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十二時辰》開播了!”
對于這部劇的突然出現,一切就好像鬧著玩一樣。
且不說前些日子“限古令”,一大批古裝劇紛紛撤檔不知何日重現,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這部拖了大半年都未上映的劇集,在裸播的狀態下,當日就在豆瓣砍出了8.7的高分,一度高達8.8。
到目前爲止,依然穩定在8.6分,在國産劇中顯得異常耀眼。
能獲得如此高的口碑,此劇的選角堪稱優秀,單是雙男主,實力派演員雷佳音+巨型流量易烊千玺就足以吸引眼球。
然而,無數個事實證明,流量只能帶來關注,卻未必能帶來好的口碑,特別是在豆瓣這種維持劇評正義的平台。
但火爆總要有原因,尋思再三,咖爺認爲該劇最深刻的“套路”是運用了博弈論中的正和博弈,在此理論的基礎上造就了各方面的大獲成功。
何爲正和博弈?簡單來講,就是說雙方都有收益,沒有人有損失。
而仔細思索之後,你會發現果真如此,《長安十二時辰》對于各方利益只有維護而無損害,無論是從演員,觀衆,資本與市場,還是從影視業的角度,都是一筆多贏的買賣。
演員:演技+流量的組合
現在的演員門檻太低了,隨隨便便演過一部劇,就能稱之爲演員。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認,畢竟不是所有優秀的演員都是科班出身,老演員中也有不少沒受過專業訓練,卻通過一部一部作品的打磨成爲戲骨。
但是,一個優秀演員的必由之路上,勢必有一些重要節點,節點之一就是挑選足夠優秀的劇本。
做演員,不怕一個角色吃一輩子,就怕演了一輩子戲沒人記得住你,而鮮明出色的角色大多來源于好的本子。
就拿張曼玉來說,她本是港姐出身,不是什麽科班出身的演員,一度被梁朝偉嫌棄演技,後來卻憑自己的努力在《花樣年華》中令對方驚豔。
說到她,你腦海中浮現最多的恐怕不是這個人,而是一個身姿妩媚的青蛇撐著傘扭呀扭,或是一身旗袍滿臉動人的蘇麗珍。
這就是人物帶給一位演員的價值,因爲這種銘記才彰顯出演員的意義。
而《長安十二時辰》便是這樣一個好本子,其中人物個個鮮活毫無雷同。
雷佳音原本被選爲男三,但在看了本子之後,沒抗住張小敬對他的吸引,毛遂自薦演了男一,結果大放異彩。
不過,雷佳音選劇本的眼光一向毒辣,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但凡他參演的劇,雖說不全是男主,但各個火爆,爲他賺到了不少口碑。
如此在遇到《長安十二時辰》他才能夠自薦成功,完成自己心中的張小敬以及出演男主的個人追求。
想要把人物演得精彩勢必要付出代價,雷佳音深刻地記得導演曹盾的一句話:“拍這部戲,就要把半條命交給我。”
而雷佳音是個爺們,答應了就照做,他所飾演的張小敬有著份額極重的打鬥戲,飛檐走壁什麽的更是稀松平常,而不用替身撸袖子上陣的鏡頭也造就了打戲部分的真實與精彩。
如果說雷佳音屬于主動出擊,那另一位男主易烊千玺就是導演青睐直接內定。
這是易烊千玺首次演技試水,而他的表現也遠遠超出了一大部分人的預期。
你以爲易烊千玺首次“觸電”成功是偶然麽?絕對不是。
在小鮮肉瘋狂穿梭于各個劇組的今天,易烊千玺的首戰告捷理應給娛樂圈的其他年輕人一點借鑒。
導演曹盾對易烊千玺的最初印象,源于他在書法方面的造詣,接觸之後也對他的文化素養頗爲欣賞。
作爲中戲第一名的易烊千玺,在拍這部劇的時候還未上大學,一個高中生能將如此拗口的台詞說得自然,已然吊打一衆鮮肉。
再如劇中的馬戲,鏡頭切換間你會發現,他和雷佳音一樣敬業,全部親自上陣,非常尊重角色。
選擇易烊千玺出演李必,是導演在閱讀原著時就萌生的想法。
“他身上有文人氣質,還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有點少年老成的感覺,很適合這個角色。拍這部戲的時候他才17歲,已經顯露出一個成熟演員該有的素質,讓大家都很驚喜。”
導演曹盾表示,易烊千玺對台詞的意思以及讀法上都下了苦功,而且大部分表達准確。
雖說被稱爲流量大多滿含貶義,但做一個努力又優秀的流量,才能獲得被認可的機會。
在劇集播出之後,雷佳音和易烊千玺如何呢?
