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將是職總平價合作社總裁謝健平加入職總平價的第20個年頭，兩個月前也出任職總創優企業合作社總裁一職的他，在位于市中心的簇新辦公室裏，回溯職總平價的發展點滴，並且細述領導職總衆社企下來的目標。在國會裏也爲弱勢群體爭取權益的這位人民代議士，在言談之間不時流露出要平衡商業和社會目標的決心。
何惜薇
問職總平價合作社總裁謝健平自他2001年加入以來，這個家喻戶曉的超市品牌究竟有幾個營運模式，他出乎意料地回答：“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們有Xtra霸級市場、Finest精品市場、Xpress便利店……”謝健平（58歲）日前在接受《聯合早報》專訪時如數家珍，“但這些模式也仍在不斷演變，Xtra就有Xtra 1.0和Xtra 2.0版本。”
第一代的Xtra霸級市場仿效家樂福（Carrefour）等國外霸級市場，它除了是生鮮和日用品市場，也售賣衣物、電器和家具等。第二代的Xtra則以怡豐城的分行爲代表，它按現代消費者的生活方式劃分不同區域，消費者能“現買現烤”鮮肉，也能烘焙咖啡豆；帶著幼兒的顧客還可使用育嬰和玩樂角落。
針對個別營運模式爲何必須不斷演變，在訪談中處處以比喻論證的謝健平說：“因爲必須意識到新加坡人、消費者的生活方式正在不斷演變……我們的工作是服務大衆市場，而大衆市場也在改變。這有如全國職工總會就算仍在服務藍領這個傳統意義上的廣大會員，也必須服務白領等等。”
日益擴大的中等收入階級如今更爲富裕，他們正是職總平價服務的對象之一。中峇魯廣場底層的平價超市不久前搖身一變，成了貨品更多樣化、檔次也更高的職總Finest精品市場，以順應這個老區洋溢著小資文化的轉變。
近年來，中峇魯陸續出現多座公寓，不少年輕白領以天價購買了這區獲保留的改良信托局（Singapore Improvement Trust，簡稱SIT）組屋單位；這一帶咖啡座林立，吸引了許許多多“潮人”。
據職總創優企業合作社（NTUC Enterprise）訪談後提供的資料，截至11月29日，職總平價共設376家分店，有八個營運模式。除了平價超市、霸級市場、精品市場、Xpress便利店，還有雀喜便利店、倉儲會員店（Warehouse Club）、仁益藥房（Unity）和平價鄰裏店（FairPrice Shop）。
謝健平說：“即便是平價鄰裏店，它過去的門面與雜貨店沒兩樣，但那已經是過去式，現在你走進這些店，裏頭都是無現金交易。隨著人口需求的改變而轉變，這不外涉及兩個層面：産品種類和使用科技，認同科技已經是生活的一部分。”
今年10月，謝健平兼任職總創優企業合作社總裁一職。這個合作社有10個社會企業，所提供的服務包羅萬有，包括餐飲、金融理財、醫療保健、育兒育嬰，以及照料年長者，雇用員工超過2萬名。
謝健平才上任不久，職總平價、職總富食客與Kopitiam集團屬下近200個食肆、小販中心和食閣等，就宣布組成“職總平價集團（Fairprice Group）。他當時解釋集團成立的原因時，同樣表示這麽做是要提供種類繁多的服務和産品，以應付消費者不斷變化的生活方式。
他受訪時進一步以海軍部村莊爲例指出，那裏除了有職總品牌的超市，還有托兒、護老和食閣等。這麽做旨在把職總社企多項服務集合在一起，不僅善用資源、發揮集結一起的力量，而且共同創造機會，透過舉辦活動等把觸角伸向社區。
“我們的社企可密切協調，共同策劃活動，包括促進代際融合的活動。下來如果還有機會，我們樂于繼續提供這樣同處一地的綜合性服務與産品。”
