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多年的怡和軒,在世紀交接的時刻醞釀轉型。1978年就加入怡和軒的林清如曾經連任6年主席(2007-2013),之前也擔任總務多年。他曾經是旁觀者,無心插柳,所以旁觀者清,後來又是參與者、決策者,無風而動,所以當局者明。他通過口述,暢談這個關鍵時期怡和軒的方方面面。
(林清如先生)
“先從陳共存的“降格論”談起
2008年,陳共存在陳嘉庚先賢館成立時的《獻詞》中提到,“由于客觀環境的關系,怡和軒俱樂部‘降格’爲一般性組織,實爲可惜。”我覺得這句話重了點。回想怡和軒成立之初。未嘗不是爲了消閑。
後來陳嘉庚把它引入社會,變得偉大,且光芒四射,那也是客觀形勢使然。從陳嘉庚到陳六使,怡和軒在很長一段時期內,超越一般社團的功能,扮演舉足輕重的公民社會角色,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越中華總商會,領導一場又一場跨幫派的全民運動,爲華社樹立了光輝的形象,這當然是值得讴歌和敬仰的。
(陳嘉庚在怡和軒致詞)
但是,陳共存痛陳怡和軒“降格”,也有其中肯的一面。或者說,更恰當的表述應該是後陳六使時代,孫炳炎從高德根手中接過棒子,怡和軒“沉寂”了36年(1966-2000)。
其實,那也正是一個強勢政府,如何有步驟、有計劃地驅使社團邊緣化的時代。中小學教育經過整頓、改革,輔助學校改變爲全津貼學校,華社無須再籌款辦學,拿誰的錢,聽誰的話,誰受推崇,被打壓,客觀形勢洞若觀火,大家心知肚明,什麽可做,何時縮手。80年代南大不複存在,華校前仆後倒,華文媒體大一統,整體局面已受控。
華社從沉寂到配合,這才有新的宗鄉會館聯合總會的出現,實際上是民間力量的體制化。觀察孫炳炎時代,縱使他心裏想要怡和軒“積極參與本區域和新加坡具有重大曆史意義的事件”,有心發展怡和軒,也難物色志同道合者,充其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怡和軒的長期沉寂是必然的結果,當然再也看不到陳六使時代參與教育甚至創辦大學的轟轟烈烈場面,也看不到高德根在10萬人群衆大會上慷慨陳詞追討血債的激憤情景。
孫炳炎守住底線
孫炳炎長期領導怡和軒,難免會有人閑話,但他的功績是應該被肯定的。所有對孫炳炎的正面評價我都能接受,如蔡天寶在追悼孫炳炎時所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的“甯可人負我,不可我負人”的寬大精神,以及其他優點。但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在領導怡和軒時,言行始終洋溢他對嘉庚精神的景仰,始終保持怡和軒的無黨無派地位。孫炳炎本人對政治也是超然的,但這並不意味他對政治缺乏判斷力。李光耀在他的回憶錄提起,當年新加坡被逐出馬來西亞時,“新加坡中華總商會會長孫炳炎對新馬分家的消息公開表示歡迎”,因爲當初他本來就覺得新加坡不應該加入馬來西亞。
但是,他一個人當了36年怡和軒的主席,不能不說是值得深思。在陳嘉庚之前,主席一職無年限,1923年陳嘉庚掌管怡和軒,訂立章程,其中一條規定主席不能連任三屆,那時每年改選,三屆即三年。所以從1923年至1948年(日治時期不計),每有林義順、李俊承出面輪替,陳嘉庚退居常務委員,參與怡和軒工作。這說明陳嘉庚建立了優良的換班制度。
戰後至今,時代變了,章程也變了,怡和軒成爲由會員擔保的責任有限公司,主席任期不受限,所以陳六使連任主席十余年,孫炳炎任期更長達36年,直至90歲高齡才下野。究其原因,當時出任怡和軒主席的人經常也是中華總商會的現任或前任會長,有財有勢,因此少有人膽敢問津怡和軒主席的職位。孫炳炎在任後期怡和軒沉寂,活動以打麻將消閑爲主,或許也有人認爲做主席的也應該是會打麻將的。當然,孫炳炎的近乎終身制,難免引來關于個人山頭、保守封閉、任人唯近等非議。但無論如何,孫炳炎對怡和軒的貢獻非凡,他是先賢精神和怡和軒宗旨的忠實守衛者,怡和軒在他手中保住本色,守住底線。
