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你第一次接觸到《萬曆十五年》這本書是不是透過電視劇《人民的名義》呢?《新加坡眼》正在尋找看過這本書的人,一同進行交流,分享心得……
萬曆十五年表面上似乎是四海升平,無事可記,實際上我們的大明帝國卻已經走到了它發展的盡頭。萬曆,是明朝在位最久的皇帝。在位期間,他30年不上朝,“欣然接受了這種精神上的活埋。”究竟是什麽,竟然能埋葬一朝天子的精神呢? 兩位性格迥異的首輔,只身對抗社會力量的清官,孤獨的民族英雄,矛盾的哲學家,這本被大火的《人民的名義》重新帶到我們面前的書告訴了我們什麽?無臉女的GXRS ——分享會主題
《萬曆十五年》的初版是英文版。1981年由耶魯大學出版社出版,1982年簡體中文版問世。
這本書主要以萬曆年間的6個人物爲切入點,在講述曆史介紹人物的同時,從制度,經濟,法律,軍事,哲學等不同角度,分析了明朝滅亡的必然性。
—— 萬曆皇帝
萬曆皇帝9歲登基,接受嚴格的教育。
初期,他每天的功課有:經書、書法(後期取消)、曆史。
有課後作業,同時,他還需要批奏章。
由于皇帝年幼,奏章“已經由各位大學士看過,用墨筆作了“票擬”。在馮保和其他宦官的協助下,皇帝用朱筆作出批示。”
而且,他的母親慈聖太後極爲嚴格,萬曆雖是皇帝,也會被罰跪幾個時辰。
不僅如此,極爲繁冗的禮節也需要皇帝一一照應。
比如皇帝會參加類似學習會的活動。
在“經筵”上,“如果當今天子偶然失去了莊重的儀態,把一條腿放在另一條腿之上,講官就會停止講授而朗誦:“爲人君者,可不敬哉?””
講官會不斷重複這句話,直到皇帝坐正爲止。
可憐的皇帝,連二郎腿都翹不得。
萬曆登基不滿四個月時
“有客星出于閣道旁,其大如盞,光芒燭地。這在當時被人們看成是上天將要降災的警告。”
因爲這顆星星,“相當長的時間內,萬曆皇帝不得不注意節儉,勤勉誠懇地處理政務和待人接物,力求通過自己的努力化凶爲吉。”
由此可見,萬曆皇帝在條框中長大,童年生活極爲壓抑。
萬曆皇帝以30年不上朝“出名”,但他並非一開始就如此怠政。
他曾經出題詢問應試舉人,
“爲什麽他越想勵精圖治,但後果卻是官僚的更加腐化和法令的更加松懈?這原因,是在于他缺乏仁民愛物的精神,還是在于他的優柔寡斷?”
不過,在與文官“切磋”過程中,彼此的信任逐漸消失。
萬曆皇帝失望,直至絕望:
“自己不過是紫禁城中的一名囚徒”。
“他可以把他不喜歡的官員革職查辦,但是很難升遷拔擢他所喜歡的官員,以致沒有一個人足以成爲他的心腹。”
萬曆皇帝終究是人,他想立自己喜歡的兒子爲儲君,可他也明白在,“立長不立幼”的道德准繩之下,他無法實現自己的願望。
張居正事件以後,萬曆皇帝明白了別人也和他一樣,“一身而具有“陰”、“陽”的兩重性。有“陽”則有“陰”,既有道德倫理,就有私心貪欲。這種“陰”也決非人世間的力量所能加以消滅的。”
他也略微偏激的“矯正” 了自己的想法,認爲一些诤谏者並非對他盡忠,只是“讪君賣直”。
僅靠萬曆一人,自然無法和成熟文官制度抗衡,“他皇帝缺乏堅強的意志和決心,但並不缺乏清醒和機靈的頭腦”
最終,這位皇帝“竟欣然接受了這種精神上的活埋。”,“安居垂裳,無爲而治。”
—— 張居正和申時行 兩位性格迥異的首輔
張居正是一個積極進取的理想主義者。
在文官制度已經達到極致的時代,依然敢于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他也扶植有實幹能力的人才,戚繼光就是其中一位。
張居正的政治理想 “在理論上找不到更好的學說,就只能以自己的一身挺立于合理和合法之間,經受來自兩方面的壓力。”“他聲稱己身不複爲己有,願意充當鋪地的席子,任人踐踏以至尿溺。”
他提出的“一條鞭法”在中國賦役制度史上是一件劃時代的大事,“把各種名目的賦役折合成銀兩,以附加稅的形式遍加于全境的土地上,不分貧富,計畝征銀。”,簡化了賦役制度,標志著賦稅由實物爲主向貨幣爲主。
萬曆年間,明朝的國庫相對豐盈是離不開張居正的在稅制上的改革的。
(另一位首輔)申時行記得清楚:“在萬曆初年大家對張居正還心存欽慕,他們沒有責成這個首輔舍棄舊章,創造一個新的行政系統。”
可爲什麽張居正這樣令人痛恨,死後被徹底推翻呢?
