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努力不只是爲了揭露屠殺，
更想記錄一些能改變人心的東西。”
—–《海豚灣》主演理查德
在神秘的深海，
有群微笑天使。
但那是“大自然中最高明的僞裝”。
持續了一個世紀的
誘騙、屠殺、血染大海、屍體腐爛在大海深處……..
你以爲在戰爭片裏才有的情節，
都真切地發生在我們身邊。
九年前，
一部名爲《海豚灣》的紀錄片橫空出世，
一舉拿下
第82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紀錄長片”。
如今，
這部紀錄片在豆瓣評分仍然高達9.3，
在Top250的影片中排在前18%。
//01//
故事發生在
日本的和歌山縣太地町
的一個小漁村，
這裏卻常年上演著慘無人道的一幕。
每年有上萬只海豚經過這片海域，
卻不知，
自己就將在這裏死不瞑目。
它們被當地漁民驅趕到岸邊，
來自世界各地的海豚訓練師早已恭候多時，
他們挑選合適的海豚，
剩下的，
就會被漁民趕盡殺絕。
因爲利益關聯，
這些行爲都被政府和相關組織隱瞞。
這注定是個悲劇。
影片的主角理查德
年輕時是專業海豚馴養師，
他是全世界最早的馴養師，
在這個領域小有聲望。
他和同伴馴養的海豚
主演的電影《海豚的故事》，
于上個世紀
在全球掀起了一股“海豚熱”。
也正因此，
有關海豚的捕獵、表演等一系列的産業
發展更爲迅速，
彼時的理查德名利雙收。
電影《海豚的故事》劇照
但如今回憶起過去種種，
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眼中淚光閃爍。
他談起，
自己的轉變是因爲凱西的死。
凱西那是他年輕時馴養的一只海豚，
因爲極度抑郁和壓力過大，
凱西死了。
談到這，
理查德用了“自殺”一詞，
因爲不願再承受被囚禁的巨大壓力，
凱西主動選擇離開
這個讓它痛苦的世界。
“是的，海豚自己停止了呼吸”。
這一幕深深觸動了理查德，
就這樣，他從一名海豚馴養員
毅然決然地走上了解救海豚的“不歸路”。
“我用了十年時間，
幫助建立海豚館産業；
接下來的四十年，
卻傾盡全力要摧毀它。”
理查德決定
去做一件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事，
這個顛覆自己以往一切作爲的事業，
是理查德對海豚家族的後悔與補償，
也是爲自己贖罪。
//02//
21世紀初，
理查德努力向世界披露
在日本太地町所發生的殘酷事實。
但因爲這些事實背後的利益鏈過于強大，
一批又一批探尋者被逮捕、被驅趕，
甚至遭到生命威脅。
珍妮是理查德曾經的同事，
在參與太地町海豚灣報道的過程中，
她遇到了反對勢力的追蹤。
因爲害怕自己殺害生靈謀取暴力的行徑
被揭露，
那些屠殺海豚的人，
把魔掌伸向了珍妮。
理查德講述珍妮被殘忍殺害
一個珍妮倒下了，
還有許多同事依然堅挺。
如果無法記錄下屠殺海豚的影像資料，
就意味著沒有證據，
什麽也改變不了。
理查德和制作團隊做了很多准備：
用石塊模具隱藏攝像機，
在水下隱藏測音儀和數據監測儀器，
還有軍用級別的紅外熱成像儀
和價值不菲的航拍器、飛艇……
“就像是在拍大片一樣”。
拍攝的過程如想象中一般艱難。
他們一去到那，
就被當地政府約談，
居住的酒店也被警方24小時輪班監視。
更可怕的是，
他們還受到了
來自當地民間團體的
恐嚇、辱罵乃至人身挑釁。
當地民衆與拍攝組對峙
爲了獲取證據，
制作團隊想了很多辦法：
集體夜晚行動、
著夜行衣活動、
借助軍用熱成像儀偷拍
……
爲了防止當地人暗中布下的、
無處不在的紅外熱像儀，
攝制組不分白天黑夜地
穿夜行衣。
爲了防止被漁民抓住後無法脫身，
攝制組也做了全面的、最壞的准備。
奔波數日，
無數個方案的推敲
以及每個無眠之夜的勇敢無畏，
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他們成功記錄下了太地町漁民屠殺海豚的影像資料。
血色的海灣、
掙紮著想要逃命的海豚、
無助的嘶鳴聲，
混著漁民們的交談和嬉笑聲……
隱蔽攝像記錄屠殺實景，漁民們刺向海水中的海豚
比起人的殘忍，
海豚在遭到圍捕時
表現出來的集體精神
非常讓人感動。
理查德說：
“海豚是群體動物，
他們在逃離的時候
不會讓任何小海豚落下，
獵捕人殘酷地利用了
海豚這一善良的天性，
追獵行動讓海豚筋疲力盡。