沉寂中聽見陣陣悶雷
1978年某日,何瑤琨需要我的法律咨詢,,我去怡和軒談,剛好孫炳炎、林子勤、郭亨升等熟人都在打麻將。我從小就喜歡打麻將,甚至在被政治拘留的時候,在牢裏也打起麻將。辦完事後,何瑤琨把我拉下場,大家看到我其實還是好此道者,讓我填了表格,當場入會。
在那一段日子裏,我每天一早打完高爾夫球後去上班,傍晚三四點就到怡和軒消閑去。十幾年一晃而過,未曾想過能爲怡和軒做些什麽。直到1987年何瑤琨去世後,我才頂替他的空缺,從候補董事轉正。下來12年,我忝列董事名冊,最多也是從末座上升到中位,沒有任務,沒有作爲。
1995年怡和軒歡慶成立100周年活動時,我看到怡和軒積極的一面。那年我已經58歲了,對工作開始感到厭倦,想起應有退休的准備,自然就考慮到那邊的環境。
孫炳炎要搞百年大慶,我雖然並未全力參與,但懂得前後經過。100周年大慶,孫炳炎表現積極,他要重溫怡和軒的曆史。來自中國各省和不同團體的一百多位客人,許多是早年陳嘉庚的左右手,如張楚琨等都來了;還主辦一個新加坡文物展和兒童畫展,並向報界宣布怡和軒要設立一個文物館。那時我才感覺到,或許怡和軒不會永遠淪爲一個搓麻將的地方,可能還會有些有意義的事可以做。
(孫炳炎-怡和軒100周年)
百年大慶過後,怡和軒面對兩個問題,一是會所受到地鐵工程的影響,成了危樓,須與陸交局談判,在重修與重建之間作個抉擇,我的專業略有用場;另一是孫炳炎年近90,接班人問題愈顯迫急,退與不退,他總是舉棋不定。1999年是董事換屆的年份,選舉前聽說孫炳炎有意退下,相傳是孫炳炎屬意的人找我談,表示他或會接任主席,希望我出任總務協助他。爲了實現換班,我答應了。可是進行複選時,情形出乎我的意料,孫炳炎連任主席,但我倒是真的出任了總務。
爲什麽換班不成?我一時不去猜想個中原因,然被選爲總務,就開始認真做,談不上使命感,我根本也就沒有什麽使命感。
記得我推動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入會費從5000元減爲3000元,主張招收新會員,也立即引進了如陳醉在、王如明、孫澤宇、陳遠騰等人。傳言中的換班沒實現,人事關系突然變得微妙複雜,幾個月後我辭了總務的職位,但是還答應孫炳炎,留下來協助他推動文化活動,同時關照與陸交局談判會所受損的事。
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志同道合的班子,除了剛進會的王如明、孫澤宇等人,還有1995年就成爲會員的潘國駒。潘國駒提議設立史料小組,協助實現孫炳炎四年前提出創辦文物館的願景。史料小組于2000年成立,楊松鶴、王如明、孫澤宇和我都是小組成員,聘請了黃今英負責收集與梳理曆史資料,出版了他撰寫的《陳嘉庚》。
同年6月還邀請南大校友、南澳弗林德斯大學曆史教授楊進發博士,到中華總商會禮堂主講“陳嘉庚在新加坡的曆史地位”,吸引450名聽衆,一炮而響,之後講座不辍,出版活躍,蔚然成風。
說怡和軒轉型搞文化,這算是開始吧。
(先賢館 – 林少彬攝影)
進入後孫炳炎時代
2001年董事部改選前的幾個星期,有一天孫炳炎召集我們10幾個人到中華遊泳會的餐廳吃飯。席間他表示這回決意退下,建議黃鴻美接任主席,我則重做馮婦當總務。大家沒有意見,班子就這樣定了,下來的一切就是手續而已。2002年四月孫炳炎與世長辭,怡和軒進入後孫炳炎時代。
