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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信大廈上向南望去的廣州中軸線景色。 南方日報記者 劉力勤 攝 |
今年6月，全球五大房地産咨詢機構之一仲量聯行的廣州寫字樓市場報告引起市場高度關注。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一季度，廣州珠江新城甲級辦公樓空置率爲8.6%，同比下降4.8個百分點，淨有效租金同比增長7.6%。同時，全市甲級辦公樓空置率最低片區爲天河北的3.6%。作爲廣州天河CBD的核心片區，天河北和珠江新城合共占全市甲級辦公樓存量的83%。
辦公樓空置率和租金的一降一升，成爲這片區域蓬勃生命力的真實寫照。用“寸土寸金”來形容廣州天河CBD頗爲貼切。2017年，這塊約12平方公裏的區域內産生了近1000億元金融業增加值，占全市約50%；實現地區生産總值2991.22億元，占全市約14%，稅收超億元的樓宇有53棟。
48家外國領事機構、10余家境外商會、143家世界500強企業設立的191個項目機構、13家跨國公司總部……20年間，由廣州新中軸線的天河北至珠江新城段不斷向周邊輻射，天河CBD逐步形成了省內最大的寫字樓建築群。這裏成爲越來越多的國際機構和企業布局華南市場的第一站，也是本土企業進軍全球的大本營。
在經濟由高速發展向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作爲粵港澳服務貿易自由化省級示範基地的天河CBD，如何助力廣東在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上走在全國前列？其中一些答案，或許就藏在區域內近百棟樓高超百米的樓宇裏。
南方日報記者 江珊 昌道勵 傅鵬 策劃統籌：胡智勇 陳邦明 昌道勵
國際影響
創新實踐促進粵港澳合作紅利釋放
從天河北的中信廣場，沿廣州新中軸線往南至珠江新城。在廣州打拼了10多年的嘉源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常躍全看來，天河CBD正演繹著廣州核心商務區不斷延伸發展的精彩故事。
2016年，港澳與內地合夥型律師事務所的設立範圍從廣東自貿區擴展到廣州、深圳和珠海三市。“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正是TCL集團整體上市、美的集團整體上市和收購德國庫卡等經典案例背後的法律“智囊”——北京市嘉源律師事務所。2017年9月，嘉源與香港蕭一峰律所合作設立的嘉源蕭一峰（廣州）聯營律師事務所在合景國際金融廣場安家。
“聯營所成立的初衷是爲了更貼近服務好我們在珠西地區的客戶。不到一年時間，由聯營所經手的H股、紅籌赴港上市項目已經完成了數單申請提交，相信年內會陸續挂牌交易。”常躍全說。
在信息流高效運轉的天河CBD，搶占粵港澳合作紅利的案例不在少數。去年4月，澳門國際銀行廣州分行舉行開業儀式，成爲第一家進駐廣州市的澳門本地法人銀行營業性機構。僅一年多的時間，其資産規模就已達60多億元。
2012年，廣州廣證恒生證券投資咨詢有限公司（簡稱“廣證恒生”）在CEPA框架下，由廣州證券與香港恒生銀行全資控股的恒生證券共同出資設立。廣證恒生曾助力廣州證券引進第一只QFII（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基金産品，同時，長期爲恒生銀行提供內地A股市場投資策略、上市公司及新三板挂牌企業深度研究。
天然的跨境平台、堅持做打通主板與新三板、跨市場的産業鏈研究，是廣證恒生在誕生時就明確的自身定位，也逐漸成爲其獨特的優勢。“4年前，我們是業內最早設立新三板研究團隊的證券分析機構，目前也是規模最大的一支新三板研究隊伍。”廣證恒生宏觀策略團隊長蘇培海說。
