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案③ 鮮花盆花搶機倉位船位
但物流延誤導致許多産品無法准時運來新加坡,許多顧客訂購的産品無法按時配送,導致訂單取消、公司銷售額下滑。
林傑人估計,整體而言,僅運輸就導致一成訂單取消。
從1月到4月,深圳的疫情一直反複,一度還波及廣東的多個城市。曹宇軒從物流公司得知,深圳當局要求物流公司所在園區停工停産至3月15日,又延長至3月20日。
加東生花店的大部分鮮花和盆花主要從昆明空運,或從從深圳海運進口。昆明也是許多本地花圃鮮花的主要來源地。受其他城市封城加上嚴格的防疫措施,從昆明起飛的班機也減少,導致出口鮮花有困難,出口量大幅下降。
“將供應鏈多樣化一直是我們的策略之一,疫情的到來意味著我們要足夠靈活,無論任何一條供應鏈中斷,我們也須繼續供應我們的産品。正從疫情中恢複的美國,也是我們今年的一個關鍵市場。”
他感歎:“現在不需要集運了,商品直接寄到你家,但問題是有的快到,有的慢到,有的直接不到。”
消費者等不了親自到倉庫提貨
諾雅成功找到了其他的供貨渠道,比如從馬來西亞進口沙發、床褥和床單等,但林傑人指出,餐桌椅仍然難找。
今年1月初,深圳出現冠病疫情。曹宇軒回憶說:“當時許多貨物積壓機場無法運出,導致延誤。正常空運需要五天,我的貨延誤了四天。因爲買了急用的電池,我有時還必須去樟宜一帶的倉庫提貨。”
護老産品電商平台The Golden Concepts聯合創辦人龔怡清告訴記者,公司請中國江蘇鎮江的一家工廠代工爲他們生産輪椅,但由于當地也出現封控區,導致生産線關閉,生産進度也延後了三四個月。
他指出,冠病疫情暴發以來,海運速度慢了下來,費用水漲船高,除非是特別大的商品,他一般會用空運。雖然電子産品等敏感貨物原本可經陸路運至香港再空運新加坡,但深圳封控期間這個渠道也卡住了。
另外,中國地方政府要求企業停工停産,也波及處在供應鏈最末端的普通消費者,人們網購的貨物什麽時候送到,沒人說得准,久等不來成了無可奈何的常態。
據海事媒體Seatrade Maritime News報道,今年4月上海封城期間,雖然上海港仍在運行,但陸側的貨車運輸能力嚴重短缺。爲減輕內陸集裝箱運輸壓力,上海大力推進將水對水、就近港口駁接、陸海聯運、海鐵聯運幾種模式相結合,努力穩定供應鏈。今年4月,上海水對水中轉量約爲199萬標准箱,占上海港4月份集裝箱總量的65%。
諾雅也考慮從其他國家進口家具,但供應鏈全球化導致中國封控也影響到其他地方的供貨。“我們之前想進口越南的沙發,但那些沙發的一些小部件,如沙發腳的金屬零件,都從中國進口,所以其實所有的貨源都受影響。”
海運時間從三周延長至一個半月
她們認爲,上述因素雖然沒讓公司虧損,但無疑影響了新系列産品推出的速度。作爲一家小公司,必須在預算上精打細算,規劃未來將推出的産品系列,提前生産、提前進貨,在任何時候倉庫裏必須有兩個系列的存貨。然而,這樣一來,公司賬上的流動資金就變少了。
諾雅家具近半家具從中國進口,這次供應鏈遭受很大打擊,應對得相當辛苦。
個案① 輪椅生産進度延後三四個月
從深圳海運過來的盆花也面臨同樣問題,許多航線班次減少,導致倉位緊張。劉禧旦說:“有些時候要訂倉位都訂不到,有時是因爲船期延誤、船改道或者換船期等種種因素,且這些情況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有位客人想開餐館,訂了幾十張桌椅,這是一單大生意。遺憾的是,很多桌椅要從中國運來,卻多次延誤,所以客人取消了訂單。”
始于今年2月底的奧密克戎疫情,讓中國的經濟、金融、貿易、海運中心上海在3月底按下“暫停鍵”,不僅爲上海市民的生活帶來諸多困難,也幹擾了全球供應鏈。上海的經驗是中國多地疫情防控的一個縮影。除了上海,中國多地其實都實施不同程度的封控。
曹宇軒(19歲,初級學院二年級生)每兩個月通過“閑魚”交易平台買電器、通過京東買生活用品及食品,再通過第三方物流公司一起運來新加坡。
劉禧旦反映,海運的冷凍櫃集裝箱費用因班次減少而翻了三四倍,空運費用翻了一兩倍。除了封城和疫情的影響,各種自然因素導致部分花卉的售價很不穩定。今年情人節期間,加東生花店因擔心航班、供應問題,從印度進口部分鮮花。
諾雅家具公司總監林傑人說,運輸一度延誤至少八周:“最麻煩的是運輸時間不穩定,因爲集裝箱不夠或港口開放時間不穩定等原因,我們無法預料貨物何時會延遲、何時會到,所以很難規劃。”
