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況報道
隨著新基礎設施落成、人與物的流動量更高,以及更多大型活動的出現,市場對安保的需求將會日益增加。
目前保安業的人手缺口過萬,加上人力部將從2021年起不再允許保安業者豁免加班頂限限制,保安人力短缺無可避免將進一步惡化。
總理公署部長兼人力部和內政部第二部長楊莉明前天促請業者,借助科技推動保安行業更專業化,並聚焦于服務素質而非人力多寡。
受訪保安業者認同,步步高的人力成本已凸顯使用科技取代人力的大勢所趨,但不少外包安保的企業現今仍堅信,保安的血肉之軀,並非先進科技所能替代。
“用正確的方法適當地結合人力和機械,我堅信這樣的改變一定會發生,因爲成本上升會推動這個變化。”
保安雇員聯合會執行秘書陳秉禾受訪時以堅定的語氣,勾勒出保安業不得不與科技和人力相輔相成的前景。
盡管無法引用數據佐證看法,陳秉禾從業者的反饋中得出結論:保安業目前的人手缺口介于1萬至1萬5000人。
“保安業者一般都面對人手缺口近三成的問題。保安業有4萬2000多名活躍保安人員,我也了解未來五年至10年裏,約三分一保安人員會退休。換言之,如果作業方式不改變,人手不足的問題會加劇。”
讓這個行業“雪上加霜”的措施是,政府去年不僅已接受保安業群體勞資政工作組(Security Tripartite Cluster)調整保安業漸進式薪金模式的建議,人力部也將從2021年起,不再允許保安業者豁免加班頂限限制(overtime exemption,簡稱OTE)。
根據雇傭法令,每名員工一個月內不可加班超過72小時,但由于人手缺口大,多數保安員每周得工作六天,每天工作長達12小時,換算下來每月加班長達95小時。
對于新措施帶來的影響,陳秉禾說:“如果我每天任何時候都要有一名保安人員駐守場地,一天兩班就需要兩個人,第七天就需要額外的兩個保安人員。如果不能申請OTE,每天工作12小時的保安人員,一個月兩周工作六天、另兩周工作五天,原本需要兩名人手,日後就需要三個,即成本會增加一半。”
陳秉禾說,許多企業因爲一次過購買機械過于昂貴,不願意輕易投資于科技,但如果機械能耐上三年,購買機械的成本其實低于人力成本。
他強調並不是提倡完全淘汰人力,而是要確保人力和機械相輔相成。“舉個例子:爲確保展品不被人觸摸而安排保安人員在展場呆坐,什麽都不必做,那不如安裝一部移動傳感器。羅馬、佛羅倫薩、巴黎的博物館就是很好的例子。”
業者推出入行獎勵花紅
受訪業者都意識到保安行業面對的嚴峻挑戰,紛紛制定吸引更多人入行的方案,包括改善保安人員的福利和引進或研發科技取代人力。
Danmax保安總經理劉仁傑說,保安人員每月的超時工作不應多過72小時,意味著全職人員將在不影響基本薪金的前提下,獲得更多休息日。換言之,業者必須雇用更多“代班保安”,同時需要培訓這些人員。“但盡管如此,全職保安人員享有更多休息日和其他福利,這或許有助吸引更多人加入保安業。”
在福利方面,不少業者都調高薪金或分發各種獎勵花紅等,Danmax保安每年分發年底花紅給全職保安人員,激勵他們取得好表現,同時留住人才。
翔鷹(AETOS)保安管理公司的員工已經超過4000人,公司估計保安人員的缺口爲10%。這家公司讓不帶武器的保安人員享有1200元的基本薪金,高出漸進式薪金模式所規定的至少1100元。此外,公司也與輔警簽署合約,完成兩年的首份合約後,再完成爲期三年的第二份合約,五年後就可獲得花紅至少1萬元。
另一方面,翔鷹和策安保安機構(Certis Cisco)也從台灣招聘輔警。內政部長兼律政部長尚穆根不久前解釋:“由于新加坡輔警人數不足,我們因此決定允許調派台灣輔警跟本地輔警一起駐守關卡。”
尚穆根當時也說,隨著樟宜第四搭客大廈和新的大士海港陸續投入運作,以及恐怖威脅加大,新加坡對輔警的需求也跟著上升。
他說,當局傾向于聘用新加坡輔警來應付人力需求,輔警團也通過發放簽約獎金和改善工作前景等方案來增加輔警人數。雖然過去一年新加坡輔警人數增加了300多名,但仍不足以應付接下來幾年的需求。
翔鷹和策安在受詢時,不願意透露征聘台灣輔警的更多詳情。
應用科技抗衡人力成本
應用科技是解決人手緊縮另一重要途徑。
爲減少對人力的依賴,策安保安機構推出了重整業務的流程以及營運模式,分析並重新設計企業的工作流程,透過科技應用,把不能增值的工作環節自動化。
Danmax也說明科技是取代人力的方法,例如使用更多監控攝像機後,保安人員就無須巡邏,而安裝臉部識別等機器,同樣能妥善完成日常工作。但劉仁傑坦言,以先進科技取代人力,必須確保不會造成安保問題。
“能否依賴科技”正是許多外包保安服務的機構的擔憂,當中不少機構依然堅持一定要有“血肉之軀”駐守保安崗位。
針對目前外包保安服務的機構在應用科技方面仍然顯得保守,合格保安代理協會會長維納(Robert Wiener)認爲“無須過慮”。