職總社企是“老大”？
謝健平：憑大規模做了什麽才是關鍵
多年來，職總社企就因規模大讓人诟病，一踏出家門，映入眼簾的盡是職總社企品牌，這難道不會鞏固職總社企壟斷市場的既定印象？
對此，謝健平說：“首先我必須說的是，我們不會對此感到不好意思，具一定規模是重要的。就好像做了許多善事的慈善組織或志願團體，你會說這個組織太大了，還是組織發揮了一定影響力？因此，規模大沒有不對，關鍵是你憑借大規模，做了些什麽。”
他告訴記者，職總平價要到某個地方開分店的消息傳出後，一般會出現兩種反應：大部分居民和業務與平價沒有重疊的商業，會感到雀躍萬分，希望這會帶來人流、爲居住的地方注入生氣；另一些業務跟平價重疊的企業，自然不會歡迎這位“老大”，擔心會因此承受巨大的競爭壓力。
“每回有人批評我們構成業者自相殘殺的局面，我就會反問：假設職總社企今天退出各個領域，這會爲社會帶來好處嗎？我認爲答案是明顯的：廣大的新加坡社會將感到無所適從。”
他強調，職總社企是個大雇主，雇用的員工以本地人爲主，而更關鍵的是，這個大雇主做出許多事情來回饋社會。例如，職總平價37年來每年都推出課本分享計劃，今年更是收集到超過55萬本舊課本，創下曆年新高，讓2萬5000多人獲益。
記者進一步問：那職總平價爲何遲遲不推出全面禁塑料袋的計劃呢？
謝健平聞言又一次反問：“那你告訴我，本地有哪一家超市率先推出無塑料袋試驗計劃？你說我們的動作遲了，那我要問我的競爭對象：你們又是在等什麽呢？”
職總平價超市11月初宣布，爲期一個月的無塑料袋試驗計劃將延長一年，並擴大至旗下25家超市和便利商店。公衆在參與計劃的超市購物，每次交易若索取塑料袋須付兩角錢，在便利店則須付一角錢。除了平價，經營百美超市和Mahota超市的國際元立集團本月初宣布，將在四家超市實行塑料袋征費，爲期三個月。
服務好本地大衆才能考慮進軍海外
謝健平也是馬林百列集選區議員。他解釋新加坡不希望仿效其他多個國家，通過立法禁止使用塑膠袋，而是希望透過宣導工作，讓自行攜帶可循環使用的袋子成爲民衆的習慣。
“平衡商業和社會兩套目標並不容易，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這比只須落實一套目標來得困難。但或許這也是讓員工更肯定我們的做法，或者說這是令員工更願意加入我們行列的原因。”
除了回饋社會，職總社企已承諾在2021年7月，分別把退休和重新雇傭年齡上調一歲，達63歲和68歲。這比全國的時間表快了一年。目前，職總社企雇用超過2300名滿62歲退休年齡的年長員工。
職總社企在本地的市場占有率不小，諸如職總平價超市、職總優兒學府以及職總恒習（NTUC Learning Hub）等多年來也曾嘗試進軍海外，卻沒能取得太大成功。
謝健平說，唯一的例外是職總平價在越南與當地夥伴攜手經營霸級超市，這類超市在當地已有四家分店。
“越南的市場很大，從那裏，我們可以放眼其他地方，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有其他的職總社企進軍其他市場。我們意識到走到海外去並不容易，我們也很清楚我們優先的服務對象是本地大衆。我們必須在這裏做得好，服務好這裏的顧客，才能考慮走到海外去。
“職總社企跟其他企業最大的不同是：我們紮根于此，放眼長期目標。”
談到職總社企現階段還應嘗試提供哪一方面的服務，謝健平平和地說：“我們不斷地去物色，如果有什麽，那必須是我們能夠扮演積極角色的，並且必須是服務廣大工友的。”
