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欄8月30日在《萊佛士教育烽火難熄》一文中提及，萊佛士教育不僅承受償債的壓力，也要應付企業治理缺失以及董事會缺乏獨立性的嚴重指控。此外，它面對的“維權股東”還是身家估計達19億美元的黃鴻年。看來，黃鴻年討伐萊佛士教育的長征，還未抵達終點。
上星期，黃鴻年的長征獲得階段性的勝利。根據萊佛士教育董事會向新加坡交易所的呈報，公司多名董事因涉嫌觸犯《證券與期貨法令》，遭到新加坡金融管理局與商業事務局調查。他們包括公司主席兼總裁周華盛以及首席獨立董事林孝德。周華盛的妻子鄭瑾蓮雖然不是公司董事，但由于她是馬來西亞兩家子公司的董事及主要管理人員，也成爲調查的對象。他們的護照都遭扣留。
從萊佛士教育的呈報顯示，監管當局主要是調查集團董事在馬來西亞艾芬銀行追債的信息披露上，涉嫌觸犯《證券與期貨法令》第203條“持續披露”的條文。
延遲兩個月披露 被艾芬銀行起訴消息
今年5月27日，艾芬銀行入禀當地高庭，起訴萊佛士教育以及兩家子公司債務違約，並追討總額4億1000萬令吉（1億3100萬新元）的貸款。不過，公司董事會當時沒有披露這個信息。
黃鴻年獲知這個消息後，在7月23日致函公司董事會，批評它沒有對影響公司重大的訴訟做出呈報。黃鴻年也將信件抄送給新加坡交易所。在新交所的要求下，萊佛士董事部在7月29日補報艾芬銀行追討債務的訴訟，這比它收到訴訟通知遲了兩個月。
另一方面，由于艾芬銀行的訴訟，導致萊佛士教育欠下大華銀行的一筆9840萬元的抵押貸款交叉違約，但董事會指這是技術違約，也沒有作出披露。
這兩筆貸款在上個財政年按會計要求轉爲流動債務，使它的流動負債比流動資産高出1億9640萬元。獨立審計師指出，萊佛士教育是否能持續經營存有重大的不確定性，而新交所也要求董事會解釋公司股票爲何不應暫停交易。
公司董事會在回應時表示，它有信心解決債務問題，也有足夠的現金流持續經營。這是否能構成它無須披露信息的理由，且看監管當局的調查結果。與此同時，黃鴻年繼續扮演吹哨人的角色，如果他的爆料屬實，可能促使監管當局擴大調查範圍。
上個月底，黃鴻年援引公司法令164條A，要求萊佛士教育提供公司以及子公司董事酬勞的確實數據。獨立審計師提供的資料顯示，周華盛在上個財政年度的薪酬達289萬多元，而他的妻子鄭瑾蓮則領37萬多元。他的兩個兒子各領18萬多元，而他的媳婦也在公司工作，但確實薪酬不詳。
盡管上述的薪酬數據來自獨立審計師，但是黃鴻年指出，如果將公司在多個財政年的年報所列的“應付給董事的款項”計算在內，周華盛的薪酬超過500萬元，而鄭瑾蓮至少領50萬元。他聲稱，“應付給董事的款項”表面上是來自周華盛夫婦給予公司的貸款，但實際上是他們薪酬的一部分。在上個財政年度，“應付給董事的款項”達1092萬元。
萊佛士教育獨立董事林孝德代表董事會回應黃鴻年的指控時指出，“應付給董事的款項”純屬于周華盛給予公司的個人貸款，與周華盛獲得的薪酬是兩碼事。他指黃鴻年的說法空穴來風，子虛烏有。公司要求黃鴻年撤回他對公司董事未經證實的指控，並表示它保留法律權利。林孝德致給黃鴻年的信件，昨晚上載到新加坡交易所的網站。
萊佛士教育將在本星期六（30日）召開年度股東大會。黃鴻年在10月18日致函董事會，提出一系列問題要求董事會在今天回答，以讓股東在投票前參考。除了周華盛的薪酬外，黃鴻年要求董事會解釋，周華盛夫婦與萊佛士教育的關聯方交易，是否隱藏著未透露的薪酬。上個財政年，萊佛士教育與周華盛的關聯方交易達953萬元。
另一方面，他指出，公司在過去10年累積稅前盈利2億1362萬元中，有2億零857萬元來自重估資産的公允價值收益，也就是賬面上未實現的收益。他要求獨立審計師核實這些公允價值收益，並要求董事會解釋周華盛的表現花紅計算方式，是否包括公允價值的收益。
黃鴻年與周華盛是長達10年的好友，兩家人還一起出國旅行。然而，自2017年底以來，兩人的關系破裂引發萊佛士教育的紛爭，令接近他們的人感概萬千，也令旁觀者疑雲滿腹。
萊佛士教育一度是本地的明星企業，股價在高峰期超過3元。上個星期，它跌至6.1分的曆史低位，虧損的是持有萊佛士教育股票的長期投資者，包括周華盛以及黃鴻年。但最冤枉的莫過于不明就裏的散戶投資者，他們大多已經蒙受巨額虧損，也難以追回投資。
企業治理問題 是這場紛爭最大贏家
即便如此，萊佛士教育的紛爭促使董事會提供更多的信息，讓投資者對董事會的運作與財務狀況有更深入的了解。監管當局介入調查萊佛士教育，也警惕其他上市公司的董事會，更認真對待信息披露的問題。此外，在家族色彩濃厚的上市公司，獨立董事以及非執行董事如何有效履行職責，將受到更大的關注。
從這個角度而言，企業治理問題浮上台面，可說是萊佛士教育紛爭的最大贏家。不過，萊佛士教育的紛爭還在持續發酵。它是否會峰回路轉抑或走向不歸路，且看後續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