—沒有獨裁者的權位,卻有了獨裁者的神通
“他把所有的文官擺在他個人的嚴格監視之下,並且憑個人的標准加以升遷或貶黜,因此嚴重地威脅了他們的安全感。”
—對文人刻薄
“平心而論,張居正對待一般文人,確乎過于偏激而有失寬厚。這些撰寫文章的專家根據“學而優則仕”的原則,認爲他們的詩詞歌賦是贏得厚祿高官的資本。張居正縱使因爲他們沒有濟世之才而加以擯斥,也不妨采用比較溫和的方法敬而遠之,不去觸怒他們。”
— 不理解文官集團的雙重性格
“在他執政的時代,在名義上說,文官還是人民的公仆,實際上則已包羅了本朝的出色人物,成爲權力的源泉,也是這一大帝國的實際主人。“
同張居正相比,申時行的管理方式要柔和許多。
“王世貞所作《內閣首輔傳》稱他“蘊藉不立崖異”,就是說他胸中富有積蓄,但是不近懸崖,不樹異幟。”
最重要的一點,“申時行沒有忽略文官的雙重性格:即雖稱公仆,實系主人;有陽則有陰。”
“他深知我們這個帝國有一個特點:一項政策能否付諸實施,實施後或成或敗,全靠看它與所有文官的共同習慣是否相安無擾,否則理論上的完美,仍不過是空中樓閣。”
在張居正一案結束後,“申時行認爲,他現在的任務是要竭誠幫助年輕的皇帝治理國家大事,當務之急是增加文官之間的互相信賴,與其暴露各人的陰,毋甯提倡他們的陽。”
“張居正以整饬紀律自居,而實際上他是強迫要求各人保證不生罅隙。申時行用恕道待人,又鼓勵誠信,就是期望各人自動地各盡其能地補救罅隙。”
這以上是兩位首輔風格的不同,當然,兩位政績和最終命運也有很大差異。
—— 經濟發展,稅收,及法律制度
作者借介紹海瑞的章節中附加了一部分對經濟和法律政策的討論。
海瑞是一位君子:“在君子的精神世界裏,出仕做官僅僅是取得了爲國家盡忠、爲百姓辦事的機會。”
然而,單單以一個品行高尚的人不可能扭轉制度落後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本質上,“我們的帝國是由幾百萬個農村聚合而成的社會。”
最終,海瑞並沒有實現其政治理想,“個人道德之長,不能補救組織和技術之短。”
整個國家機器的運轉怎麽可能由一個普通官員撼動?
當時的制度已經同時代不相稱,不能解決社會發展帶來的新問題。
“合資貿易、違背契約、負債、破産,扶植私人商業的發展等等” ,都和地方官員的考成無關。
官員所管理的項目僅限于“田賦之能否按時如額繳解、社會秩序之能否清平安定。”
“海瑞文集中有關司法的部分,指出本朝的法律就不外是行政的一種工具,而不是被統治者的保障。”
國家不同地區物資調動缺乏統一的組織和管理。
雖是泱泱大國,但卻是一盤散沙。
政府不用技術和經濟的力量扶植民衆,而單純依靠政治上的壓力和道德上的宣傳,結果只能是事與願違。
中國長時間使用碎銀,沒有足夠數量的銅幣作爲輔助,零售業極受限制。
碎銀這種貨幣“非政府的財政機構所統一發行,主管當局就無法作必要的調節,以伸縮全國貨幣的流通量。”
明朝開端,“洪武皇帝雖下令發行過大明寶鈔,但既不能兌現,也不能用以交納田賦。”
錢幣源自信任,大明寶鈔背後缺乏必要的經濟儲備和民衆的信任,最終,“寶鈔在最初就沒有能按照面額使用,數十年後即等于廢紙。”
—— 戚繼光 武官和軍事制度
軍事制度?重文輕武的明朝沒有軍事制度!