他說:“包括工資和制服等保安業人力成本,未來三年預計增加四成,三年後又將提高一成,加上還得承擔後勤和運作等成本,保安人力成本會迅速增加,這將影響業者普遍要掙得兩成毛利的目標。
“我們必須不斷宣導,讓各機構意識到人力成本的增加會令他們不勝負荷,最終不得不、必須使用科技。”
翔鷹應用科技精簡人力 設指揮中心監控安保
把數個建築就近集結,輪流在不同時段派送人力到個別建築,再從公司位于企業通道的指揮中心偵測情況,必要時派遣後援前往發生突發事件的建築。這正是翔鷹保安管理公司爲減少保安人力,推出的“集群建築保安服務”(Clustered Building Security Service)。
這個指揮中心能發揮遠程偵測作用,讓外包保安服務的機構不需要太多保安人員駐守場地。
翔鷹總裁陳贊誠曾是民防部隊總監,他直言上述的集群服務與民防部隊在不同地方設立指揮站,以便及時就近施援救火異曲同工。
然而,公司年前向多個機構講解了概念後,至今服務仍無人問津。
陳贊誠說:“企業和機構仍存有‘必須有人巡邏才能發揮阻嚇作用’的觀念。這就是我國與外國的不同,後者已成功應用臉部識別科技取代人力。”
盡管如此,翔鷹依舊致力于引進甚至是開發新科技解決方案。
例如,公司與研究人員研發了能夠植入一般監控攝像機(CCTV)的軟件,攝像機一旦偵測到火患,就會發信息給應急人員,不僅附上照片還能回播視頻,讓應急人員即便不在現場,也能確認火患並派遣後援,准確率超過95%。
陳贊誠說:“一般的CCTV都能成爲如此聰明的火患偵測系統,說明應用科技不一定得花很多錢。”
另外,翔鷹也爲運輸巨額現金的車輛設立了多重安全設施,包括在一定時限裏發現監控熒屏滯停,就爲車輛“點穴”,限定保安輸入總部透過溝通器發送的密碼才能啓動車子,以防車輛被歹徒挾持。
總部的指揮中心也時刻偵測車內情況,就算保安必須走開爲銀行自動提款機添現金,也無須擔心會發生狀況。公司希望通過種種安全措施,把必須時刻跟著車子的保安人員從三人減少到兩人。
塞克利達借助科技解決人力問題
一家美容企業設有性質敏感的實驗室,公司因此除了裝置數台監控攝像機(CCTV),更規定員工以智慧通行卡進出實驗室之外,多年來還堅持雇用兩名保安輪流看守設施,每人工作12小時。
這家企業後來發現,保安人員尤其是負責晚班者,在很多時候都無所事事,不能發揮實際作用,于是向塞克利達(Securitas)保安服務(新加坡)有限公司求助。
塞克利達經過評估後,建議增添CCTV,並以遠程和流動保安的方式,取代駐守保安。
所謂遠程保安,是讓塞克利達從樟宜路的運作中心監控場地狀況,包括是否有人闖入和發生禍患,以及在必要時及時采取行動。流動保安則是由級別較高保安駕車巡視多個場地。
上述美容企業最終與塞克利達達成協定,每周由流動保安巡視場地數次。
塞克利達(新加坡)總裁大衛·賽特(David Seth)受訪時說,一些保安公司的指揮中心裝設多個監控屏幕,宣稱能同時遠程監控多個場地,“塞克利達運作中心人員則是隨時跟進不尋常狀況。”
公司首席科技員迪尼斯·奈都(Dinesh Naidoo)指出,即便電視有多個熒幕,人們的眼睛只能定睛于一個。
至于流動保安服務,是讓保安人員在巡邏之余,可應客戶要求,幫忙查看公司的門窗和水電是否關閉。
使用科技可長遠節省開支
賽特說,新加坡的保安人員必須考取執照,意味著保安業的員工是有“話事權”的,員工拿病假的情況據知也比其他國家嚴重。隨著強制性的漸進式薪金模式(Progressive Wage Model,簡稱PWM)推高了保安人員的薪金,加上幾年後不再允許保安業者豁免加班頂限限制,保安業人力成本將會越來越高,使用科技會是長遠節省開支的做法。
目前,漸進式薪金模式規定初級保安人員的基本月入至少爲1100元;2019年起,普通保安人員在三年裏可獲加薪共300元。
不少外包保安服務的機構始終認爲,有保安人員駐守場地才能對歹徒發揮阻嚇作用。賽特對此回應說:“客戶應該改變觀念,全方位的方案才更有效。況且我們的運作中心每天運作24小時、每周七天都有人在工作。”
他也說,保安業者都面對人手不足的問題,一旦保安人員從每周工作六天過渡到一個月裏兩周工作六天、另兩周工作五天,人手缺口會更大。此外,保安人員的年齡也普遍偏大,此時必須制定確保人手足夠的長遠解決方案,包括吸引年輕人入行。
賽特說:“采用科技成了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他也認爲,漸進式薪金模式是以目前保安人員的工作屬性與特點作爲設計依據,要從初級保安人員晉升到督工需要好幾年,工藝教育學院和理工學院畢業生會嫌太久。
“我們運作中心需要的負責人員是屬于督工級別的,漸進式薪金模式不妨另辟路徑,爲工教院和理工院畢業生設計職業規劃,讓他們能直接當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