新班子面對一個新舊交替的時代,沒有了一個家長式的領導中心,卻有一個日愈破損的會所要處理。2001年地鐵工程大致竣工,是與陸交局“算賬”的時候。陸交局始終堅持,會所可以修補,不會坍塌。這些時候出入怡和軒的,多是些打麻將的人士,他們同時隸屬幾個消閑性質的組織,一般態度是“哪裏涼哪裏坐”。因此就有不少人認爲,只要陸交局肯修補,並保證沒有坍塌危險,那就得過且過,何必多事想要重建。還好這時團隊裏有好多人認爲應該從長遠著想,應該花些錢找專家測探,要是屋身結構有問題,就得堅持要重建。這本是費時費錢的事,但是大家覺得責任在身,再麻煩也要做。
2003年我已經66歲,主席黃鴻美也剛過70,我心裏想,總務一職應該由比較年輕、有潛能者出任,爲領導層的自我更新做准備。洪寶興是畢業于南大的專業會計師,在我的勸說下,在2003年董事換屆時出任總務。我以董事部秘書的身份留下來,協助會務,特別是與陸交局爭取賠償的事。談判冗長費時,陷入僵局,我們決定訴諸法庭。開庭前夕會務顧問蔡天寶出面調解,索賠問題終在建築物必須重建的基礎上獲得解決。
由于會所傾斜程度日漸嚴重,2004年9月董事部租用隔鄰適可俱樂部爲臨時會所。洪寶興身兼一間行業公會和一間鄉親會館的主席,覺得分不了身照顧怡和軒,2005年董事換屆時決意卸任,我只好再當起總務。租用適可俱樂部的會所需付不少費用,爲了節省開銷,同年7月怡和軒搬到位于客納街76號中華爲基利俱樂部會址,與租用該會址的友竹俱樂部共用會址。
(怡和軒外觀 – 林少彬攝影)
重建後的怡和軒,何去何從
重建後的怡和軒應該何去何從?這是重建前就應該想好的問題。有些人認爲應該利用會所的商業價值,比如說部分出租開餐館、KTV廂房、辦公等用途,一勞永逸解決經費的問題。有些人覺得老祖宗從來不曾把會所當商業用途,我們最好別破例。就在這個時候,怡和軒元老陳共存站了出來。他大力主張由陳嘉庚基金接管怡和軒,開辟爲“陳嘉庚館”,甚至在報章上公開呼籲,很多怡和軒會員對此疑惑不解。
有一天,陳共存約黃鴻美、潘國駒和我到他的住家吃飯,請來了楊榮文部長,大概以爲楊部長也會同意他的想法。楊部長向我們了解了怡和軒現狀,認爲可以考慮雙方如何合作。當晚,黃鴻美邀請楊部長來怡和軒走走,于是才有楊榮文、許通美、王赓武和三位夫人等嘉賓于2003年的怡和軒之行。楊榮文認爲合作是可行的,應該把怡和軒保留爲一個有生命力的文物(living heritage),不要淪爲沒有人氣的博物館。
怡和軒董事潘國駒同時是陳嘉庚基金的副主席,了解怡和軒內部情況,在推動怡和軒的重建工程上貢獻很大。
2005年的一天,就在董事部要開會討論重建大計前的一天,我與王如明趕到東陵俱樂部面會潘國駒,他當場獻議合作方案:怡和軒讓出地面層給陳嘉庚基金設辦事處並附設一個文物館,陳嘉庚基金贊助怡和軒建築費100萬元,限期若幹年另談。
2006年怡和軒會員大會批准了與陳嘉庚基金合作的方案,確立了怡和軒未來弘揚先賢曆史、傳承文化的方向。
(先賢館開幕)
“同仁錯愛,我當了主席”
重建工程于2006年7月9日由會務顧問蔡天寶主持動土典禮,2007年9月即告竣工。在一年多的時間裏,同仁楊松鶴、柯寶國、廖德能、吳文國和吳添樂等人日日輪流伴我出入工程場所,勞苦功高。一座嶄新華麗大廈終于出現眼前,個個喜形于色。
董事部任期2007年屆滿,黃鴻美決定卸任,同仁錯愛了,我被推了上去。這一年,我已經70歲了,我只能當它爲一項“應急措施”地接受了。同年12月8日,怡和軒從位于客納街76號的臨時會所搬回去,而友竹俱樂部與中華爲基利俱樂部的租約也到期。這一來,常在這幾個俱樂部打麻將消閑的人面對了一個相當混亂的局面,怡和軒免不了受到沖擊,董事部以明確的立場、堅定的態度朝既定的方向走。
2008年11月9日怡和軒聯合陳嘉庚基金假香格裏拉大酒店舉行三慶大典,其一慶祝會所重建落成、其二慶祝怡和軒成立113周年紀念、其三慶祝陳嘉庚基金先賢館開幕。場面熱烈,兩位內閣部長(尚達曼財政部長和外交部長楊榮文)同爲嘉賓。在慶典上致詞時,我呼籲“各界人士以新的眼光看待怡和軒,支持怡和軒,共同爲保存國家寶貴的文化遺産,爲文化傳承,爲建立一個更爲優雅的新加坡社會盡一份力”。
