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麗娟
外來人才的爭議相信不會中斷，被抨擊的那方只能用實際表現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同樣重要的是，一家經得起時間考驗的企業應該持續進化，從內部栽培下一個接班人，而不是一直堅持向外網羅。
網上最近流傳的一篇評論文章，再度讓星展集團執行總裁高博德（Piyush Gupta）成爲話題人物。
這篇題爲“Singaporeans don’t deserve Piyush Gupta”（新加坡人不配有高博德）的評論，出自一名財經界前輩丹尼爾（Emmanuel Daniel）之手。
他寫此文，主要是爲回應非選區議員梁文輝本月初在國會上的言論。來自新加坡前進黨的梁文輝對于星展22年來沒有土生土長的新加坡人擔任總裁表示失望和不滿。
丹尼爾爲高博德感到不值，認可高博德是出任星展總裁的頂尖人選。在他看來，高博德是一名備受推崇的銀行家，國際經驗豐富，在本區域每個國家都工作過，有能力讓星展更上一層樓，登上世界舞台。然而，高博德就因爲不是土生土長的新加坡人，而至今依然受到抨擊。
文章的另一大部分內容，則是批評一些新加坡大型公司因爲堅持由新加坡人當總裁，反而導致業務一路走下破。被他點名批評的企業主要是淡馬錫旗下的公司如新電信、吉寶企業和勝科工業等。
丹尼爾是《亞洲銀行家》（The Asian Banker）雜志的創辦人，這家公司也爲銀行和金融服務界頒發各種獎項。他熟悉本地銀行界和企業界的動態，在文章中細數星展曆屆外籍總裁的背景和優缺點時，論調和用詞都十分犀利，盡管文中的一些信息和數據有誤。
這篇于上周上載在他個人網頁的評論，經幾個網站和社交媒體的轉發，引起一些網民的討論，再次掀起一輪外來人才對壘本地人才的爭議。
挺他與反他的聲音皆有：有人肯定新加坡這些年來引入出色的外來人才，借助他們的經驗和專才，成功打造了今日的繁榮經濟景象；有人則認爲他偏袒印度籍人才，唱衰新加坡人，認定是外來人剝奪了新加坡人的工作和擢升機會。
外籍主管實至名歸才是重點
如今我國經濟因冠病疫情大受打擊，越來越多人丟失工作或擔心飯碗不保，而在本地的外籍高管就成了箭靶，成爲國人發泄不滿情緒的對象，這多少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回到問題的本質探究，其實更要關注的應是本地銀行和大企業所引進的外籍主管是否實至名歸，他們能否爲所領導的公司創造最大的價值？在質疑他們的能力之前，也應看一看他們的具體表現，而不是一竹竿打翻一船人。
先看星展銀行的情況。自擔任主席兼首席執行員的已故高級公務員嚴崇濤在1998年卸任後，銀行掌舵人的職務一直由外國人擔任。間中換了好幾人，高博德的任期最長，他如今也已入籍新加坡。高博德是在2009年底從花旗集團被挖角加盟星展擔任執行總裁，他當時是花旗東南亞太平洋區域總裁。
在高博德領導星展期間，星展躍升爲市值最高的本地挂牌公司，市值從2010年初的約350億元，漲至目前的約505億元，漲幅逾40％。銀行淨利更是增逾兩倍，從2010年全年的20億4000萬元，漲至2019年的63億9000萬元。這些數據算是高博德實實在在的成績單吧。
他也大力推動星展數碼轉型，包括最早在本地推出電子錢包PayLah!，以及在印度和印度尼西亞設立純數碼銀行。
當然，高博德爲星展的付出也獲得豐厚回報，他這幾年來蟬聯新加坡“打工皇帝”榜首，2019年的總薪酬爲1213萬元，除以一年365天，若以日薪計算，每天有3萬3200元進口袋。
三家本地銀行中，華僑銀行其實也是由非新加坡人掌管，但華僑銀行並非淡聯公司，因此較少引起爭議。
華僑銀行集團行政總裁錢乃骥在上海出生、長時間在香港工作，在美國銀行任職30年。他在2007年中加入華僑銀行擔任環球企業銀行總裁，2012年4月擢升爲集團行政總裁。同樣的，錢乃骥也憑借他累積的經驗，領導華僑銀行取得長足進展，尤其是在擴展大中華市場方面。
新加坡人當總裁 勝任有余表現也出色
本地銀行的經驗顯示，擁有國際視野和經驗的掌舵人，對于拓展銀行的區域和國際化發展扮演關鍵作用。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新加坡人就無法勝任這個角色。另一家本地銀行——大華銀行的管理權一直在黃祖耀家族手上。大華銀行副主席兼總裁黃一宗同樣把銀行打理得有聲有色，銀行近幾年淨利也節節攀升，去年取得43億4000萬元淨利的曆來最佳表現。
因此，重點還是應該放在這名總裁所取得的實際戰績，而不應該僅憑國籍而抨擊或推崇他。
同理，或許有一些由新加坡人領導的淡聯公司確實表現不佳，但我們不應該走向另一極端，認定外籍總裁必定能帶領企業茁壯成長。
這些年來，一直有淡聯公司聘請外籍人士當總裁，他們或許擁有寶貴的行業經驗和專業知識，但他們能否善用本身的優勢爲公司創造更大優勢，那才是關鍵所在。有些外籍總裁來了兩三年就離開，表現讓人毫無印象，也有人把公司搞得一團亂後悄然離場。
外來人才的爭議相信不會中斷，被抨擊的那方只能用實際表現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同樣重要的是，一家經得起時間考驗的企業應該持續進化，從內部栽培下一個接班人，而不是一直堅持向外網羅。
說回星展，高博德今年60歲了，一般推測四五年後或許就會交出領導棒子。他建立的下一個梯隊臥虎藏龍，有男有女，不少也擁有在外資銀行工作的經驗，誰將成爲高博德的接班人一直受到市場關注。無論是誰接班，希望他或她是以實力取勝，而不是因爲擁有那一張粉紅色的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