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在張愛玲是民國時期的奇女子,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她的母親黃逸梵更是一名奇女子。
黃逸梵是生于舊社會,也成長在舊社會的小腳女人。在她對自己的婚姻感到失望時,卻能不顧世俗,毅然決然地跟隨新時代潮流,出國追求自己的夢想。
在當時的社會裏,有幾個人能夠爲了自己的自由與理想放棄優越的生活呢?
張愛玲
黃逸梵就可以,黃逸梵明知道在與丈夫離婚之後,自己的生活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但卻依舊毫不留戀的選擇追求自由與理想。
甚至把自己年幼的孩子,放在家裏,也要爲自由和理想遠走他國。
黃逸梵的身世
黃逸梵最初的名字叫做黃素瓊,黃逸梵是她後來給自己改的名字。
黃逸梵嫌素瓊這兩個字沒有活力,讓人一聽就覺得非常的普通乏味,所以她就將素瓊改成逸梵這個看起來就很別致的名字。
黃逸梵的祖父黃翼升曾經和李鴻章一起在曾國藩麾下領兵。
當時朝廷讓曾國藩在自己的屬下中挑一個人,任職長江水師提督。曾國藩思索後說:“水師事務繁重,只有黃翼升可以統領全局。”
就這樣黃逸梵的祖父,順利升職爲長江水師提督。黃逸梵的父親黃宗炎,資質普通,依靠自己考不了什麽官,于是黃翼升就給黃宗炎捐了個官,讓他出任廣西鹽法道。
黃逸梵的父親娶妻後多年沒有孩子,于是就從鄉下買了個農家女作爲妾室。很快這個從鄉下來的妾室就懷孕了,但是沒過多久黃宗炎就在任上染了瘴氣,沒堅持多長時間就中毒去世了。
于是,黃家唯一的後人就在這個妾室的肚子裏,全家上下都在盯著這個妾室,生怕她有半點差錯。但這個妾室的命實在不好,生下一對龍鳳胎後,不久就去世了。
這對龍鳳胎就是黃逸梵和孿生弟弟黃定柱,自他們的生母去世後,他們姐弟倆就由她父親的原配夫人撫養。
黃逸梵
雖然生來就是黃家的大小姐,但因爲是妾室的孩子,加上父母早逝,黃逸梵的童年生活過得並不好,雖然不缺吃穿,但總是會被家裏的其他親戚瞧不起,說她是小妾生的孩子。
親戚家的孩子也總是排擠她,不喜歡跟她玩。
養母雖然不曾苛待黃逸梵,但也沒說對她有多好。不過名門大小姐該有的教育,黃逸梵是一個都未曾落下,黃逸梵上過私塾,但也裹了小腳。
畢竟不是親生女兒,所以養母在給黃逸梵找結婚對象的時候,只在意對方的家世門庭,毫不在意對方的生活作風。在黃逸梵到了可以定親的年齡之後,就將她許給了李鴻章的外孫張志沂。
黃逸梵的丈夫
張志沂雖說是名門之後,但是終日遊手好閑。通過家裏找的差事,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隔三差五地就去撂挑子,最後他的上司實在忍無可忍,于是便將他辭退。差事沒了之後,張志沂的生活就變得更加放蕩,終日玩樂無所事事。
在知道養母將自己許給張志沂的時候,黃逸梵是極其不願的。但是在家裏她向來沒有話語權,所以無奈之下只能嫁了。
黃逸梵和張志沂在1915年結了婚,最初兩人和張志沂的哥哥一起生活,但是家裏的規矩很多,經常壓得黃逸梵喘不過氣來。
張志沂
終于分家後,黃逸梵和丈夫來到天津生活。黃逸梵以爲這是他們美好新生活的開始,卻沒想到這卻是她痛苦生活的開始。
初到天津的張志沂還算老實,雖說沒有什麽正事,但也沒惹出什麽亂子來。可是好景不長,在沒有人管束之後,張志沂就開始吃喝嫖賭,更加的墮落。
張志沂猶如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黃逸梵越是勸誡他,他就越是荒唐。
甚至開始跟別人學抽鴉片,後來還將一個又老又醜的妓女納爲妾室。後來被這姨太太拿著痰盂砸破了腦袋,他嫌丟人還請了醫生來家包紮傷口。
到了後來張志沂的毒瘾越來越重,鴉片已經不能夠滿足他。他爲了尋找新的刺激,就開始去嘗試注射嗎啡。
在染上嗎啡瘾後,張志沂就專門雇人到家裏給他打嗎啡,給他注射嗎啡的醫生說,張志沂這段時間注射的嗎啡量都可以殺死一匹馬了。
