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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麗娟
根據當局的說法，調查工作所需時間要看多方面因素而定，包括有關課題的複雜程度
以及被調查者人數。若借鑒以往經驗，這個過程恐怕需要一兩年。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一句話，相信能概括許多凱發集團（Hyflux）的散戶投資者在獲知集團正在接受警方和監管當局的刑事調查後的心情。
周二晚約8時，商業事務局、新加坡金融管理局，以及會計與企業管制局發文告宣布，正聯手調查凱發集團、現任和前任董事會成員，懷疑他們涉嫌虛假與誤導的陳述、違反信息披露規定，以及沒遵循會計標准。
這則即時新聞一發出，社交媒體Telegram的凱發散戶小組馬上熱鬧起來，許多人轉發消息，紛紛留言，歡呼終于等到這一天。
凱發是在2018年5月下旬申請破産保護並尋求債務重組計劃，至今剛好滿兩年，當局的這個消息對許多投資凱發的散戶來說，是一份兩周年的“正義之禮”。
其實，早在去年4月，金管局、企管局和新加坡交易所已對凱發是否違反上市條例或相關法律條規進行檢討工作。
如今檢討工作已經完成，當局有理由懷疑當中有違法行爲，因此正式立案調查，商務事務局也加入調查團隊。下一步驟的調查，將是確認凱發在大泉水電廠項目（Tuaspring）的披露方面是否有疏失，以及2011年至2018年間的賬目是否沒遵循會計標准。
當然，這只是當局調查工作的開始，凱發集團和它的董事是否被提控，最後是否被定罪，那還有很長的司法程序要走，最後的結果也不能妄下定論。
凱發受調查
與債務重組計劃是兩回事
當局的調查工作與凱發目前的債務重組計劃，其實是兩回事。即使凱發的相關人員最終被定罪，無論他們是被免除職務、罰款甚至是監禁，都無法爲散戶追回投資金。散戶最終能拿回多少錢，取決于凱發是否成功找到金主入資。若重組計劃告吹，資不抵債的凱發被迫清盤，索償順序墊尾的散戶料分文不得。
然而，經曆了這兩年的折騰，不少理性的散戶都已看清索回血汗錢的機會渺茫，就如銀行注銷壞賬一樣，他們也把這筆投資注銷了，只能無奈地怪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投資決定。
當局立案調查，比較像是一個讓正義得以伸張的機會。當初因爲看好凱發而決定投資，一旦確定凱發有人違法，相信投資者至少要看到違法者接受法律制裁才會甘心。
在一頁的聯合文告中，當局沒列明在調查哪些具體事項，大家也只能猜測當局正在調查的範圍，是否與自己所懷疑的一致。
當中最明確的線索是大泉水電廠，它是導致凱發陷入債務困境的關鍵因素。由于電價疲軟，這個項目持續面對虧損，凱發不得不著手脫售水電廠，以集資贖回永久證券。然而，脫售計劃並不順利，凱發只能進行債務重組。
原本專注水務項目的凱發，因爲大泉水電廠而跨足發電市場，從後來的信息披露，散戶才恍然大悟，原來電廠的供電量遠遠超越海水淡化所需。凱發的計劃是把額外電力賣到政府電網，所謂額外電力其實占發電量的90％。
根據凱發與公用事業局簽定的合約，每立方米的水價是固定的，但批發到政府電網的電價則是根據市場供需而定。發電廠的規模之大，意味著凱發得承擔電價下跌的後果，電價正是大泉水電廠面對虧損的原因。
在電力市場的風險評估方面，凱發在承標項目時是否有做到盡責的披露呢？後來當電廠在2016年投入運作後，眼見電價持續下跌的走勢，集團又是否有向股東和投資者做即時、誠實的彙報和最遭情況的預測？
此外，在凱發的賬目中，大泉水電廠的賬面價值是否有被誇大？截至2018年3月底，水電廠的賬面價值爲14億7000萬元，到了2019年3月，水電廠的賬面價值減少了9億多元，一年的時間落差如此之大，是否意味著凱發當初提供了不實信息？
另一個關鍵線索，則是當局此次調查的是凱發從2011年至2018年這八年間的賬目，凱發兩批開放給散戶的債券就是在這期間發行的。
第一批是在2011年4月發售的優先股，第二批是在2016年5月發售的永久證券，總值9億元。這兩批債券皆面向散戶，他們一般不會對公司的債務狀況進行嚴謹分析後才投資。
凱發在發債時，是否有提供足夠和准確的必要財務信息，幫助散戶做出明智的投資決定？針對大泉水電廠項目，關于水廠和電廠個別營運情況和風險，是否有提供明確說明？
提到這兩批債券，就不得不提債券的主理商和分銷商星展銀行。如果凱發真有隱瞞關鍵財務信息，星展銀行是否也應該負起部分責任？星展當時有盡責地調查嗎？一直以來，這是不少散戶存有的疑慮。
當局會否根據最新信息
重新調查星展可有疏失？
去年4月，金管局回答媒體詢問時說，截至當時的評估，顯示星展並無不當行爲。既然現在凱發雇員正在接受調查，當局是否會根據最新掌握的信息，重新調查星展是否也出現疏失呢？
以上種種疑問要獲得解答，只能等待調查工作完成。不過，正義可能無法迅速到來。
根據當局的說法，調查工作所需時間要看多方面因素而定，包括有關課題的複雜程度以及被調查者人數。若借鑒以往經驗，這個過程恐怕需要一兩年。
之前另一家上市公司來寶（Noble）也因爲涉及提供不實和誤導信息，違反披露要求和會計標准等被當局調查。立案調查是在2018年11月宣布，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年半，調查結果仍尚未出爐，調查工作還在進行中。
凱發的債務延期償付令期限（moratorium）將在7月30日截止，高庭原定于來臨星期四（12日）對凱發重組計劃的協議會議（scheme meeting）做出進一步指示。然而，凱發與阿拉伯聯合酋長國公用事業集團Utico的注資協議已經失效，市場人士認爲凱發大概難逃清盤的命運。
凱發集團的“結局”，與這次的調查結果，究竟哪個會先揭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