受傷的海豚有的因爲衰竭而死，
懷孕的海豚在極度驚恐中生下小海豚。
而沒有受傷的海豚
不會抛下受傷的家人不管，
即使他們能跳過漁網，
也不會獨自逃生。
他們無助地哀鳴，
完全喘不過氣來。
大屠殺幾個小時後，
海灣的潮水依然是血紅的。
拍到這裏，
理查德難過得幾乎抓光了自己的頭發。
//03//
因爲海豚具有十分可觀的經濟效益，
太地町在野生海豚中挑選“品相”優良的海豚，
賣給世界各地的水族館、水上樂園。
一只供展覽的海豚，
每年帶來的經濟效益
可達幾十到上百萬美元。
太地町是全球海洋公園
“與海豚共舞”項目最大的供應商。
剩下的海豚則被直接殺掉，
它們的肉被賣給
正在觀賞海豚表演的遊客。
有個叫國際捕鯨委員會（IWC）的組織，
它的唯一宗旨
就是保護各類野生鯨類動物。
但是因爲某些暗箱操作，
小型鯨類（海豚、鼠豚等）
不在被保護之列。
在國際會議中，
主要捕鯨國的相關部門買通了一些小國，
幫助他們進入國際捕鯨委員會，
爲自己方投贊成票，
以便繼續在捕殺海豚中有利可圖。
在巨大的利益驅使下，
這一項駭人聽聞的大屠殺仍在進行中。
但生存與殺戮的初衷
天差地別。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
只是爲了滿足自己的貪婪，
便讓無數生靈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04//
有科學證據顯示，
海豚是海洋世界裏最聰明的動物，
一只成年海豚的智力
大概相當于6-10歲的兒童。
它們有著比人類更大的腦容量，
神經細胞也更複雜一些，
它們對聲波也有著超常的感應能力，
這一特點可以用來完成許多
人類都做不了的事情。
與此同時，
它們也是目前我們知道的
唯一會主動拯救人類的
野生動物。
中華白海豚、毛伊海豚、淡水海豚…
目前生活在四大洲的
很多海豚已經瀕臨滅絕，
並且很有可能
在10年內就會從地球上消失。
人類的大量捕殺、
各種工業廢水、
塑料制品的人造垃圾、
油田泄漏等
都使得海豚一步一步走向滅亡。
不加節制地濫用海洋資源，
只知索取、不知回報，汙染海洋，
這一切都對海豚的生存構成嚴重威脅。
擱淺的海豚
在國際社會，
爲加強全世界對海豚的關注，
聯合國將2007年命名爲“國際海豚年”，
並將每年的4月14日確立爲世界海豚日，
旨在提升公衆
對這種海洋哺乳動物的保護意識。
國際海洋保護組織和相關機構
每年都會對捕獵海豚的行爲
進行曝光和報道，
並作出力所能及的補救。
聯合國法庭將對澳大利亞控告日本捕鯨進行聽證
紀錄片《THE COVE》最後，
海洋保護小組（OPS）大會的現場，
一個人正在作報告：
“所有捕鯨國都證明了，
它們大大提高了捕殺手段，
縮短了致死時間……
目前，
大半的獵物都是當場死亡的……”
就在報告人員說
“我們爲這些數據和進步感到自豪”時，
滿頭白發的理查德獨自一人
把一台可視電視挂在胸前，
上面重複播放著他們一行人
冒著生命危險在日本拍下的屠殺實像，
就這樣闖進了會場。
他的身影堅定卻孤獨，
甚至有些寂寥。
所有在場的嘉賓
都看到了理查德帶領攝制小組
冒著生命危險拍下的錄像。
畫面上的影像資料一片熒光，
配樂氛圍緊張又詭異。
理查德在片尾自白，
“在我有生之年，
必須要看到這一切的終結。”
這個世界上，
不是只有人類才有感情、
才擁有思考的能力。
或許有一天，
你會走進海洋世界，
當置身于那片被稱爲“歡樂的海洋”時，
會不會有更多的人想到：
眼前的歡騰，
和那一灣血池又有何異樣？
別讓另一種生命爲人類的欲望買單，
也希望，
世界上能多一些勇敢、懂得共情的人。
就像理查德所說：
“我們的努力不只是爲了揭露屠殺，
更想記錄一些能改變人心的東西。”
//05//
有這樣一個說法：
全世界可能有一半的瀕危物種都和中國人有關。
國際上更流傳著這樣的說法：
有關象牙話題的影視作品中，
一般都是白人是好人，
黑人是壞人，中國人是最壞的人。
誰又知道呢，
其實在中國真正買過象牙的人，
還不到0.1%。
爲了打破國際上對中國的偏見，
野保小夥黃泓翔冒死去非洲“臥底”，
一張中國臉，是他最好的掩護，
這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悲哀。
目睹宰殺動物悲景
立志成爲一名動物保護者
黃泓翔是廣東汕頭人，
從小就很喜愛動物，
小學上學之路必經的菜場裏常常宰殺活的動物的悲慘景象，