“帝國的文官,一貫以保持各方面的平衡作爲施政的前提,如果事情弄到動用武力,對他們來說就是失敗的象征。”
“別的國家裏,一個退伍軍官通常都受到應有的尊敬,如果擔任民政職務,他的管理經驗也能保證他勝任愉快。然而我們的軍官在長期訓練中所培養的嚴格和精確,退伍以後竟毫無用武之地。”
即便在倭寇成患時,“在文官們的心目中,戚繼光的軍隊不是社稷的幹城,而是國家的威脅,加之他又和張居正關系極爲密切,所以必須對他作嚴厲的彈劾。”
舉個例子:“明文規定,漕運由專業化的軍士負責運送,運送的軍士即稱之爲運軍。但是這個龐大的隊伍卻沒有一個統籌後勤的機構來做周密的安排,以使其秩序井然地運轉。”
“組織上的低能必然造成裝備上的落後。”
戚繼光的軍事才華和作戰方針略去不講。
在這個武官地位極其低下的朝代,戚繼光之所以取得成功,
“在于他清醒的現實感。他看清並適應了當時的政治,而把軍事技術作爲必要的輔助,這是在當時的環境裏惟一可以被允許的方案。”
但僅僅靠現實感是不夠的,需要有文臣的輔佐和幫助。
“凡是故意和戚繼光爲難的文官,後來都被張居正不動聲色地陸續遷調。”
對于戚繼光的人品,曆史上也存有一些爭議。他並非只是一介武夫,能在那個年代生存,必然懂得斡旋于“陰”“陽”之間。
“戚繼光的長處,在于他沒有把這些人事上的才能當成投機取巧和升官發財的本錢,而只是作爲建立新軍和保衛國家的手段。”
—— 矛盾的哲學家李贽
李贽是個矛盾的人。
想要沖破當時思想給他帶來的束縛,可思想的根基是泰州學派。
他的性格和學說都有些自由散漫。
離開妻子孩子出家,可做了和尚卻也沒有守戒律。
“他一心想要創造獨立的思想和人格,離開了獨立,他的內心就得不到滿足。”
“對李贽的缺點,很少有人指斥爲過激,而是被認爲缺乏前後一致的完整性。他的學說破壞性強而建設性弱。他沒有能創造一種思想體系去代替正統的教條,原因不在于他缺乏決心和能力,而在于當時的社會不具備接受改造的條件。”
他的誠實在于能夠坦白承認“做官是爲名利”,而不打出去絕私欲、爲國爲民等等高尚的幌子。
“這就接觸到了一個更爲根本的問題:我們是否應該讓每個人公開承認自己的私心,也就是自己的個人打算,以免口是心非而陰陽淆混?”
李贽一生和諸多上流人士結交,聲明顯赫。
留下了一些著作《藏書》,《焚書》,在當時頗具影響力。
他的書籍並沒有像他自己期待的,成爲“經筵的獎章”和“取士的標准”,但卻也爲後人了解這段曆史提供了參考資料。
最終,以書上一句話來結束我的分享:
“1587年,是爲萬曆十五年,歲次丁亥,表面上似乎是四海升平,無事可記,實際上我們的大明帝國卻已經走到了它發展的盡頭。”時間:11月14日(星期六)下午3點至5點地點:綠森林藝術坊 51 Jalan Besar,208806 惹蘭勿刹(Jalan Besar)地鐵藍線B出口,步行三分鍾。要求:
— 讀過《萬曆十五年》,或對萬曆皇帝,張居正,申時行,海瑞,戚繼光,李贽有一定興趣且有所了解
— 請預先針對《萬曆十五年》某一章節或某一人/幾人預先准備自己的看法
— 認真的討論:
蘇格拉底曾說:“要是我們的目的是尋找金子,我們就絕不會只顧相互吹捧反倒錯過找到金子的機會了”
— 五人一組,戴好口罩
欲知更多詳情,歡迎進入“一起看書吧~”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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