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環球時報
爲紀念東盟與美國建立對話關系45周年,5月12日至13日,東盟與美國領導人在華盛頓召開特別峰會。這一被推遲的“特別峰會”試圖展示華盛頓對東盟的“持久承諾”,並有可能加快“印太經濟框架”在東盟國家落地。但由于美方夾帶著地緣政治企圖,勢必與地區合作的底色相違背,其未來發展前景難被看好。
“印太經濟框架”構想是美國總統拜登在去年10月27日出席第16屆東亞峰會時提出的。該框架涵蓋公平而富有彈性的貿易、供應鏈韌性、基礎設施和脫碳、稅收和反腐四大領域。雖然采取“點菜式”加入模式,但其背後“旨在建立排擠中國的供應鏈體系、以價值觀爲基礎建立對沖中國的貿易投資規則”的意圖十分明顯,實則爲其“印太戰略”補齊經濟合作的短板,夯實其在亞太地區遏制中國的經濟內涵。
迄今爲止,美國正在與新加坡、越南、馬來西亞、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等東盟國家對接“印太經濟框架”。在數字技術、先進制造業和供應鏈等領域,美國先後與菲律賓、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簽署相關雙邊協議。今年3月,美國正式與新加坡建立增長與創新夥伴關系,在人工智能、先進制造與網絡安全等領域加強合作。按照計劃,今年9月、10月,美國將派遣醫療、先進制造業商業代表團訪問上述東盟國家,進一步對接“印太經濟框架”。
對于美國大力推進的“印太經濟框架”,東盟國家表現出兩難的境地。
一方面,美國作爲世界最大的發達國家,其先進的數字技術和制造業技術以及強勁而廣闊的消費市場,是東盟國家難以抗拒的。東盟國家希望借助這一經濟框架,提升自身的數字技術和先進制造業水平,擴大對美國出口,實施“彎道超車”,實現自身的工業現代化目標。
另一方面,“印太經濟框架”在地緣政治上以排擠中國爲目標,旨在建立一套獨立于中國的供應鏈體系和先進制造業體系,對于東盟國家來說,成本太高,難以有效推進。畢竟,東盟國家經濟體量和制造業水平有限,難以完全承接從中國剝離的供應鏈和先進制造業體系。並且這一做法完全背離市場發展規律,難以獲得可持續發展。
對于這些潛在的阻礙,東盟領導人心裏很清楚。13日,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出席美國—東盟商務理事會和美國商會活動時警告,“印太經濟框架”必須具有包容性,並能爲成員國帶來實際利益,才可能吸引更多的國家參與。同一天,在出席東盟領導人與美國國會領導人舉行的午餐會上,印尼總統佐科強調,地區合作必須將包容性合作置于優先地位,希望美國成爲東盟包容性合作與互惠互利的戰略夥伴。
顯然,“包容”與“互利”是地區合作的底色。起步于東亞金融危機的東亞合作,從“10+1”,到“10+3”、“10+6”、“10+8”等,通過以東盟爲中心的同心圓合作模式,兼顧對話夥伴相關關切,打造了東盟峰會、東亞峰會等合作平台,維護了地區的和平與穩定。
同時,該地區內中國與東盟率先進行自貿協定談判,並于2010年啓動中國—東盟自貿協定,2019年升級該自貿協定,2022年又積極推動自貿協定3.0版升級。在此背景下,中國與東盟的貿易出現高速增長。即便是在新冠疫情期間,中國與東盟貿易仍然逆勢上揚。2022年前4個月,雙邊貿易額達到近2900億美元,同比增長9.4%,東盟繼續保持中國第一大貿易夥伴的地位。這都是互利合作的結果,體現了中國與東盟合作的潛力與可持續性。
與此相反,“印太經濟框架”故意避開市場准入和稅收互惠等經濟合作的核心領域,以美國霸權爲主導,突出美國自身的政治和安全利益,強拉硬拽東盟國家“入框”,其經濟合作紅利將大打折扣,恐怕推進難度會相當大。
在當地時間12日歡迎東盟領導人的晚宴上,美國總統拜登宣布出資1.5億美元,協助東盟國家發展清潔能源、推動教育、加強海事安全和衛生防疫工作,其中6000萬美元用于海事安全相關項目。這一援助項目近一半用于安全項目,而對東盟國家關注的經濟合作項目的援助少得可憐,這顯示出雙方關注點不在同一個層面上,其合作恐將南轅北轍。
當然,中美都是亞太地區具有重要影響的國家,擁有共同的朋友圈是完全正常的。但雙方分別與共同朋友圈互動時,需要從本地區實際出發,特別是要敬畏和尊重本地區合作共贏、包容互利的傳統底色,少一點零和,多一點包容;少一點互損,多一點互利。共同維護地區和平穩定大局,推動亞太自貿協定早日落地,共同造福本地區人民。(作者是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東南亞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