公司本應有一批從中國甯波進口,今年5月就能抵達新加坡的玩具收藏品。甯波與上海相鄰,上海封城時,許多原在上海進出的貨物都被重新轉移到甯波港口,造成甯波港擁擠。這些在甯波港積壓的貨物要一兩個月才能清除完,繼續等待就要延遲三個月才能抵達新加坡。由于擔心中國港口會隨時關閉,即便空運成本是海運的兩到三倍,Play Nation仍選擇改用空運。
聯合創辦人許玮芬受訪時指出,自2020年冠病疫情暴發以來,不僅中國大陸的疫情反反複複,去年下半年甚至出現供電吃緊的情況,那時位于浙江杭州的代工廠一周僅運作最多三天,影響了生産的進度。
個案④ 遊戲商品從海運變空運
寵物用品設計品牌Ohpopdog自10年前成立以來,定期推出寵物裝扮系列産品。以寵物狗的衣服爲例,以往的做法是Ohpopdog將衣服的設計圖交給中國的一家代工廠,對方即可提供從印刷到縫制的“一條龍服務”。
Play Nation近年也生産自己的遊戲。一款配合國慶日,針對本地市場的紙牌遊戲也將在今年推出。
她說,上海封城已導致海運的成本翻倍,目前粗略估計,銷售額已經比預期低了一成。爲了盡可能減輕海運延遲對生意的影響,除了向顧客推薦産品或讓顧客租賃,若知道下一批貨已從中國啓程,龔怡清也會鼓勵顧客預購。
劉禧旦說,加東生花店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化解這些風險,只能讓物流公司幫忙把關,確保進出口關卡銜接配合好。公司之前也遇到過延誤的問題,植物在港口停留太久,也得爲冷凍櫃尋找充電口,這些耽誤都會影響花卉質量。
另一名聯合創辦人蔡宛萦回憶說:“當地政府限制可以上高速公路的車輛,載著我們貨物的貨車不可以上高速公路,只能走小路繞道前往港口。這樣一來,領取生産原料時就耽擱了。”
“不僅生産進度延後,印刷外包裝紙盒也需要時間,紙盒生産延後了一個月,運來新加坡又花一個月,比之前多兩周……這樣一次海運可以耽擱四五個月。”
貨源短缺、生産延誤、材料及運輸成本劇增,一環扣一環,考驗著從中國進口産品的新加坡企業,它們必須克服成本增加、流動資金和生意減少等困難。
黃凱君說:“我們的利潤減少了約10%。貨物不能按時交貨,既不是制造商的錯,也不是托運人的錯,我們很難去索討違約金。如果成本壓力繼續上升,我們可能必須調整價格。”
龔怡清透露,同樣是在中國生産的電動斜椅及升降椅,生産進度也滯後。由于上海封城,貨車司機無法抵達上海港,因此不得不開到甯波港將貨物運走。這樣一來,運輸成本又增加了一成。
許玮芬說:“過去兩三年,我們也在學習如何應對。我們的盈利時有波動,雖然我們不能轉行賣其他東西,但可以用空檔思考如何提升産品的設計。與制造工廠的相互理解也很重要。”
個案⑤ 家具從他國進口 少了一成訂單
林傑人透露,疫情初期,運輸費漲了不少。去年12月到今年1月,運輸延誤最嚴重。所幸,隨著新加坡港口的擁擠情況獲得緩解,運輸費下降了,港口開放時間也逐漸穩定。
加東生花店執行董事劉禧旦說:“有些鮮花送到機場後才發現搶不到倉位,貨車又要把鮮花拉回倉庫,再等一兩天,這些花的質量就會差一些。”
爲克服中國疫情對産品制造的影響,她們也請印度尼西亞的一家代工廠生産寵物狗衣服,但這個方案並非十全十美,必須從韓國進口已印染好的布料,再運到印尼生産。據她們估算,這樣一來一回,海運成本增加了約15%至30%。
寵物用品設計品牌Ohpopdog聯合創辦人許玮芬(左)和蔡宛萦指出,須確保倉庫裏任何時候都有兩個系列的存貨,但這樣公司賬上的流動資金就變少了。(特約伍書永攝)
物流記錄顯示,今年3月16日,他在淘寶買了12本書。因爲3月中旬河南南陽淅川縣快遞停發,賣家3月23日才發貨。包裹兩天後送到了位于杭州蕭山區的轉運倉。出庫並完成報關後,原定4月19日開船,但船期延誤,4月26日才離港,5月初才抵達新加坡、完成配送。
個案② 寵物狗衣服改往印尼生産
“但是,一般要買輪椅的顧客都急需用到,所以都不願意等。”
37歲的沈姓公務員經常從中國網購一些文史類書籍,通過淘寶官方集運運來新加坡。他申訴,最近一次淘寶網購,從中國海運新加坡,等了超過一個半月才收到。據了解,過往在正常情況下,海運大概只需三周。
本期《實況報道》采訪多家本地企業,了解它們如何通過各種嘗試和努力,盡可能將中國封控的影響降到最低。
中國部分地區封控期間,本地消費者也受影響,不論是海運還是空運,時間都拉長了,很考驗耐性,有人等不及,幹脆親自到倉庫提貨。
桌遊電玩咖啡館Play Nation約一半産品從中國進口,如棋盤遊戲、紙牌遊戲、玩具和收藏品。聯合創辦人黃凱君說:“去年從中國到新加坡的集裝箱運輸成本是5000元,但現在是7000元到8000元,每個集裝箱在高峰時期可以達到1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