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手術室步入政壇,再撸起袖子參加工會,貿工部高級政務部長許寶琨醫生過去兩年多裏已經轉換了三次軌道。這些領域看似截然不同,在他看來卻是萬變不離其宗。
許寶琨日前接受《聯合早報》專訪時指出,當醫生與從政一樣,爭取不到信任就難以把事做好,凡事也得親自“把脈”,多花時間做好溝通工作,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沒有病人會在不信任醫生的情況下讓他開刀,政治和制定政策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成分是信任。”
落實産業轉型 從與各界員工深談做起
上月底,許寶琨出乎衆人意料加入全國職工總會出任副秘書長,扮演起“讓勞資政三方更有效運作”、落實産業轉型藍圖的關鍵角色。他說,首要任務是找各領域員工談,了解他們面對的問題,再探討如何更有效地幫助他們隨著經濟轉型提升技能。
負責政治職務前當了20余年結腸直腸外科醫生的許寶琨笑稱,這或許是“醫生DNA”作祟。“病人說不舒服時,醫生得親自診斷找出根本問題,不能依賴他人轉述做判斷。我總認爲面對面了解人們的想法,包括去工作場所了解他們的工作性質,是珍貴和有所助益的經驗。”
與第四代領導班子多數成員相比,許寶琨政治路途走得比較曲折。
2012年底,原國會議長柏默陷入婚外情醜聞而辭職,許寶琨在隔年1月舉行的榜鵝東補選中臨危上陣,首次進入全國視線範圍內。毫無政治經驗就獨自面對選民強烈不滿並非易事,許寶琨當時也因失言而遭網民撻伐,最終在激烈的四角戰中吃了敗仗。
國人愛問“爲什麽” 並非出于不信任
2015年大選,許寶琨“再戰江湖”當選宏茂橋集選區議員,此後仕途相當順遂:2016年初受委爲政務部長,次年擢升爲高級政務部長,如今也普遍備受看好,未來可能成爲正部長。他的經曆不禁令人思考:五年前的經曆如何改變了他對“政治”的認識,又將如何影響他接下來在第四代領導班子中所扮演的角色?
如今談吐更顯自信沉著的許寶琨被問及這個問題時,語氣變得有些沉重,思考片刻後,在回應中突出兩點——信任與溝通。
“就好像手術都有一定風險,藥物有副作用,政策也不是完美的……從政初期的經驗顯示,民衆確實感到不滿和焦慮,並以某些方式表達不滿,所以我們要不斷做好溝通與對話的工作,讓國人了解我們面對的挑戰,還有我們得做出的取舍,這是非常重要的。”
在他看來,國人多提出“爲什麽”並非出于不信任,而是渴望了解政策背後的考量,政府有必要更仔細地溝通細節,包括爲何在衆多取舍中制定某種方案。
除重視客觀目標 政策也須展現同理心
隨著第四代領導班子承擔更多重要工作,他們的領導風格越來越受到關注。對于他會在團隊中扮演什麽角色,許寶琨指出,政策有它必須達成的客觀目標,但也必須展現同理心,他希望在團隊中把後者做得更好。
他說:“我想我是比較重視‘心’的人,我希望向團隊反映人們面對的挑戰,設身處地從他們的角度去看問題……讓人們看到政策有心幫助他們,而不只是一直強調硬性目標。”
許寶琨以之前在國家發展部負責發展本地農業爲例指出,盡管政府已制定一系列措施鼓勵業者運用科技提高生産力,但多名業者仍有所顧慮。他走訪多家農場後認爲,爲提升我國糧食自足而制定的政策本身並無問題,但政策在落實中卻沒有幫助業者克服主要障礙,甚至令一些業者以爲政府要淘汰他們。
許寶琨說:“我們當時得強調,業者爲新加坡生産糧食,政府爲何要去淘汰?政府的目的在于加強業者的能力,土地雖少但只要運用科技也能生産更多糧食,這對雙方都是有利的。”
政府隨後也制定農業轉型藍圖,讓業者了解長遠發展計劃,並在接納反饋後調整措施,確保生産力高的業者即使財力有限也不會吃虧。“這樣我們也可以達到一樣的政策目標,但同時爲政策注入更多心思,幫助業者做他們擅長做的。”
如今作爲我國推動經濟轉型的關鍵齒輪之一,許寶琨希望通過多方努力,爭取勞動隊伍支持經濟轉型。他指出,新興科技已滲透到多個行業,每個領域、每個級別的員工都會受到影響,技能提升不僅是爲了讓員工做好目前的工作,也是要幫助他們爲未來的工作崗位做好准備。
“無論是産業轉型藍圖或經濟轉型,它們最終都是爲了一個社會性目的,那就是確保國人有更好的工作,更好的生活。”
談備受矚目的下任總理人選
第四代領導班子還在逐漸成型的過程中……領跑的那三四個人各有各的特質與強項,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能建立怎樣的團隊。他們都具備成爲出色領袖的條件。
談經濟轉型與技能提升
醫療界每年都有新藥物和新手術器材進入市場,病人也希望醫生永遠跟得上知識和技術的演變,把最好的用在他們身上。同樣的,在經濟轉型的當兒,工友必須終身學習,吸收新技能與知識,才能跟得上經濟轉型步伐,爲未來的工作做好准備。
采訪後記:蝴蝶展翼連接ITM與MTI
五一勞動節集會上,職總秘書長陳振聲致辭時亮出一張蝴蝶圖像,蝴蝶左翼寫上ITM,即産業轉型藍圖簡稱;右翼是MTI,也就是貿工部;蝴蝶的中間則是KPK——許寶琨英文名字的縮寫。
陳振聲是以圖像說明,許寶琨是協助職總連接産業轉型藍圖和貿工部的“秘密武器”,而許寶琨本身也一再強調會致力于扮演工運和産業轉型的“橋梁”角色,包括制定合適的課程,讓工人掌握技能以勝任藍圖所勾勒的新就業機會。
許寶琨能否成爲一位出色的工運領導人,目前仍難以斷定。他當初多次親臨農場,與農業業者共同制定克服困難的對策,如果他在工運也能夠延續這種深入基層以了解根本問題的熱忱,自然會贏得工運上下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