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年尾,天氣冷了,阿伯最近跟往年這時候一樣,又在感歎老了一歲。更嚴重的是台灣選舉結束了,真失落啊。台灣選舉新聞帶來很多樂趣,激烈的選戰給我們這些阿伯天天拉羔呸都有很多話題。不過投票那天晚上,大家都凍未條等不到台北市的成績,第二天看新聞,看到柯文哲講了一句話:“阿北回來了!”
阿伯胸口一時間覺得很溫暖很感動啊,講不出是爲什麽。
後來阿伯慢慢想了一禮拜總算明白:柯文哲不到60歲,卻一幅老阿伯的樣子,他單槍匹馬打敗兩大黨,代表我們阿伯級的人是有實力的呐!雖然我們天天只會咖啡店吹水,不過如果新加坡選舉跟台灣一樣可以自由發揮不怕馬打來抓,我們也會出一個強大的阿伯的呐!
台灣人把阿伯寫成阿北,音比較像,如果再過一個禮拜阿伯崇拜柯文哲的情緒還沒有恢複正常,就要考慮把名字寫成“錢北”,不是錢伯。
好了,大家說完哈哈哈哈大笑完,都明白柯文哲是大學教授,人家就是不一樣啦。我們只是做工的低下層的人,能夠買得起羔呸還有一點啤酒就很好了。我們新加坡五年一次也有選舉,不過那個熱鬧是比不上的,還有我們也沒有談得上了不起有魅力的阿伯啦,口才好,有學問。
昨天看到一條新聞感覺怪怪的,忍不住跟這個選舉的事情連起來想,後來想明白了一點,趕快寫下來。
那條新聞說有一些私人俱樂部,拒絕客人帶女傭進去一起吃飯,還說有些公寓也有這樣的規定,不准女傭下去遊泳池和健身房。
阿伯最近常吃銀杏,真的越來越聰明,你們一定想不到這兩件事會有關系。嗯哼,不要急,給我先喝一口羔呸嘛。
你想想,柯文哲可以當台北市長,是台灣人勇敢投票的民主選舉的結果,阿伯幾十年來看台灣新聞也知道,台灣人以前也不能隨便投票,後來他們很驕傲說什麽人民出頭了,意思就是老百姓自己可以自由投反對票,半夜不怕馬打上門抓人。也就是說,人民做頭家!對,他們就是這樣說。頭家啦。普普通通的人都可以得到自己的政治權利做頭家,這當然是進步。
本來我們爭取獨立建國,請英國紅毛人回老家,也是爲了做頭家。意思就是大家都平等都一樣,沒有第二等第三等的人。大家都是第一等。
不過昨天這條新聞很直接給人的印象就是,新加坡還是有人被分等級。雖然是外國女傭,可是是跟著雇主一起坐下來吃飯,這樣也不可以?餵!她的老板會幫她付飯錢,她爲什麽不可以在俱樂部吃飯?她身上很肮髒是嗎?還是很臭?有人說這是歧視,令人很生氣。
阿伯想到,阿伯家裏也沒有一件漂亮體面的衣服,萬一哪一天小時候的鄰居發達起來想起阿伯,開了四個圓圈五個圓圈的車來載我去俱樂部吃飯談隔壁座的女生的事,我會不會被擋住不能進去?這些俱樂部到底是什麽標准?
人家說俱樂部會員有交會費,而且規定是不能讓女傭進去,嗯,如果一個會員交了一個女傭做女朋友,或者認了老女傭做幹媽,又怎樣咧?
唉,其實我們社會把女傭、外勞分別看待是見怪不怪的事了,我們自己人有沒有真的平等很難說,對外勞和女傭是肯定不平等的。但是要怎樣對待他們?平等到他們可以進去私人場所是不可能的。
就算本地人,俱樂部、公寓也有限制,這本來就是私人的地方,只是如果連雇主或主人帶著也不能進去,那阿伯肯定覺得太過分。
定這些規矩的人是不是紅毛人?如果是本地人,那一定是忘了李光耀說過什麽。李光耀說過,我們南洋華人的祖先很多都是賣豬仔過來的,沒有學問,沒有錢,是農民、工人。
今天很多有錢人是爸爸或者阿公才發達的,很多人的成功也跟經濟起飛有關。但是有錢了,爲什麽要變得跟紅毛人時代一樣歧視外來的打工仔?只要他們遵守規矩,不偷不搶不欠錢,你沒有理由歧視他們。
俱樂部是很高級啦,阿伯這種本地人也沒有去過,不過你怎樣規定會員可以帶什麽身份的人?女傭也是正當職業,如果是本地女傭可以不可以呢?新加坡還有人做家庭幫傭的啊,本地清潔工可不可以進去呢?你俱樂部是用職業來決定開不開門是嗎?還是人種?還是膚色?
如果一個俱樂部除了會員身份,還可以用職業來決定要不要接受客人,那麽一個私人開的店或者小型俱樂部,是不是也可以用其他更敏感的理由拒絕會員帶來的人?哎呀,你看看這是不是太過分?不是很不和諧嗎?以後每個人就會越來越歧視這樣那樣的人,那不是要回到殖民地時代去了?有沒搞錯啊。
阿伯想起來太傷心了。社會發展到現在越來越有錢,可是我們竟然不知道還有那麽封建的規矩的事情。看報紙說,明年是萊佛士來新加坡200周年,他開發新加坡當然是有功勞,不過殖民地時代洋人高高在上大家都知道,很多規矩是獨立以後慢慢打破,大家也體會到什麽是平等。現在主人帶女傭不能進會所餐廳的情形,讓阿伯想到“殖民地回來了!”
唉,比起柯文哲的台北,我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阿伯又給這個社會搞糊塗了。銀杏!銀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