讓他立志要成爲一名動物保護者。
2011年，
初到哥大讀國際關系碩士學位的他很迷茫，
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激情在哪裏。
此時，
一位來自厄瓜多爾的同學說的一句“你知道嗎？
我們國家快把自己賣給你們中國了。”
燃起了他小時候的夢想。
趁著寒假，
他自費到厄瓜多爾調研中國企業對厄瓜多爾的環境影響，
在亞馬遜雨林裏深入了解當地的生態保護，
第一次和食人魚、樹蛙等野生動物近距離接觸，
被這些神奇的生物深深吸引……
學新聞出身的黃泓翔，
將他的所見所聞寫成一篇深度報道，
被《南方周末》用了整整一個版面刊印！
也正是這趟旅行，
開啓了他波瀾壯闊的野保生涯的大門。
//06//
去非洲當臥底
揭秘象牙、犀牛角走私
2012年，黃泓翔怎麽也沒有想到，
自己會像《無間道》裏的臥底一樣，
和帶槍的國外黑社會、走私販打交道，
在一次又一次的抓捕行動中脫險逃生……
2016年4月，
肯尼亞政府在國家公園進行了史上最大規模的象牙焚燒，
黃泓翔當天也在現場，
見證自己和野保夥伴的努力。
記者卻沖過來，劈頭蓋臉一頓指責：
“中國年輕人爲什麽不告訴他們的父母，
不要再買象牙了？
是因爲沒讀過書所以不懂象牙盜獵嗎？”
黃泓翔：。。。。。
過去的五年裏，
超過15萬頭大象在非洲遭受殺戮，
非法象牙交易在非洲和中國之間盈利超過十億美元。
70%的人都不知道，
象牙有三分之一是長在大象的臉裏面的，
盜獵者爲了獲得象牙，會把大象的臉直接砍掉。
黃泓翔的心同樣被揪住了，
于是當他看到南非金山大學
正在招募中國記者後，直接飛去了非洲。
但他想不明白：
非洲這些野生動物保護的問題，
爲什麽要特意招中國記者過去做調查報道呢？
直到他走進非洲那些賣象牙的市場，
那些商販看到他，
就像看到了一個移動錢包一樣，
兩眼直放光；
紛紛打開自己藏在箱子裏的“好貨”，
用流利的中文喊道：“象牙！犀牛角！”
他這才明白，
自己的長相和帶著中國口音的英語，
是他在當地調查戰無不勝的法寶。
據報道，
全世界可能有一半的瀕危物種都和中國人有關。
但又有多少人知道，
在中國真正買過象牙的人，其實還不到0.1%。
然而，
世界很難有機會聽到我們真實的聲音。
他們只會在慘劇發生時，
一遍又一遍“黑”中國的審美太殘忍；
于是當地從事野生動物保護的朋友找到他，
想借用他這張難得的中國臉孔，
去當臥底，一起調查背後的産業鏈，他答應了。
▲偷渡到中國的國寶級蝴蝶，被制作成工藝品
▲北極熊皮
▲雕刻精致的象牙工藝品
“當警察出現的時候，
你是離走私販最近的一個活物。”
對方一邊說一邊塞過來唯一一件“武器”，
黃泓翔突然哭笑不得，那只是一瓶辣椒噴霧。
看著眼前個子小小，
帶著眼鏡的斯文男孩，
對方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放心，只要你是個中國人，
在非洲人眼裏，
都長得像個走私販。”
黃泓翔對這個安慰，
突然感到特別羞愧。
▲黃泓翔在采訪
他扮演一個大走私販，
到達當地後，
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對方打電話，
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然後再一步一步，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
雙方約好時間、地點，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當然特別緊張，
因爲沒有任何人可以保證，
被激怒求自保的對方不會向自己開槍。
慶幸的是，或許是他演得太逼真，
對方完全放松了警惕，就這樣落網了。
還有一次，
他和另一個同事扮演情侶，
去越南的一個走私村偷拍交易過程。
警惕的走私犯突然搶過他們的包，打了開來。
回憶起那個片段，
黃泓翔還是感到害怕。
“一旦出事，沒有人能救我們。”
幸虧出發之前，
“女友”故意在包裏裝了衛生棉，
蓋在攝像機上，這才打消了對方的懷疑。
他成功了一次又一次，
國外的組織都驚呆了，
他們說：你是我見過第一個做野保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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