二人火速霸占熱搜,事實證明如果演員潔身自好,那最後也只是一場揚名的表演,而這樣的表演對于身處娛樂圈的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壞事。
畢竟有人作妖也火不起來,他們一部劇下來卻引得萬人關注,而有了關注才能讓大家看到更好的作品啊。
觀衆:一部大唐風情錄
學習的最佳途徑是什麽?想破腦袋你都不會告訴我是看劇。
但這次,《長安十二時辰》真的能行。
該劇改編自馬伯庸的同名小說,講述了唐朝上元節前夕,長安陷入危局,死囚張小敬(雷佳音 飾)被大案牍術選出臨危受命,與李必(易烊千玺 飾)攜手在十二時辰內拯救長安的故事。
觀衆對于此劇的贊譽中,出現最多的便是“電影感”三個字,雖是網劇,但其畫面堪比電影甚至在劇情上比很多電影更勝一籌。
2017年,同樣描繪大唐盛世的《妖貓傳》,由陳凱歌執導,畫面難以用簡單的繁華二字言盡。
到了《長安十二時辰》,不僅在畫面質感上不相上下,由于篇幅相較電影更加自由,長安一天之內發生的事,盛唐的各種細節,故事的完成度都只高不低。
前後看了三遍劇本,立志講好中國故事的導演曹盾,奉獻給觀衆一部極爲詳實的大唐風情錄。
比如“不良帥”這個職位,在之前的影視作品中觀衆或許有點了解,國産動畫《畫江湖之不良人》就曾提到。
張小敬號稱“十年西域兵,九年長安帥”,而長安帥指的就是“不良帥”。
清代學者陳尚古在《簪雲樓雜說》中記載:“緝事番役,在唐稱爲不良人,有不良帥主之。”不良帥要做的,就是帶著自己的手下緝捕盜賊。
再看唐朝女子的妝容服飾,同樣沒有掉以輕心。
劇組比對了奈良正倉院東大寺收藏的六種唐代花鳥紋樣,還有新疆吐魯番阿斯塔納唐墓出土的三種唐代對鳥、纏枝紋樣,並將此用于劇中服飾。
同時還參考了唐代的繪畫作品,如《韓熙載夜宴圖》《宮樂圖》,並查閱了大量博物館館藏和民間文獻。甚至,劇組請來專家,複原了28種唐朝宴會上使用的點心,精細至此。
總制片人梁超表示:
“在緊湊的劇情主線之外,還希望觀衆能切實感受到傳統文化的厚重分量。劇中對傳統文化亮點的挖掘滲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充分展示出千年長安的文化風貌,給傳統文化符號以廣闊的表達空間。”
劇中有一幕著名歌姬唱著李白的清平樂,在還原大型古代追星現場的同時,我們能看到就連群演的妝容都絲毫沒有敷衍,甚至各個不同。
唐朝慣用的叉手禮也貫穿了整部劇,在唐朝發展壯大的傩舞,具有大唐風采的胡旋舞、昆侖奴,甚至大唐男人對馬的珍視也展現的淋漓盡致。
在劇中,書生因爲自己的愛馬“綠眉”被傷,居然憤而尋仇去了,承包了不少笑點。
“我想把中國優秀傳統文化融入劇集之中,讓大家看到傳統文化的‘美’。”
導演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他還將古法造紙和打鐵花兩項非物質文化遺産揉進劇情,真正做到了讓觀衆從劇中領略大唐秀美和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
資本與市場:好作品的良性循環
隨著IP改編這條致富道路的開發,資本市場被迅速占領,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好這條路。
小說本身就有數量不少的原著粉,未播先火的局勢也屢有發生,但是自帶流量並不是劇組懈怠的理由。
總有大流量的IP劇號稱斥資數億,匠心打造,結果呢?只不過是個噱頭,誰都不知道這幾億砸下去,爲什麽還會被原著粉口誅筆伐。
而費了那麽大力氣,還不如一部零宣傳、導演自己出錢的《長安十二時辰》享有贊譽。
其實,資本是功利的,它自然地聚集在能賺錢的地方,但影視作品又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小制作但匠心獨具或許能血賺一筆,而大制作大投入,作品平平卻可能血本無歸。
所以,一部好的作品所能達到的效果是多方面的。
作品好了,觀衆買賬自然收益不菲,投資方開心了,決定加大投資,制作方擁有更多資金自由,觀衆們就能看到更多精良的作品。