隨著丈夫日漸墮落,黃逸梵越發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特別是在小姑子張茂淵到來後,讓黃逸梵對如今的婚姻産生失望,並逐漸向往另外一種生活。
黃逸梵遠走留學回家後堅決離婚
1922年,黃逸梵的養母離世。黃逸梵就和自己的弟弟將黃家的家産全分了,弟弟拿走了房子地産,黃逸梵分走了古董、首飾。
直到1924年,二十八歲的黃逸梵最終還是無法忍受,選擇和自己的小姑子張茂淵一起歐洲留學。當時張志沂知道後是堅決反對,爲此還驚動了各方的親戚,讓他們勸黃逸梵不要出國。甚至拿出孩子還太小了離不開母親這個理由,要求黃逸梵不能出國。
但是黃逸梵不爲所動,因爲此時的她覺得相較于相夫教子的婚姻生活,自由更重要。
黃逸梵離家留學後,他們家的親戚都羞于提起黃逸梵。有人問起只說是小姑子出國留學,作爲嫂嫂的黃逸梵不放心,跟著過去照顧。有人看不上黃逸梵的行爲,但同樣有人覺得這是好事,時代不同了,出國留學的女性很多的。
黃逸梵離家那天,她趴在床上痛哭,她在爲離開自己的孩子而哭,因爲自己離開的時候他們只有三四歲,她覺得自己這麽一走,將來注定要虧欠他們許多。
她也是在委屈的哭,委屈自己嫁給了張志沂。同時她也在爲自己終于逃離苦海在哭,覺得自己終于從那個家裏逃了出來,擺脫了無用的丈夫、擺脫了充滿大煙味道的家。
張志沂在黃逸梵離開後,不僅沒有反思自己的行爲,甚至還變本加厲。在沒有黃逸梵的日日叮囑下,張志沂不僅開始每日沉溺于煙榻,還帶自己的姨太太一起賭錢。
但即使這樣墮落,張志沂都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妻子,他一直在給黃逸梵寫信,希望黃逸梵能夠回到家裏。後來張志沂因爲他不知節制地消耗身體,生了場大病。在病好之後,他驚覺自己再這樣下去,身體早晚有一天會徹底地垮掉。
于是他決定戒掉大煙,還遣散了每日陪自己玩樂的姨太太,並寫信告訴黃逸梵自己已經下定決心,從此不再每日吃喝嫖賭,會找個安穩的工作,希望黃逸梵能夠原晾他。
1928年黃逸梵在收到信之後,考慮了一段時間,決定回國拯救自己的婚姻。
回國之後,黃逸梵便要求全家搬到上海居住。這次黃逸梵回來。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婚姻,更是爲了自己的子女。經過這次留學,她發現教育的重要性。而上海的學校更好,她希望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黃逸梵回家後,最開心的就是她的兩個孩子。她女兒張愛玲後來回憶當時的場景:當時黃逸梵他們住在有花園的洋房裏,花園裏有狗、花、童話書。那時的家中,美好的家庭和幸福的氛圍,在張愛玲看來,都透著一種濃濃的溫馨。在孩子看來,有母親的家才是真正的家。
張愛玲
黃逸梵時常在家裏邀請一些有學識的親戚朋友來做客,閑暇時她的小姑子彈琴她就隨著音樂練歌。家裏的一切也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孩子們每天都過得很幸福、很開心。
可惜好景不長,張志沂最終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拿起煙槍抽起了大煙。這次與以往不同,張志沂不再給黃逸梵生活費,一心想要黃逸梵將自己的私房錢全貼在家裏,這樣她就哪都去不了,也不會再離開家。
張志沂這樣的想法徹底惹惱了黃逸梵,原本兩人的觀念就不同,夫妻之間沒有多少感情。
張志沂這樣做之後,夫妻兩人時常發生爭執。兩人剛開始還只是吵架,但隨著爭吵次數的增加,後來就開始摔東西。每次都將兩個孩子嚇得躲在房間裏不敢出來。
黃逸梵從希望和丈夫一起修複婚姻到堅決離婚只用了兩年時間,而且這次黃逸梵就再也沒有複婚的念頭。
在與張志沂離婚後,黃逸梵再次前往了歐洲。在黃逸梵看來,遠走異國他鄉,心中雖然有種被流放的苦澀。但更多的是對新生活的向往,對未知機遇的期待。
左二是黃逸梵丈夫張志沂,右一是小姑子張茂淵,右二黃逸梵
黃逸梵對子女的態度
