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沙曆史上的今天。
作者:薩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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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7月28日:中國河北省唐山市發生裏氏7.8級以上的大地震,造成數十萬人死亡。地震後軍警擊斃一批趁機盜搶分子。
聽薩沙說一說吧。
人類的人性是相同的,這是人的本性。
在一個不同的社會制度和倫理道德的約束下,人可能會克制自己的本性,表現出一定的社會性。
一旦這套約束沒了,人就會變得和以前不同。
很多德國人在本國是最遵守秩序的。
深夜街頭一輛車也沒有,大部分德國人老老實實等著過紅燈。
然而,很多德國人到了不講究秩序的外國,往往會亂闖紅燈,不排隊,公共場合大聲說話。
新加坡人在公共場合不亂扔垃圾,這在本國是一種犯罪,罰款很高。
一些新加坡人到了國外,發現周邊沒有垃圾桶,就會將垃圾亂扔。
少數宗教人士尤其是可以結婚的牧師,在本國本社區都是像聖人一樣,尤其男女關系非常保守,嚴守道德。
亞洲和非洲嫖宿雛妓的外國嫖客中,有一部分竟然就是這種神職人員。
說了這麽多,薩沙想說什麽?
一旦社會秩序崩潰以後,人的本性就會表露出來。
蘇聯作家曾經記錄過西伯利亞地區,紅軍和白軍戰火波及又被放棄的偏遠地區。
在這種地方,已經成爲無政府主義的原始社會,少數幸存人類憑借本能生存。如果兩個男人在野外突然遭遇,通常都會選擇主動攻擊對方,將對方殺死。
爲什麽呢?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殺人成性的野獸,爲了自保只能如此。
一些地方甚至出現食人現象,人類的法則失效了,人比狼還狠。
而唐山大地震以後,城市的一切秩序都被毀,也出現類似現象。
1976年7月28日北京時間03時42分53.8秒,在中國河北省唐山、豐南一帶發生了規模面波震級7.8級,地震持續約10秒,造成重大人員傷亡。
地震造成的大規模傷亡和損失,主要是因爲地震發生在深夜和突然性。
唐山地震沒有小規模前震,就突然發生于淩晨人們熟睡之時,絕大部分人毫無防備。
地震摧毀了方圓8公裏的地區,威力非常驚人。
很多第一次地震的幸存者深陷廢墟,喪生于15小時後的7.1級余震。
在地震中,唐山78%的工業建築、93%的居民建築遭到嚴重損壞。
這種破壞的程度,相當于在唐山投放了一顆核彈。
此時是炎熱夏天,當時又沒有空調,幸存的老百姓大多穿著內衣內褲,兩手空空。
一些傷員被救出,全身是血,沒有藥物治療,連一口水也喝不到。
這種情況下,幸存的老百姓開始本能的挖掘自己的東西,進而轉爲挖掘鄰居家甚至國有的商店。
作者錢鋼在他的書中這麽寫:
慢慢地,一些人心中潛埋著的某種欲望開始釋放。他們從廢墟中把一包包的食品、衣物拿出來,不一會兒,又開始了第二趟,第三趟。他們的手開始伸向救急物品以外的商品。三五人,數十人,成百人……越來越多的人用越來越快的腳步在瓦礫上奔跑。每個人手中越來越大的包裹,對另一些人似乎都是極大的刺激。
“快去!人家都在拿……”“快走!東西都快被拿光了!”“快拿呀……”唐山出現了一種瘋狂的氣氛。據目擊者說,在藥店的廢墟上,有人在挖掘人參、鹿茸、天麻。在水産貨棧的廢墟上,有人撈到了海參、幹貝、大蝦。有人湧進了一個尚未倒塌的百貨商店,爭搶著手表、收音機、衣料……他們從那裏推出了嶄新的自行車,擡出了嶄新的縫紉機。大街上匆匆奔行的人中,一個中年男子扛著成捆的毛毯,一個小夥子抱著大包的絨線,還有一個女人甚至扛著一箱電池!
