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會客室
林福春認爲,冠病疫情促使更多人重視ESG課題。有幾件事尤其凸顯這些課題的重要性,其中之一是供應鏈中斷。“過去你認爲理所當然,不論你想在這個世界上得到什麽,你都會得到它。這場疫情讓我們發現實際並非如此。”
呂愛麗 報道
環境、社會與治理(Environment, Social and Governance,簡稱ESG)將是席卷審計與鑒證業的下一波浪潮。
普華永道新加坡(PwC Singapore)7月份宣布將在未來五年投資5000萬元擴展業務,成立ESG卓越中心(ESG Centre of Excellence)是計劃之一,以提高公司這方面的能力。
7月1日正式接任普華永道新加坡主席兼所長的林福春(50歲)打算先建立30人團隊,並逐步擴大至200人以上。
這是普華永道6月份向全球宣示投資120億美元(約162億新元),在2026年前增聘10萬人的計劃的一部分。這些投資旨在爲企業在數據隱私、多樣性和可持續發展等問題上面臨投資者愈來愈嚴格監督,提供更好的咨詢服務。
林福春認爲,冠病疫情促使更多人重視ESG課題。有幾件事尤其凸顯這些課題的重要性,其中之一是供應鏈中斷。“過去你認爲理所當然,不論你想在這個世界上得到什麽,你都會得到它。這場疫情讓我們發現實際並非如此。”
其次是社會因素。本身未曾被隔離,林福春卻看見女兒、朋友和同事在隔離期間必須承受不少精神壓力。“過去我們都會談到心理健康,直到被隔離,你才發現原來維護心理健康不容易。”
冠病疫情也顛覆了人們的辦公模式。普華永道新加坡過去一年半都是以線上方式爲客戶完成審計工作。當居家或遠距辦公成了日常,企業得建立更加完善的支援系統,協助員工面對改變。
攸關國家和企業生存
這一切都攸關一家企業、社會和國家能否持續運作,ESG受到更普遍關注也就不令人意外了。林福春以稍微誇張的方式形容說:“現在你走在路上扔一塊石頭,將發現大家都在談論ESG。”
他指出,即使在五年前,新加坡以一個小國爲由,碳排放量非常低,因而認爲對全球碳排放的貢獻可以忽略不計。如今新加坡提出了明確減碳策略。“爲什麽?作爲一個國家,如果你不這樣做,跨國公司不會來這裏投資。”
每家公司都必須向股東負責。林福春說,如果整體社會同意碳排放和氣候變化是一個問題,那麽企業就有回應的壓力。這些壓力來自四面八方,包括股東、利益相關者和社運分子等。
“如果客戶購買産品時問道:你排放了多少碳?企業會意識到最好做點什麽。當整個生態系統開始這麽問,這個問題就會更凸顯。”
跨國企業如果不來投資,更直接損及本地就業市場和競爭力。林福春說:“新加坡必須這麽做的第二個原因是,這個領域的就業和機會將是驚人的。”
過去,企業僅針對財報數字進行審計和鑒證,林福春預期,未來非財務內容也須經過鑒證。“人們會開始問,如何保證一家公司推動減碳是真的?實際減了多少?采用了哪些標准和程序?”
助企業執行和落實ESG
林福春強調,審計和鑒證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我們如何幫助客戶實現可持續發展。爲他們提供可持續發展的建議,協助他們評估整個供應鏈,找出對企業和對利益相關者而言最重要的關鍵元素,幫助他們執行和落實。”
新加坡交易所(SGX)是亞洲最早實施上市公司發布可持續發展報告的交易所之一。新交所依據“不遵守就須解釋”(comply or explain)原則,于2016年引入這項制度。
在林福春看來,企業僅爲遵守而發布可持續發展報告已經不合時宜。
他指出,過去個別企業只須確認哪些是切身相關的ESG元素。“在未來,企業必須從整個行業的角度去審視,誰能更快和更好地應對,誰就會有優勢。”
這不是在一夜之間發生的改變,而是一個漸進過程。改變也不局限于環境面向,社會面向將愈來愈受到重視。
在此次疫情危機中,一些市場爆發了企業疑似剝削員工的爭議,引起國際社會關注。有人稱之爲“現代奴役”,林福春說一些制造業大國尤其受到影響。
以蘋果公司爲例,該公司檢視他們的供應商,並期望供應商爲員工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和工資,照顧員工福利。如果供應商做不到,公司將訂單轉給其他廠商。
林福春說:“如果你是我的一個主要供應商,我可以這麽要求你,因爲我的産品銷售給全世界,消費者會關心這些課題。現在或許不是很明顯,但以後一定會。”
新加坡仍缺ESG人才
如果普華永道接下來延攬的人才是環境學家、氣候風險專家、甚至是處理勞動和心理健康的專業人士,外界不必驚訝。
不過,林福春坦言,新加坡目前仍欠缺ESG方面的專才。“作爲起步,我們必須向外招聘。在這個領域,美國、英國和歐洲的思維更先進。我們必須將這些思維帶到這裏,並對人們進行培訓。”
另外,普華永道爲內部職員提供轉換跑道的機會。林福春透露,公司內部已有一些經理人轉換到ESG領域。
除了ESG,普華永道新加坡五年5000萬元的計劃還有數碼轉型。
林福春預期,人工智能和區塊鏈是該行業未來將部署的兩項重要科技。
普華永道目前在其他市場已有人工智能試行計劃。林福春說,一旦時機成熟,有關技術也會引進新加坡。隨著越來越多數據注入這個人工智能系統,它將變得更加聰明,並能協助審計師檢測到平常可能不易發現的異常情況。
至于區塊鏈,公司目前未有任何試行計劃,但林福春看好它的應用潛能。“簡單地說,區塊鏈是追蹤從源頭到終端的技術能力,它保證你所看到和持有的確實來自某個地方。”
最直接的例子是供應鏈管理,林福春認爲,普華永道未來可以爲使用區塊鏈的供應商提供鑒證服務。
不論是提升ESG能力,或推動數碼轉型,人才是關鍵。林福春上任之後承諾,每年從內部拔擢或外部延攬共10名新合夥人。
“重要的不是數字,數字只是象征。當我們得到新的夥伴,這個組織才能變得更好。他們代表新的想法、新的希望、新的夢想。如果我們持續做到這一點,那我可以說,我們將能在新加坡保持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