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會觀察
黃偉曼
ngwaim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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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旦久了,一些儀式容易被當成繁文缛節,有些人連走過場也不願意而主張幹脆把它們給抛棄。
面對那些多年沿襲的傳統,有時候想要問:是什麽讓它經過時間的試煉仍保存下來?
新加坡國會的規章制度從殖民地時期留下,自然也帶有濃厚的英國議會曆史色彩。像近年朝野之間經一場場激辯後針對不同法案進行的記名表決,就讓我們這些資曆尚淺的記者,多了幾次可見證議員表決前國會鳴鍾封門的機會。
昨天議事廳裏表決鈴聲再次響起,在冠病疫情仍然蔓延的氛圍下,那聲音更多了一份莊嚴感。
國會今年3月底複會時,議員爲保持安全距離,已史無前例地分散座位。因爲位子全換,要爲修憲進行的記名投票無法以電子表決器計算,改以最原始的舉牌方式進行。
書記像老師在課堂上點名一樣,念出代議士的名字,在場84名議員逐一站起,舉起手上寫著“aye”(古英語指贊成)的綠牌,每輪投票長達六分鍾。
疫情使各界顛覆原有程序
一場疫情不但打亂生活,也要求我們在處事上顛覆一貫思維,學校直接收生計劃的錄取模式要變;國會昨天通過冠病(結婚儀式和婚姻注冊暫時性措施)法案,婚姻程序下來也能先在線上完成了。決定這麽做的准夫婦或許會發現,最後刪減一切流程後,結婚最重要的就一句“守護彼此,至死方休”的簡單誓言。
國會程序方面,英國議會上個月重啓時,也打破近700年的傳統,首次以視頻會議的形式辯論。我國雖暫不打算啓動議員在議事殿堂外遠程連線的安排,但國會昨天在辯論相關憲法修正法案時,國會領袖傅海燕指出,一旦這麽做,那將爲國會的制度韌性帶來考驗。
例如,她指出,部長與朝野議員分散在不同地點參加國會,面對重要表決時,鳴鍾封門的程序就要更改了。而筆者認爲,也因爲要做出調整,我們這時更必須思考這些憲政傳統背後的內涵到底爲何,才能汰劣存優,確保形式改了,程序正義還在。
其次,一直以來要國會朝野議員面對面排排坐,在設計上有何用意?1943年在考慮整修二戰時被摧毀的下議院時,英國前首相丘吉爾就曾以一句“我們塑造建築,而隨後建築將塑造我們”,強調議事空間格局的重要性。他認爲,形式變了,議會民主的本質也可能會變。
傅海燕則指出,議事殿堂的設計,重點本就在允許面對面的質詢,這是遠程連線無法取代的。因此,當工人黨非選區議員貝理安從成本效益的角度出發,建議我國也可參考英國議會,讓所有議員在家參與國會時,傅海燕回應說,除了有技術安全的顧慮之外,這麽做不是此次憲法修正要達到的目標。
很多時候,我們會聚焦議員的出席率、發言次數、朝野議員幾次展開唇槍舌劍的辯論等可量化的指標,來衡量國會辯論,卻有時候忽略其它較難以量化的互動。
官委議員特斯拉指出,包括議員在休息時間進行的非正式對話也極其珍貴,他因此建議,即使辯論搬上網,也能考慮設虛擬的議員休息室,方便大家交流。
雖然很容易被當成是再炒冷飯,但最近坊間也有人開始問,既然國會能遠程連線開會,爲何辯論不能直播?政府之前主要以需求不大來回應,但貝理安和官委議員王麗婷昨天趁國會在討論相關議題時,再次提醒政府從不同角度思考向民衆直播國會的意義,包括探討如何讓國人更踴躍參與和關注議會進程。
畢竟即使得保留珍貴的傳統,我國的議會制度與國會格局也一直與時俱進。國會本爲代表人民行使立法權而設,就算不現在討論,如何打造更親民的國會,下來也應爲大家所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