喧囂的聲浪中,有人親眼看見一個老婦人在一具男屍前哭著:“我的兒啊!我的兒啊!”哭完,摘下男屍手上的表走了。不一會兒,她又出現在另一具男屍前面,又是淚,又是“我的兒啊”,又是摘去手表。就這樣換著地方哭著,摘著,換了十幾處地方,直到被人扭住。
1976 年8 月3 日,是唐山搶劫風潮發展到最高峰的日子。成群的郊區農民,趕著馬車,開著手扶拖拉機,帶著鋤、鎬、錘、鋸……像淘金狂似的向唐山進發。有人邊趕路邊喊叫:“陡河水庫決堤啦!陡河水下來啦!”當驚恐的人們逃散時,他們便開始洗劫那些還埋藏著財産的廢墟。他們撬開箱子、櫃子,首先尋找現款,繼而尋找值錢的衣物。
這種情況下,槍聲響起了。
唐山軍警中還有不少沒有傷亡,他們自發保護銀行和國家糧庫。對于敢于武力搶劫的人,軍警開始鳴槍示警,後來幹脆對人射擊。
錢鋼又這麽寫:沒有人能說清第一聲槍響是從哪裏傳出的。但是,在越來越多的槍聲裏,傳出了“已經不是鳴槍警告”、“看見搶東西的人被打死了”的消息。在小山,在新市區商場,都有人親眼看見被民兵打死的搶劫者的屍體。這種狀態持續了近一周。
據中國人民解放軍唐山軍分區的一份材料披露:地震時期,唐山民兵共查獲被哄搶的物資計有:糧食670400 余斤,衣服67695 件, 布匹145915 尺, 手表1149 塊,幹貝5180 斤,現金16600 元……被民兵抓捕的“犯罪分子”共計1800 余人。 人們也許甯願忘掉這些數字,就像唐山在地震後不曾有過這騷動的一周。但它是真實存在的,我們無可回避。
對于這方面的介紹,絕非錢鋼一個人。
解放軍幹部李贛江這麽回憶:前幾天食品也成了大問題,我們是海軍科研部門,不像野戰軍,沒經驗,缺乏有效的應急保障體系,同群衆一樣沒飯吃,只能幹著急。每天都有飛機空投食品,但那麽多人,杯水車薪啊。當時規定搶吃的、穿的沒關系,但在我們駐地不遠地方發生了一個小孩耐不住饑餓,搶了一箱壓縮餅幹,被守衛的民兵開槍打死的事件。之後,警衛、守衛因胡亂卡開槍,他們的工作全部由部隊接管。地震後,唐山發生過哄搶衣物食品的事件。
部隊最初基本是克制的,後對一些妄圖趁機發國難財的,遵循“險況時可以開槍自衛”的命令,采取了嚴厲的措施。出城道路上全部是荷槍實彈的軍人守衛。一次我隨首長到郊外,看到十多個人被綁在路邊的樹上,一問才知道都是當地民兵和警衛部隊抓獲的“發國難財”的人渣。形勢稍穩定,幾乎每天都會有公判會,用軍用解放卡車拉著五花大綁的人犯。
解放軍鐵道兵第67團的資料中這麽記載:地震後的兩三天,人心惶惶,一些不法分子或被地震傷透了心的人,有意識無意識地乘機幹違法亂紀的事——偷盜、搶劫、剝脫死者衣物,哄搶商店、銀行、倉庫的財産時有發生。第三天,唐山市政府各機構開始運轉。
公安司法部門發出嚴厲打擊不法行爲的通告,對擾亂社會治安的不法行爲展開特定情況下從嚴從快從重打擊。記得8月上旬在部隊駐地學校操場召開的一次公審大會,一次就槍決了7名罪犯。其中一名罪犯因從死者身上剝下一塊上海牌手表、掏走70元而被宣判死刑。通過幾次公審大會,處決了幾批犯罪分子,社會治安逐漸好轉。
災難中的人性都差不多,過于拔高過于貶低都是沒意義的。
很多人認爲人性本善,其實人性大多數是惡的。
往小了說,一輛大貨車在鄉下公路上翻了,很多看起來面目慈祥淳樸的鄉下老頭老太太,都沖過來哄搶,發洋財。
就連民警來阻止了,司機下跪哀求他們不要搶,這些人也熟視無睹。
貪小便宜是很多人的本性。
往大了說,很多朋友不知道,絕大部分強奸案都是發生在熟人之間。
很多受害者,同施暴者平時還是好朋友。
那麽,爲什麽很多男人突然會變成野獸,對女人施以暴力手段以滿足自己的欲望呢?
他們明明知道這會對女人帶來巨大傷害,自己還會因此坐牢?
人類是有強烈欲望的生物,即便最有克制力的正人君子,在一些場景下也會放縱欲望,失去自制力。
這是人的本性。
小說《天龍八部》中的虛竹,在童姥種種誘惑威逼下,甯死不從,絕對不屈服。但是,童姥在黑暗中將一個赤裸少女放入虛竹懷中時,他一瞬間就失控。
道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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