談及未來，蘇培海同樣信心十足，“從滬港通、深港通到香港聯交所推動上市制度改革，再到即將出台粵港澳大灣區建設規劃……這些政策都會加速灣區經濟的資源互通，多層次資本市場逐步完善，從而讓金融更好地服務實體經濟。”
金融服務是粵港澳服務貿易自由化省級示範基地重點探索的8個服務領域之一。天河CBD現擁有持牌金融機構達189家，約占全市70%以上。金融服務業的高度集聚也成爲了産業蓬勃發展的有力注腳。
“經濟環境穩定向好、金融業態日益豐富，推動了西塔金融相關行業租戶的比例不斷上升，目前大約是70%。”越秀房托行政總裁林德良表示，除了來自全球各地的銀行、保險、證券等金融機構之外，西塔近年還入駐了多家私募基金、金融咨詢顧問機構，以及珠三角地區制造業龍頭企業的財務投資公司。“持續成長也是天河CBD租戶的一大特點，近年來，我們租戶的續約率是80%以上，擴租需求約占每年新租約的20%。”
國際標准
“零接軌”服務贏得全球總部型企業青睐
陽光一直是大都市樓宇森林中的奢侈品。林德良說，“我們和租戶有一個‘13米陽光’的約定。”原來，爲了保證寫字樓內的自然采光，西塔寫字樓將淨層高設計爲3.1米，加上結構及管線空間後總層高爲4.1米，戶外的陽光經過天花板折射，可以照亮縱深達13米的辦公區域。國際國內甲級寫字樓層高多爲3.5米，西塔寫字樓共有62層，每層高出0.6米，相當于減少了近40米、約10層樓。
“房東”要操心的遠不止大廈采光，林德良心中有一條恒定的追求：“必須在軟件和硬件都要與國際一流的服務、安全雙標准實現‘零接軌’，才能夠成爲國際客戶到廣州來的首選之地。”
一股綠色節能升級的飓風正撼動著天河CBD的樓宇森林：從高空俯瞰，樓宇頂蓋披上了綠植外衣；走進大廈，呼吸到PM2.5值遠低于室外的新鮮空氣；洗手間內，水龍頭流出的溫水來自于大廈機電設備的冷卻系統……
旋風背後的強大“推手”正是設立僅7年的天河CBD管委會。2015年開始，天河中央商務區管委會攜手香港品質保證局將樓宇可持續發展指數引入，用數年時間對CBD甲級寫字樓開展24項可持續評定指標和8個加分項的評定。
去年底，48棟重點樓宇通過評定並獲得“可持續發展樓宇”認證，在樓宇生態、溫室氣體（GHG）排放和應急預案管理等方面表現超越香港甲級寫字樓，樹立起“天河標杆”。同年，利通廣場、廣州太古彙購物商場、西塔等建築也相繼完成了美國綠色建築委員會（US Green Building Council）的鉑金級認證。
已運營20多年的中信廣場，保持95%以上優質客戶出租率的秘訣，則是與租戶長期保持互通交流。例如，根據金融企業在保密性、特殊金融文件派送管理、國際金融交易時間和團隊的輪換等方面的特殊需求，形成特色的增值服務。“不僅培養了租戶的忠誠度，還能形成行業內的總部企業集聚。”中信廣場發展商負責人李雪晶介紹。
作爲華南地區唯一的世界商務區聯盟成員，去年，天河CBD收到世界商務區聯盟發來的關于擔任世界商務區聯盟副主席單位的邀請。從融入國際社會，到向國際規則靠攏，再到力爭創新打造國際CBD新標杆，天河CBD持續開放的故事還得由落戶在此、不斷增資擴産的企業來講述。
僅僅是將西塔一座樓宇內的機構和企業國籍串聯，就可以繪制出大半張世界地圖：英國駐廣州總領事館、秘魯駐廣州總領事館、哥倫比亞共和國駐廣州總領事館、葡萄牙駐廣州總領事館、美國陶氏、法國興業銀行、德國安聯財産保險、瑞士蘇黎世財産保險、日本三菱電機、新加坡普洛斯投資、澳洲世服宏圖……
蘇黎世財險、安達保險等世界500強企業則是體驗到“快到飛起”的“天河速度”。“我們預期是兩周時間辦好營業執照，沒想到是3天。這是實實在在的‘廣州效率’。”蘇黎世財産保險（中國）有限公司總裁于璐巍曾多次主動與媒體分享，其廣東分公司選址天河CBD最看重的是其對華南市場的巨大輻射力，同時，政策優惠及高效的政務服務能力也是重要考量因素。
國際交往
花城會客廳爲世界文化交流發展提供舞台
