用聽診器聽肺,一切正常,于是建議驗血,看有沒有細菌或病毒感染(後來去KKH時醫生說其實不用驗血,可以繼續觀察)。
驗血的時候小寶寶又是一番死命掙紮,又疼又恐懼又脫不開身,使勁打我。我眼看著護士把小寶寶的指尖血一滴滴地刮進試管裏,真是心急如焚,度秒如年。因爲寶寶大哭大鬧,護士也手忙腳亂,最後貼創可貼時沒貼好,還是我重新給貼了一片。等到驗血報告出來,醫生說血小板只有161.0 X10 9/L(正常值是200.0-490.0 X10 9/L),懷疑是登革熱。
◆ 初步診斷結果
◆ 基本沒有發燒,血小板值有些偏低
我和婆婆面面相觑,心說最近也沒被蚊子咬過,怎麽就疑似登革熱了呢?問醫生接下來該怎麽做,醫生讓第二天再去驗血,血小板再降的話說明是登革熱,要轉診到KKH。我心想不如直接轉診去KKH—-萬一真是登革熱,也省得再跑一次醫院。于是要求醫生開了轉診信,第二天直接去KKH。
KKH的醫生也檢查了寶寶的耳朵、喉嚨和肺,不同的是還檢查了寶寶的肚子。她一看前一天的驗血報告就說沒必要再抽一次血—-血小板要低于110才懷疑是登革熱,而且隔了一天再驗一次也驗不出什麽來。
聽我轉述了前一個醫生的話,她頗爲無奈地搖著頭:“Polyclinic的人就是愛緊張,血小板一低就懷疑是登革熱。”(這個是華人醫生,這是她的原話。我不是學醫的,不知道她這話對不對,也許只是她個人觀點)。醫生建議驗尿,我們就排隊等護士裝集尿袋。
萬幸的是護士給寶寶裝集尿袋時,我發現寶寶肚子上有非常細小的紅色疹子(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于是掏出手機拍照。
等驗尿結果出來,把手機照片給醫生看了,說我懷疑是exanthema subitum(怕說“幼兒急疹”她聽不懂,畢竟新加坡華語跟中文還是有區別)。
醫生又重新檢查了一下寶寶的肚子,說疹子可能是病毒引起的,也可能是血小板減少導致的。如果是exanthema subitum那就完全不用擔心了,它是良性的。如果真的是exanthema subitum,一般臉上也會出疹子的。
果然,回家路上寶寶的臉上就起疹子了,而且疹出熱退,沒有再發燒(疹出熱退是幼兒急疹的特征)。雖然在KKH各種排隊各種等,但總算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
之前一聽Polyclinic的醫生說懷疑是登革熱,我腦海裏立刻閃出了小區裏關于登革熱警報的大幅海報,然後擔心寶寶能不能受得了、不能上幼兒園怎麽辦,向上帝祈禱如果真是幼兒急疹的話疹子早點發出來……雖然知道擔心也沒用,可是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中間還有個插曲:Polyclinic的醫生是印度裔,有句話我始終聽不懂,就想請她寫下來。結果她找了個人(看樣子像是護工)來翻譯。那人一開口就說:“醫生說血小板這樣低,肯定是登革熱。”我一臉黑線:”Excuse me? What I heard is ‘potentially’.”接下來的翻譯過程就是給翻譯者糾錯的過程,後來發現也就是那句印度腔我沒聽懂。早知道花一分鍾寫下來就可以搞定了。
今天回家後,我婆婆說有穿制服的人上門來檢查,說因爲懷疑孩子有登革熱,所以要看家裏有沒有蚊子。他們把四處都看了一遍,連放在桶裏的馬桶刷都拿起來看了,結果當然是沒有蚊子。我有點啼笑皆非。之前就知道環保局接到投訴會上門檢查有沒有蚊子(投訴鏈接:http://www.nea.gov.sg/corporate-functions/feedback,也可點擊頁底“閱讀原文”),可是這麽快就采取行動實在是出乎意料(上周六Polyclinic說疑似登革熱,還沒確診,這周一環保局就上門來檢查)。
雖然政府的重視程度值得表揚,可我們只是“疑似”而已,還沒確診呢。也許Polyclinic的電子病曆跟環保局的系統相連,出現關鍵詞“Dengue”時會自動通知環保局?但是否也該有避免誤報的機制呢?比如確診的病例立即上報,疑似的病例等確診了再報,免得浪費人力物力。
總結一下經驗教訓
Polyclinic比較適合打疫苗。孩子真要有什麽不舒服,還是去KKH比較靠譜。如果我們第一次就去KKH,就可以少跑一趟,讓孩子少受一茬罪。
小寶寶這幾天晚上老做噩夢,半夜裏幾次在夢裏哭,白天也老說“怕”。雖然去醫院之前我們就跟她說了去醫院要做些什麽,會有些疼但是之後就不疼了,回來後也告訴她不用再去醫院了,可是剛滿兩歲的孩子無法理解這些,只是總要大人抱,還老發脾氣:“沒有抱緊,沒有抱緊!”我都覺得不敢再抱緊了,否則她該喘不過氣了,可她還說沒有抱緊。這心理陰影是有多大啊?
KKH是病號集中地,細菌病毒多,等待時間又長,容易被傳染(寶寶從KKH回來以後就開始流鼻涕,出現了感冒的症狀),還是去私人兒科診所比較好。這次我的失誤是沒有事先打電話確認醫生在不在,到了以後才發現他們停業十幾天,所以才去就近的Polyclinic折騰了一番。
確認不是登革熱以後應該給Polyclinic打電話說明一下情況,也許可以避免環保局上門來檢查。
最後提醒一下家有嬰幼兒的媽媽們,如果孩子出現不明原因的高燒,但精神狀態良好、能吃能睡、沒有其它症狀的話,可以考慮懷疑是幼兒急疹。
這種病貌似嚇人(持續幾天高燒、滿身起疹子),但其實孩子並不難受,出疹子一般也不會覺得癢(我問寶寶癢不癢、疼不疼,她很肯定地告訴我:“沒有癢!沒有疼!”)。疹出熱退是這種病的特征。平時多關注一些靠譜兒科醫生(比如崔玉濤、張思萊)的博客和公衆號,遇到孩子生病自己心裏也好有個底。
最後聲明
把這件事記錄下來,是爲了給大家做個參考,以後少走彎路,而非抱怨某個醫院某個醫生。畢竟術業有專攻,全科醫生看兒科病不如兒科醫生有經驗,也屬正常。
(Al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