黃逸梵在離婚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張愛玲。在黃逸梵看來,兒子的教育張志沂是萬萬不可能耽誤的,但女兒就不一定了,因爲她之前留學的時候就知道女子讀書的重要性,所以在離婚之後,黃逸梵就算是用盡手上的錢和人脈資源,也要給女兒好的教育。
黃逸梵左挑右選,最終決定將張愛玲送到新式學堂裏。張愛玲後來回憶說:“當時父親大鬧著不願意讓我進入新式學堂,到底母親就像是個人販子一樣,強行將我送了進去。”
隨後,張愛玲進的上海黃氏小學、聖瑪利亞女校,都是學費非常昂貴的教會學校,那是因爲黃逸梵從不在女兒的教育上省錢。
1938年,張愛玲因爲惹惱了父親,被毒打一頓關了起來。最後,張愛玲逃出了家,投奔當時剛剛回國的黃逸梵。離婚後的黃逸梵並沒有收入來源,有的只是自己的嫁妝以及弟弟分給自己的古董首飾。
這些年黃逸梵出國費用以及張愛玲的學費,都是靠著黃逸梵不停地變賣自己的家産換來的。可即使如此,在女兒找來時,黃逸梵依舊支付了女兒留學的費用。甚至還花了昂貴的價錢,給她找補習老師。
黃逸梵雖然對張愛玲從不吝啬,但是每次花錢的時候,她都會告訴女兒自己的錢已經不多了,這些錢都是變賣把家産得來的。相較于不斷地給孩子錢,黃逸梵更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獨立的養活自己。
能夠獨立起來,不僅僅是黃逸梵對女兒的期盼與要求。更是黃逸梵自己的理想,她希望自己能夠擺脫家庭帶來的條件,用自己的力量來養活自己。可惜她始終都沒有做到。
吉隆坡生活遇到晚年好友
黃逸梵離婚後,再次去了歐洲,這次她在法國遇見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個律師,兩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但是好景不長,二戰爆發,黃逸梵帶到法國的錢都被炸沒了,而男友也失去了聯系,在歐洲的遭遇,也是直接導致黃逸梵後期生活窘迫的原因。
後來在別的國家,黃逸梵又遇見了自己的第二任男友,一個英俊的美國皮貨商。之後黃逸梵回到上海的時候,就帶著自己的這位男朋友,張愛玲還見過他。
1939年黃逸梵和男友前往新加坡,在那裏收集購買馬來西亞的鳄魚皮用來加工成手袋、皮具出售。
黃逸梵
1941年新加坡在二戰中淪陷,黃逸梵的美國男友慘死在炮火下,黃逸梵獨自在新加坡艱難度日,甚至一度與家人失去聯系。後來她想辦法去了印度,還在印度做過尼赫魯兩個姐姐的私人秘書。
1948年,黃逸梵來到了吉隆坡。黃逸梵與新加坡南洋女中校長劉韻仙是老鄉,劉韻仙在得知黃逸梵到吉隆坡後,就將她引薦給了吉隆坡坤成女中的陳玉華。但是因爲黃逸梵沒有什麽學曆,所以陳玉華就安排她做一個手工老師。
就在這裏,黃逸梵遇見了自己的好友邢廣生。當時邢廣生才二十二歲,而黃逸梵已經是五十一歲了。雖然年齡差大了些,但是兩人之間完全沒有隔閡。
邢廣生見到黃逸梵的時候,黃逸梵看起來非常的消瘦、蒼老、憔悴,甚至她的鄰居都叫她老太婆。但是邢廣生卻認爲黃逸梵有著迷人的優雅氣質,她曾說過:“逸梵在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雖然外表柔弱但是內心十分的堅強。”
兩個人逐漸熟悉起來,也是因爲兩人都認識清朝名媛容齡公主,隨後才成爲了忘年閨蜜。黃逸梵到吉隆坡居住的時候並沒有買房子,而是選擇租房子。
雖然是租的房子,但是黃逸梵也沒有將就的意思,她在入門的牆上挂了很有水准的油畫,客廳的地面鋪著看起來很昂貴的地毯,甚至連梳妝台都由她親手設計,因爲黃逸梵找不到合心意的梳妝台,但她又不願意湊合,于是就親自定制了梳妝台。
黃逸梵的梳妝台
黃逸梵在吉隆坡待了一年後,就想要前往英國去。邢廣生自是很舍不得,就出言挽留,她告訴黃逸梵:“你不用擔心以後的生活,可以搬到我家和我一起生活。以後咱倆有粥喝粥,有飯吃飯。”
即使很舍不得,但黃逸梵還是婉拒了,她想自己年紀這麽大了,吃點苦也沒什麽,但是邢廣生還小,絕不能被自己這麽個老太婆拖累。
五封信道盡黃逸梵的英國生活
到英國穩定下來之後,黃逸梵就給邢廣生寫了信,告訴她自己已經平安到達,讓她放心。
黃逸梵寫給邢廣生的第一封信