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足球賽期間，“天河CBD杯”籠式足球邀請賽也在花城彙下沉廣場同步上演。兩場比賽雖然在形式、規格上相差很遠，但是同樣具有“國際範”。
上優家庭服務隊最終摘得邀請賽的桂冠，隊伍中來自塞內加爾的小夥子Mor ndiaye seck表現不俗。“沒想到廣州讓我重燃起對足球的熱愛！”Mor說，雖然自己才來廣州2年，但是在這裏結交了許多志趣相投的朋友，他目前在公司從事法語和英語的翻譯工作。
活動主辦方之一、天河CBD管委會介紹，今年邀請賽共有廣汽豐田、安誠保險等42家企業組隊參加，參與賽事的在穗外籍人員也較往年明顯增加。
全球機構與企業在天河CBD成爲了“鄰居”，也帶來了世界各地文化的交流與發展。中信廣場負責人深有體會地說：“世界500強企業日本三菱商事是中信廣場的首批業主，多年來，憑借他們對大廈的良好口碑，中信廣場逐漸形成了在穗日籍人士的工作和生活圈。”如今，中信廣場西公寓入住了許多日資企業的高層及家屬，寫字樓內不僅進駐了一批三菱産業鏈上下遊的日資企業，還有風味純正的日本料理店。
更多的國際商貿合作也在這片包容開放的土地上孕育而生。享有“華南第一黃金商業帶”美譽的天河路商圈，在電商沖擊的背景下仍保持著強勁的增長勢頭。2017年，天河路商圈的商貿面積占全市1/3，商品銷售總額11001.04億元，日客流量超過150萬人次，是國內首個萬億級商圈。其“政府+商會+企業”共治共管的管理模式也在去年成功入選37項內貿流通體制改革發展綜合試點經驗，在全國複制推廣。
天河路商會會長謝萌介紹，商會先後與法國、英國、澳大利亞、新西蘭、美國等國際知名商圈、商協會結盟。每年舉辦的廣州國際購物節，在持續爲消費者帶來境外品牌、消費體驗、異國文化、商業理念等新供給的同時，更爲廣州實施國際化城市營銷搭建起了新平台。
今年4月，2018全球治理高層政策論壇暨2018“一帶一路”金融投資論壇在天河CBD舉行，來自孟加拉國和埃及等10個“一帶一路”主要國家的部長等官員、聯合國機構、國際金融機構、企業等300余人出席論壇。這場高規格會議也爲天河CBD管委會主任黃德樹帶來了下一步工作計劃的靈感。
“CBD除了是商業中心、商務中心，還應該是交往中心。近年來越來越多國際高端會議在廣州舉行，天河CBD成爲了首選的舉辦地點。”說著，天河CBD管委會負責人拿出了一張大型表單，上面列出了天河CBD內數十棟樓宇裏上百間高星級會議廳的面積、價格、配備設施等信息。
“目前天河CBD有2萬平方米的高星級會議場所用地，將這些資源統籌好，支持各種類型高端論壇的辦會需求，把CBD打造成廣州國際交往重要承載地，這也是‘花城會客廳’題中應有之義。”該負責人說。
■樣本
全國首家在自貿區外設立的粵港合營律師事務所
爲大灣區企業
提供全方位資本市場服務
2017年9月，5名來自內地的律師和5名來自香港的律師，因爲一條支持支持設立粵港澳聯營律師事務所的新政策，而聚集在廣州，以此爲基點，布局大灣區市場。
這些律師如今的辦公地點，就位于天河CBD的嘉源蕭一峰（廣州）聯營律師事務所——廣東省自貿區以外的第一家中港合資法律服務機構。
2016年，廣東省司法廳修改了《關于香港特別行政區和澳門特別行政區律師事務所與內地律師事務所在廣東省實行合夥聯營的試行辦法》，放開了粵港聯營律師事務所的開設區域，從原有的在廣東自貿區範圍內設立，擴大到廣州、深圳、珠海全市範圍。
“在設立粵港聯營所之前，嘉源已經和香港蕭一峰律所在香港有了多年的合作基礎。所以從得知新政策到確定在廣州設立聯營所，決策時間非常快，不到一個月。”嘉源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常躍全回憶道。
常躍全說，設立聯營所的目的，是爲了更好地服務于粵港澳大灣區企業日漸增多的法務需求，包括上市過程中的並購重組、股份制改造、再融資等全方位資本市場服務。通過聯營所機制，香港的律師可以在內地合法執業，從事所有中國法律允許的業務。