IP改編爲影視作品提供優秀的素材,原著黨們開心了,作爲路人的觀衆也開心了,良性循環形成。
但如果反向操作,不僅無法滿足觀衆們對于好劇的需求,IP改編這塊蛋糕也吃不了太久,作家逐漸喪失作品被搬上熒幕的興致,本來就捉襟見肘的劇本市場自然只會更加短缺。
沒人願意做不賺錢的買賣,制作方也只能扣扣索索,即使有意外,像《太子妃升職記》這樣的奇迹也只有一次而已。
一部好劇的文化力量是想象不到的,像是韓劇、日劇中的經典場景,早已被制作成旅遊線路,而《長安十二時辰》也同樣做到了這一點。
據報道,該劇播出一周後,西安旅遊熱度上漲了22%,官方宣傳都無法達到的效果,一部劇就能輕松做到。
西安,即是唐代所稱的長安,這座城市所蘊含的曆史悠久而深厚,每個地域的特殊文化都是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們所帶有的特殊符號。
而這些內容同時也具有經濟價值,需要有合適的方法去開發,不能有損其莊重,又要給城市帶來發展。
而《長安十二時辰》能如此拉動內需,促進城市經濟發展,真是可喜可賀。
影視業:爲國産劇樹立標杆
《長安十二時辰》在越南、新加坡、馬來西亞、文萊的新媒體平台同步上線,後續將在維基維姬(Viki)、亞馬遜(Amazon)和Youtube三大平台全集付費上線。
在經過配音字幕後,甚至會到達歐洲和非洲等地,覆蓋範圍之廣也意味著這是國産劇的又一次巨大突破。
就像盛唐時,中華大地包羅萬象,廣迎天下來客一樣,這部劇也仿佛有著同樣的氣度,多年之後,在一部劇中迎接來自世界的朋友。
對此,曹盾導演是激動的,“我們確實需要有作品進入國際舞台並獲得國際認可,因爲我們的工業水平、器材、人員的專業素養其實並不比國外的團隊差。”
在劇中飾演葛老(昆侖奴)的演員叫做傑曼·翰蘇,他曾兩次提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他說:“沒想到中國電視劇的拍攝已經達到這種水平,覺得我們完全可以推向國際。”
曹盾導演因爲這句評價而興奮不已,他覺得,“能真正走出去對中國影視人來說都是好事,不管誰先走出去。”
原著作者馬伯庸曾透露,自己借鑒了美劇《24小時》的結構,每半個時辰(一個小時)爲一章,時間跨度一天,所以全集總共48集,不多不少。
這種結構下,極大地營造了劇情的緊張感,別說拖拖拉拉,就怕你快進一點都會看不懂,而觀衆們在古韻十足又緊湊的劇情下只有乖乖觀看。
多方面的肯定,意味著這部劇的水准不同以往,而一部好劇的業內影響力,也體現在提高了整個行業的標准——拒絕粗制濫造,拒絕注水劇情,拒絕人物蒼白。
鏡頭,視覺的沖擊感堪稱大片,質感與美劇無異。
大唐街頭飙車,細節之處扣人心弦,可謂走心。
此外,該劇傳遞的價值觀也是正向的,曹盾說:
“劇中主人公經曆種種磨難、始終堅持要去找出真凶,我們從這樣一個小人物出發來探討傳統文化中諸如堅持、抗爭、勇敢、拼搏等層面的價值美。劇中故事背景下,中華文化與外來文化實現平等交流,兼收並蓄,這同樣是我們希望表達的另一重價值美。”
這樣的匠人精神,兼顧到劇集的外在與內在的細致入微,著實給國産劇樹立了一個標杆,實乃業界良心。
此劇在象山影視基地拍攝,在那裏有這樣一句傳言“象山兩個坑,《長安十二時辰》《鬼吹燈》”,劇組的艱苦可想而知。
《長安十二時辰》籌備7個多月,拍攝217天,全劇組在象山度過了近10個月不分晝夜的拍攝生活。
因爲對畫面考究,實際拍攝比預期延長了一個月,而多出來的費用全由導演曹盾自掏腰包。
所以,這部劇的成功絕不是隨隨便便的。
馬伯庸曾在小說《長安十二時辰·後記二》中寫到,在他的想象中,長安城是一個夢幻之地。
“一個秩序井然、氣勢恢宏的偉大城市,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諸色人物雲集其中,風流文采與赫赫武威縱橫交錯,生活繁華多彩,風氣開放多元。”
如他所言,這一派繁華盡顯,《長安十二時辰》是值得感謝的。
不僅感謝其用心,更感謝它圓了多少人的長安夢,讓夢回大唐成爲手中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