黃逸梵到了英國沒多久,邢廣生就拜托自己的好友溫先生照顧黃逸梵。溫先生見到黃逸梵之後,就問黃逸梵:“你現在願不願意回吉隆坡去,你回去之後不用擔心住處,而且那邊還有朋友,薪水待遇也會給你提高的。”
黃逸梵深知這是邢廣生給自己安排的,但是自己並不願回去拖累她,于是黃逸梵就告訴溫先生:“我待在這挺好的,告訴廣生不要擔心我。”
黃逸梵是一個非常任性的人,從她說出國,就立馬丟下一切出國這件事上不難看出。
她對自己的飲食家居要求很高,就算是生活窘迫也不妥協,喜歡的桌子椅子買不到喜歡的。就定制,遇到不合口味的食物,絕不會吃第二口。就連工作也是這樣的,覺得工作有任何的不順心,她都不會去適應,只會立馬換工作。
1953年時,邢廣生生下女兒辛婉華,黃逸梵很高興。寫信告訴邢廣生要做辛婉華的幹媽,還隨信寄了從首飾上拆下來的翡翠,雖然只有米粒大小。
對于生活窘迫的黃逸梵已經算是一項大的支出了。黃逸梵在英國總是頻繁的更換工作,所以她也攢不下什麽錢,只能住在地下室。就算是生活拮據,黃逸梵依舊還會給邢廣生寄洋娃娃,讓她拿給自己的幹女兒玩,而邢廣生也會寄一些錢和在英國買不到的罐頭給黃逸梵。
在聽說邢廣生要重新布置房子的的時候,黃逸梵還特地寫信告訴邢廣生自己的建議。
黃逸梵告訴邢廣生燈一定要買個好點的,桌椅櫃子可以買竹制的。還奉勸邢廣生,自己的房子確實應該花點錢,但是也不能因爲害怕貨幣貶值就一下子花光,可以存些英鎊在銀行,當做女兒以後的教育金。
黃逸梵與好友邢廣生的5封信
黃逸梵有時候也會在信裏催促刑廣生再婚,說她還年輕,不能因爲孩子一輩子都這樣孤獨。要刑廣生一定要好好挑挑,品性最重要。年輕時黃逸梵是個講獨立的女性,到了老了,偏偏又開始催促別人結婚。
黃逸梵臨終想要見女兒一面未能如願
待在英國的這幾年裏黃逸梵過得雖然很辛苦,但是她也從未抱怨過,也從未要求女兒給予自己生活上的幫助。在非常艱難的時候,她會將自己帶的古董拿出去賣掉或者是抵押給別人用來借錢周轉。
1957年3月的時候,黃逸梵還在信裏寫自己對未來的暢想,等到了7月份,卻被醫院告知她被確診爲卵巢癌晚期患者,必須要入院做手術。
黃逸梵這時也會覺得自己當初不顧刑廣生的挽留,堅持來英國的決定真的是特別對。至少在入籍英國之後,黃逸梵不會再爲醫療費用發愁。也不會讓自己原本就拮據的生活變得更加的窘迫。
收到黃逸梵生病的消息後,刑廣生就給黃逸梵寄去了二十英鎊,刑廣生還托自己在英國居住的學生去探望黃逸梵。
黃逸梵請這個學生幫自己寫信給刑廣生,告訴刑廣生自己兩周前就已經動過手術,但是效果不好又做了一次手術,現在已經好多了。也收到了她寄來的二十英鎊,但是暫時用不上,請她放心。
在黃逸梵出院之後,就由自己在英國的好友巴登太太照顧了一段時間,直到病情再次嚴重,不得已再住進了醫院。在這次病情加重之後,黃逸梵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就想要見一見自己的女兒。
這次黃逸梵住進了聖盧克醫院,這個醫院一直都是精神病院,後來開始接收癌症晚期或是肺結核這種治不好的病人,安排這些人進入醫院的目的也是爲了讓患者接受臨終關懷,能夠有尊嚴的離世。
在住進聖盧克醫院之後,黃逸梵就寫信給在美國的張愛玲,告訴她自己快要死了,希望她能夠來英國見自己最後一面。可是張愛玲不知是什麽原因,始終沒有到英國來找她。
黃逸梵的死亡證書。上面寫著她的去世日期、年齡、職業、死亡原因及前來申報者的信息
在黃逸梵去世後,由她在英國的好友爲她執行了遺囑。
在黃逸梵的遺囑中,那十來多箱跟隨自己大半輩子的古董全部都被她留給了自己的女兒。
黃逸梵的遺囑
張愛玲收到這箱子遺産後,在裏面看到一張自己的照片,雖然看起來有些模糊,但是看著特別溫柔。
在看到這張照片後,張愛玲認爲這才是自己母親想要的女兒,而自己總是令母親失望。
黃逸梵一生都在逃離家庭帶給自己的束縛,一直渴望自己能夠成爲一名獨立女性。
可她在沒有錢的時候,卻只能靠變賣自己的古董首飾爲生,自始至終黃逸梵都沒走出自己所討厭的那個牢籠,成爲自己理想當中的新時代獨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