慶典當天我在接受聯合早報記者李慧玲訪問時也說,“怡和軒的重建和先賢館的設立可說是民間團體一項自覺性的工程,當然只是一個小項目罷了。要是類似的社團能塑造一個共同的遠景,實際地行動起來,我們或許可以爲國家開辟一片清新的天空。制造一個文化的大環境是文化建設的先決條件,在這方面,我們應該凝聚並發揮民間的力量,強大的民間力量才是傳承文化的真正力量。”
(早報報道)
換了血的怡和軒
在她沉寂的年代,加入怡和軒的人多爲了打麻將消閑而來。1999年起怡和軒改變方針,決定打開門戶,廣招各方有識之士。雖然初期的反應不理想,從2000年至2006年的6年裏還是吸引了40多名新會員。
2007會所重建竣工後,配合2008年三慶大典的成功舉行,怡和軒以嶄新姿態重現。在2007-2009年度裏怡和軒接受了整整120名人士的申請入會,當中不少是事業有成的南大校友。此後董事部以比較節制、穩定的態度繼續開放門戶,從2010年至2014年的階段,平均每一年引進20至25名新會員。新陳代謝的結果,2000年以前原有的200左右名舊會員,至今只剩下80幾名。在現有會員名冊上的300多名會員裏,有超過2/3是2000年以後加入的新會員,怡和軒是換了血!
新近加入怡和軒的會員,都是在各自領域裏的成功人士、在各自崗位爲社會服務的各界精英。他們不是爲了打麻將或其他消閑而來,他們明白也接受,參加怡和軒其實是一種付出,是有別于參加鄉村俱樂部,不能抱著期待物質回報的態度。
怡和軒會員以認同與發揚上代人的精神財富爲豪,因爲那是一種激勵人生的奮鬥的力量。通過發揚這段曆史教育自己,也教育後代,這就是文化傳承。我相信現任領導班子不會刻意發起招募新會員運動,但會繼續歡迎和物色不同領域成功人士的加入。因爲對我們而言,每一位會員都是一份資源。
會員自覺自願的承擔
都說怡和軒是富人俱樂部,應該有大把錢。事實不然,怡和軒會員有錢,不等于怡和軒有錢。除了會員年捐、入會費,會員消閑活動時的娛樂捐,怡和軒沒有其他的收入。利用這些收入來支付常年開支,有很多時候是不夠的。每逢舉辦特別項目(如修理會所或周年慶典),就得向會員籌款。籌款所得扣除開銷,剩余的就當活動儲備以應付常年開支的不敷。
1985年怡和軒舉行90周年慶典,籌了20多萬元,扣除開銷,還剩近10萬元,應付至1995年的開銷。1995年慶祝100周年,孫炳炎籌了100多萬,雖然那回慶典開銷大,還剩好幾十萬元,2001年我做總務時,有足夠的錢聘請專業人士與陸交局交涉賠償。2005年敲定重建計劃與藍圖,盤算重建費用,需要250萬元左右。除了陸交局賠償118萬元,陳嘉庚基金的100萬元,欠缺好幾十萬元。
2006年7月工程已動土,我們在2007年3月才決定向會員籌款,好在會員響應令人鼓舞,在短短兩三個月裏,籌募了130萬元左右。2008年11月9日舉行三慶大典,我們又向會員伸手,再籌了50萬元左右。兩次的籌款,應付重建與慶典費用後,尚有可觀的余款。
會所重建完成後,怡和軒會務方針有更明確、更穩定的轉變。董事部決定從長計議,認真恢複怡和軒的形象,從而爭取全體會員對于怡和軒自覺自願的承擔。因此,從2010年起會員年捐由$480調高至$720,這是個果斷、大膽的決定。董事部堅持透明作風,所作決定得到全體會員的支持。自會所重建以來,財務狀況良好,每年收支平衡。
一個人文小天地
2008年11月9日先賢館由財政部長尚達曼開幕,潘國駒與他的陳嘉庚基金團隊爲先賢館付出心血。除了介紹陳嘉庚、李光前,先賢館展出陳六使史迹圖片,是鬧市裏的社團僅有的。先賢館的設立對怡和軒形象的重構起了很大作用,我們希望它能不斷提升。
2011年怡和軒與先賢館應馬來西亞有關團體的要求,聯合舉辦一場重遊滇緬公路的壯舉。6月25日車隊由怡和軒門前出發,浩浩蕩蕩,轟動一時。2012年怡和軒、中華總商會、宗鄉會館聯合總會及先賢館響應各界人士的呼聲,決定共同立碑紀念南僑機工。2013年,一座紀念南僑機工的巨型雕塑終于在晚晴園豎立起來,並于同年3月4日由時任外交兼文化、社區及青年部高級政務次長的陳振泉揭幕。