參加來屆大選？
謝健平：已當三屆議員
我國下屆大選最遲須在2021年4月舉行，被問及到時會不會參選的問題，謝健平不是馬上給予“標准答案”——“讓黨決定”，而是強調他已當了三屆議員。
“三屆也就是將近15年，這並不短，當中涉及不少犧牲。再說，我在職總的工作擔子越來越重。”
談到他做了哪些犧牲，這位兩個孩子的父親指向辦公桌後書架所擺放的全家福照片。“犧牲了與家人、朋友相處的時間，一從政，我的私人生活就等同于公共生活。”
就當記者以爲這名人民行動黨議員看來“去意已決”時，他卻說：“但我對黨和國人有應盡的責任。我從所做的事情中獲得不少樂趣，參選與否全由身爲行動黨秘書長的李顯龍總理決定。”
“如果已經是來到人事更新的時刻，那就由它吧。”
從政多年對家庭議題“情有獨鍾”
“我肯定每位國會議員都會爲令他們感受至深的事務發聲，捍衛他們的信念。一些人重視體育課題；一些正視弱勢者，包括殘障、特需、年長者的處境；一些則認爲應提高大家對青年課題的關注。我確實對與家庭有關的議題‘情有獨鍾’。”
也是馬林百列集選區議員的職總平價與職總創優企業合作社總裁謝健平，提起他總會在國會針對家庭課題發言時坦言，他希望從中找到有共同信念的代議士，大家一起推進課題。
“由于我們都有同樣的信念，我們會確保取得成績，這不僅僅帶來滿足感，更重要的是，它帶來成效。”
謝健平2006年從政，形象穩重的他當時在言談中總會流露出對社會低收入家庭的關心，讓人猜測這與他貧寒家庭出身不無關系。
他受訪時重申：“我清楚知道要協助弱勢者，看護特需者的工作就很不容易。我慶幸我也是一名雇主，能夠兼顧企業和社會目標。”
目前，職總社企雇用了超過50名特需或殘障者。
這位政府國會社會及家庭發展委員會主席花了六年的時間爭取陪産假，並在2010年針對已施行了15年的贍養父母法提出修正法案。
提起這項私人法案，謝健平直呼當中涉及很多工作。“坦白說，我當時並不知道修正法案的重要性，待決定承擔任務後，我才意識到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議員提出私人法案了。”
他當時成功爭取到另外九名國會議員和官委議員參與修訂法令的工作，包括進行公衆咨詢，透過多場會議聽取民意。國會後來通過修正，決定父母向子女索討贍養費時，須先經過調解過程，如不成功，才能通過贍養父母仲裁庭向子女追討贍養費。
“這件事讓我覺得很欣慰，我回頭看時，不能說內心充滿了自豪，更多的是知道我們一組人的努力，讓許許多多須面對問題的人獲益。”
強調“不爲了發言而發言”
他強調不會“爲了發言而發言”，而是會有的放矢。針對曆史研究員覃炳鑫去年8月31日，即馬來西亞的國慶日當天，發面簿貼文祝前馬來亞聯邦“獨立日快樂”，也祝新加坡人“非正式的獨立日快樂”，謝健平做出反駁，並指覃炳鑫明顯對新加坡“不安好心”。
此舉令許多人感到納悶，暗忖“都不關他事”，曾任研究網絡假信息問題國會特選委員會成員的謝健平說：“怎麽會不關我的事，它其實關乎每個人。如果每個人明知道必須做些事、說些話，卻要等別人先去做或去說，那是很可悲的。”
覃炳鑫去年8月30日也在面簿上公開他與馬來西亞首相馬哈迪在吉隆坡會面時的合照，並在貼文中說他籲請馬哈迪領頭爲東南亞爭取民主及言論和探究自由。對此，謝健平認爲，新加坡的政治要由新加坡人去評定。
“我們的國會裏有反對黨議員，大家的觀點常有差異，但當我們代表新加坡到國外訪問時，我們一心一意地捍衛新加坡的利益與立場。這正是我國國會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