由于粵港兩地律師費用結算情況不同，境外費用也相對較高。若通過粵港聯營的律所對接兩地業務，可以在時間和空間距離上大大節省客戶的費用。常躍全解釋，“我們的客戶主要是上市公司，他們在境外的業務可以直接與香港分所對接，如果總部設在珠三角地區，則由新設立的粵港聯營所提供服務。律師是按時間收費的，我們的報價更有優勢。”
畢業于西南政法大學的常躍全，2007年便來到廣州工作，成爲廣州律師隊伍伴隨經濟蓬勃發展而壯大的見證者和親曆者。“近年來廣州的律師業發展很快，10年前，在廣州市律師協會登記的律師人數大約4000人，現在已經超過13130人。”
據常躍全觀察，“僅是天河CBD的地區GDP體量就很大，能持續吸引企業總部入駐。在經濟發達、重視産權保護的社會，律師的作用才能體現出來。我們不光是打官司和調解糾紛，更多的是爲企業發展壯大過程中的融資、並購、境內外投資等項目提供法律意見”。
■計劃
在構建全球經濟新格局中留下天河印記
天河中央商務區要突出“存量優化”，加快環境整體提升項目建設，繼續推進樓宇可持續發展指數評定工作，提升標准化國際化品質化服務水平，全面打造中央活力區。
廣州國際金融城要突出“增量優質”，以廣州第二中央商務區建設爲契機，加快推動起步區剩余地塊出讓，著力解決制約受地項目和複建安置房建設的突出問題。
推動商務服務業高質量發展，出台支持商務服務業發展政策，推動成立行業協會，引進一批專業化、高端化和國際化的中介機構和第三方服務機構，打造華南現代商務服務業中心。
加快打造一批提升天河顯示度的平台和精品項目，提高國際影響力和全球資源配置能力，力爭在構建全球經濟新格局中留下天河印記。
■專家觀點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研究員張燕生：
天河CBD應打造成
“一小時經濟圈”
核心綜合樞紐
通信網絡的信息革命和交通運輸的科技革命，最終帶來的影響是本地化而不是全球化，資源要素將加速向“一小時經濟圈”集聚。天河CBD能不能集聚全球優質要素和英才，成爲“一小時經濟圈”的核心綜合樞紐，對于其未來發展成爲全球化大都市至關重要。
未來天河CBD應如何轉向高質量發展和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構建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現代化産業體系，核心是要打造一流大學，即進入世界前100位已經步入知識經濟時代的大學，聚集全球英才。
天河還要打造一流科研院所，即聚焦基礎研究、基礎應用研究的科研機構；打造一流關鍵共性技術和公共技術的服務平台和機構，解決企業缺材料、缺工藝、缺關鍵零部件等技術問題的公共服務支撐；打造一流科技創新型龍頭企業，帶動中小企業和産業鏈創新發展。
此外，打造一流直接融資體系，爲創新、綠色、民生、實體經濟服務，在金融業高度集聚的天河CBD，要建設一個追求長期價值投資的創新中心，讓金融的活力成爲創新發展的動力。同時，要認識到資本是逐利而動，地方政府應注意引導金融行業脫虛向實，避免出現“掙快錢”現象。
作爲華南地區的核心商務區，天河CBD近年來不斷有世界500強項目落戶。天河CBD在加快“引進來”的同時，也一直在提升對佛山、肇慶、中山等制造業重鎮的商務服務水平。在加快區域內合作方面，粵港澳大灣區的各大城市應找到各自的優勢，形成強強合作，從而將大灣區做大做強。
在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産業體系這四大要素中，廣州的明顯優勢在于人力資源，多年來持續爲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輸送著新鮮血液。通過開放合作，廣州可以結合好其它城市的優勢資源共同培養服務大灣區建設的高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