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點義見】許振義
國會第二會期開幕伊始,就出現幾個政治熱點。其中一個是陳如斯等成立國人爲先黨,另一個是人民行動黨和工人黨兩黨黨魁在國會裏的交鋒。
對于李劉交鋒,我最關注的是關于李顯龍總理指反對黨立場不明的那一段。李總理的意思很明確,反對黨不能只針對執政黨的政策作出批評和建議,而應該有自己的一套與執政黨明顯不同的基本國策。換言之,反對黨議員不能只簡單扮演監督政府的角色。李總理還認爲,負責任的反對黨在批評執政黨的政策時,應該有明確的、量化的、具體的替代方案(如“我們現在有太多外勞了,把七萬人送回國”),而不該閃爍其詞。
劉程強的反駁也很明確,工人黨的責任是提供看法,經過辯論後,允許政府繼續邁進,而不是去阻礙政府的施政。工人黨並不反對所有政策,但一旦覺得有必要針對重要政策提出反對意見,他們就會展開激烈辯論。換言之,“我的責任就是提醒你哪裏錯誤了,而不是告訴你一整套具體的替代政策”。
一方面,反對黨由于在野,而且畢竟才占國會一成議席,經驗和資源都有限。基于同理心,選民不一定要求反對黨有能力提供完整的替代政策甚至國策,能夠“舉起鐵錘把政府敲醒”就差強人意了。
本屆國會已進入第二會期,民間雖然對行動黨在第一會期所做的政策調整大體表示支持,但是也有不少人將之歸功于反對黨的監督和鞭策。從選舉政治的角度來看,行動黨的這些政策調整似乎給反對黨加分,不做也給反對黨加分,看著有點糾結。
平心而論,世界級的國會是有與執政黨旗鼓相當、能提出完整替代政策而且有執行能力的反對黨。今天的新加坡政治確實還沒達到這個水平。
綜觀已經形成兩黨制的政體,如美國之共和、民主兩黨,台灣之藍綠,兩黨之間有明顯的政治綱領差異。回顧我國政壇,芸芸反對黨似乎大都只能在行動黨的國策基礎上提出批評或改良意見。如果把這些政黨的標簽掩蓋起來,只看其綱領,很難看出彼此間的不同。
反對黨國會議席少,資源有限,無法形成影子內閣,自然也無法提出替代政策。未入國會的反對黨雖多,表面上看槍口一致實際上一盤散沙,各自爲政,誰也不服誰,有時甚至互相牽制。
我國若要進入兩黨制,首要的問題是反對黨的整合。反對黨不整合,兩黨制永遠沒可能出現。至于兩黨制是否適合我國國情,是否會造成原本就稀缺的從政人才的浪費,兩黨之間的政權更替是否會造成政策的反複,政治是否會陷入扯皮甚至形成劇場國會,見仁見智,只能由選民自己判斷和選擇。
以我國當前的政治現實看,反對黨似乎沒有整合的趨勢。究其根本,是因爲在反對黨陣營中尚未出現明顯的領頭羊。盡管工人黨已是國會中最大反對黨,但是畢竟只占一成席位;而工人黨除了劉林兩個靈魂人物,尚未出現明顯的第二梯隊。況且工人黨形成今天的陣容,也不過是上屆大選後的事,爲時尚短,尚未成熟。在現階段,工人黨雖然比其他反對黨占優勢,但優勢尚不明顯,未能對其他反對黨形成有力的吸引和號召。
工人黨既已如此,其他反對黨更不必說。許多反對黨其實就靠黨魁一人在支撐場面,除了黨魁之外,其他黨員知名度不高。偶爾有個略有名氣的,只要能與黨魁分庭抗禮,往往很容易鬧分裂,要嘛易幟,要嘛另起爐竈,很少能夠從一而終。反對黨至今之所以舉步維艱,這是一個重要因素。
陳如斯這時候成立新政黨,完全是意料中事。根據報章報道,陳要在下屆全國大選中角逐至少兩個集選區,而且要在大選前彙集反對黨的力量,組成政黨聯盟,挑戰行動黨。
反對黨組成政黨聯盟,以前也曾有過,但是並不成功。目前沒有一個像當年的詹時中這樣的核心人物可以出面統籌,反對黨陣營爲了選票利益,避免三角戰,只能在大選前匆匆達成攻防協議,無法完成真正的整合。工人黨之所以不考慮聯盟,恐怕原因在此。
下屆大選最遠不過是兩年多的事。選情難料,如果形成2011年大選那樣普遍沒有三角戰、而且不存在補選戰略的戰局,實在很難預測大選結果。在這種情況下,反對黨是否有能力提出替代政策,進一步說,反對黨是否有能力治國,選民是該開始認真考慮了。
反對黨人如今在國會中已不再是鳳毛麟角。這幾年下來,表現如何?且由選民自行判斷。
(本文首發于《聯合早報》作者專欄)
作者許振義是南洋嘉木商務咨詢創始人,曾任新加坡駐中國商務領事,通商中國總經理,新加坡國立大學亞洲事務處主任。目前作者從事翻譯工作及新中兩國商務、教育咨詢。聯系方式:[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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