新會所落成後,爲文化活動提供了方便。曾有一段時期怡和軒的周末小型講座吸引大批聽衆,往往把二樓擠得水泄不通。我們辦的講座受歡迎,主要原因是課題多方面,我們談社會、曆史、甚至政治課題。政治上怡和軒立場超然,決不涉及政黨政治,但是關注政治、談論時事應是人人都有的權力,也是該做的事,這是我們與很多社團不同的地方。這一兩年我們辦的講座較少,一來是周末很多團體都會辦講座。二來我們把精力集中在提升《怡和世紀》的出版。三來我們已經不滿足過去的小型講座方式,在下來的日子裏,我們希望能夠在素質方面提高,重質不重量,也不妨重名人效應,重講座的規格,藉以提高怡和軒的形象。
爲了喚起會員對怡和軒的關懷,我們在2002年出版了會訊。從此平均八九個月出版一期,篇幅從最先的四頁逐漸增加到八頁。後來不少文化界人士加入怡和軒,其中包括了陸錦坤、許福吉等人。他們幫忙推動了會訊的提升,于2010年把會訊改爲比較有分量的《怡和世紀》,每四個月出版一期。至今連續出版了15期,每期准,篇幅從最初的30多頁逐漸增加到目前的144頁。
所有的編輯人員(包括後來加入的謝聲遠、李秉萱、南治國、謝聲群等人)都是義務效勞,勞苦功高。《怡和世紀》目前通行量5000本,免費贈閱。除了廣告收入,《怡和世紀》同仁也于2012年間召集一批熱心會友,籌了一筆基金資助出版費用。《怡和世紀》目前已是新加坡文化界的盛事,深得讀者的贊賞。內容涵蓋社會焦點、時評、史料整理、文化傳承、財經、會友風采、藝文等方方面面。座右銘是:報道翔實,以發揚求真精神爲己任:論理客觀,既不標榜,也不媚俗:門戶開放,思想碰撞,集思廣益。
限于主觀、客觀條件,我們這些年來能做到的,極其有限。
要是我們已做的一切,能對華社團體的文化活動起些微推動的作用,那就意義非凡了。必須指出,在怡和軒,我們想的不會是福建文化、客家文化、潮州文化等,我們不會特意搞民俗文化。我們首先注重怡和軒和先賢的事迹,這是新加坡曆史的一部分,我們也希望挖掘、整理和分享一切有關新加坡的人文史料,所謂的本土文化,自有其自己的活水源頭,常常會是我們優先考慮的。
怡和軒能走多遠
一路走來,其實並不容易。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任何改革都會傷害到一些既得利益者,會受到阻撓。這些年來,我們身曆其境,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所幸一直都有一批志同道合者。怡和軒能有今天的場面,是所有同仁群策群力、衷心合作、相互包容的結果,不能太過強調任何個人的作用。
談起轉型,雖然是上了路,我們是否成功轉了型,仍說不定。
怡和軒換了血是事實,但脫胎換骨就言之過早了。有抱負、願承擔者應該站出來,有效地強化領導層自我更新的能力,那時候轉型才算成功。否則新人卻步,舊人硬撐,到一定程度大家也就會心灰意冷,前功盡棄。
怡和軒當然不可能恢複往日的光輝,她能走多遠,很大程度決定在于客觀環境的演變。面對一個“大統一”大趨勢的壓力,怡和軒要如何繼續保持超然的態度,那就要決定于我們大家的膽識與魄力了。
2011年怡和軒舉辦了一個座談會,探討華社能否有一個新方向。林清如主席以個人身份發言,提到應該以較爲宏觀的思維、從一個新加坡公民社會角度展望華社的未來,賦予華社以新的時代使命,從而鼓勵與引導更多有抱負的人加入行列,通過華社的渠道參與公共事務,成爲推動社會的力量。在現階段來說,這是曲高和寡,甚至還會引人發笑。但是他堅信,形勢會改變,他抱樂觀的心態展望怡和軒的未來。”
(本文作者:怡和世紀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