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來源:艾媒咨詢
根據IT桔子的統計,2019年長租公寓在資本市場遇冷,全年長租公寓行業投融資事件16起,同比減少15起,投融資金額123.01億元。
但是,自如、蛋殼公寓、窩趣、魔方、城家五家公寓融得大筆融資共計18.4億美元,頭部企業融資額遠高于2018年公寓行業融資總額。
根據這份文件的統計,蛋殼公寓在全國有超過7萬的業主。而根據钛媒體此前的報道,蛋殼公寓目前管理的全國房源有41萬間。當然,距離自如的100萬間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41萬間意味著可能關乎著41萬人的租住,而根據銘先生的說法,他對蛋殼公寓已經越來越沒有信心。他會逐步號召業主強制收房,即便最後租客無家可歸。按照他的說法,不引起關注,這個問題無法短時間內解決。
同樣遭遇的還有南木,他在2月1日主動打電話詢問客服,對方回應會延期打款。2號又接到了官方的電話,直接通知要免一個月房租。對方給出的付款時間是,疫情結束後的下一個付款日,而所謂“疫情結束”的日期並沒有給出具體說明。
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在一些平台上投訴一下,或者打打客服電話(依然有太多人等待)。但他也並沒有否認會和其他北京業主一樣,采取強制收房的辦法挽回損失並逼迫蛋殼公寓妥善處理。
不過,從鞭牛士的調查來看,有類似遭遇的業主在細節有很大的出入。比如,業主阿樂。
根據他的說法,蛋殼在1月16日的時候就曾聯系過他,當時要求他降租,但並未協商成功。
之後,蛋殼公寓曾給出過以賠付房租+違約金的形式,換取1月份的免租期。但是,違約賠付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直到2月3日,官方致電再次要求增加一個月的免租期。
但即便已經承擔了一個月的損失,阿樂依然沒有像上面幾位業主那樣,有強制收房的計劃,他唯一的訴求就是,希望蛋殼公寓能按合同辦事。如約打款,逾期的繳納違約金。
當然,此事並沒有局限在北京和武漢兩地。
金先生是一位天津業主,他以4000左右的價格,將名下一套兩居室租給了房東。據他之後的查到的信息,那套房源已經被隔斷成了四居。
同樣是在2月1日,蛋殼公寓在電話中通知他由于疫情要增加房源的空置期,除此之外的房租要延後一個月交付,如果疫情持續,可能還會延後。
據金先生的解釋,空置期並不同于上述的免租期,空置意味著房源未被租用,平台可以此來減少相應時間內的房租。但據金先生的說法,他的房子已經有租客入住,並不屬于空置,平台延長空置期的說法站不住腳。
此外,和南木一樣,官方也並沒有給金先生一個“疫情結束”的具體日期。
不過,與其他幾位業主不同的是,金先生在黑貓投訴平台投訴後,收到了蛋殼公寓的反饋電話。對方表示,房租繳納時間由延期一個月改爲十五天。
官方此次給出的理由是,“疫情嚴重,希望業主和蛋殼同舟共濟”。和其他業主一樣,金先生也無法接受這種拿他人利益做慈善的做法。目前,金先生希望可以在法律允許範圍內最大程度維權,並且有准備請律師處理。
和主張強制收房的業主不同,南京的文先生處理態度要更溫和。
2月2日,蛋殼公寓對文先生表示,希望可以3月打款,但只打兩個月的房租。官方給他的說法是,平台會對租客減免三個月的房租,希望業主承擔其中的一個月。
但是,文先生比較懷疑蛋殼的實力,從而提出了三個月中,每個月由他承擔其中的三分之一房租的方案。但蛋殼公寓的工作人員並未接受,只推說會彙報。
之後,文先生了解到,很多房客其實沒有被免房租,由此對蛋殼公寓的真實目的産生了懷疑。
不過,最讓文先生擔心的並不是蛋殼公寓拖欠的一個月房租,而是租客。“我不了解租客簽了多長時間、支付了多少房租,如果我強制解約,這些租客誰來負責呢?”
所以,他主張和租客一起維權,但是,萬不得已他也會選擇優先保住自身利益,畢竟每月都房貸要還。
也許一些局外人很難理解,拖欠或少付一些房租,對于這些有房一族來說應該不算大問題,爲什麽會有這麽強烈的反彈。
針對這個問題,南木在采訪中曾分享了一篇文章,講的是,一位房客希望房東減免房租,而房東希望直接免費把房子過戶給前者。理由是,房子買虧了,如今要補70萬的窟窿和每月三萬的房貸。過戶之後,負擔也可以轉嫁了。
或許文章內容有些魔幻,但大概能代表相當一部分業主的心聲吧。
除了大周、明月這種被推銷使用月付的租戶以外,還有確實因爲資金壓力而選擇月付的租客。
小偉就是工作在武漢的一名應屆畢業生,押一付三的季付對他來說太高,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月付。不過,除了畢竟敏感“貸款”這個字眼以外,其他都比較佛系。
在他的認知裏,房租總要按時繳納的,如果這樣應該就不會影響征信了。甚至,即便在疫情如此嚴重、歸期未定的情況下,他還是提前一周繳納了2月份的房租。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阿柒,他其實在辦理入住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問題,因爲帶看人員讓他拍攝手持身份證的照片,因而起疑。但即便在帶看人員明確表示月付就是付貸款之後,他還是選擇了月付。
他覺得,無論如何都需要按時繳納房租,這樣也就不會影響到個人征信。另外一個因素就是,月付以外的付款方式不僅更換麻煩,而且價格要高出很多。
根據此前的報道,蛋殼公寓官方稱,有對貸款一事進行詳細的書面說明,並且有其他可選項。而且,貸款利息由平台代付。不過,在租客維權群中,一些租客表示,從去年9月份開始,有關分期貸款的說明就沒有再出現在合同中。
對于這一政策,鞭牛士采訪的多位租客一致認爲太過“雞肋”,而且,作爲曾被主推的分期月付,此次被排除在了返還範圍外。
小偉對此說了一句,“灰字都是坑人的”。
不過,如果仔細想一下也能明白蛋殼公寓爲何這樣規定。按照此前的報道,蛋殼公寓的分期業務的操作方式是,由銀行一次性支付房屋租金給蛋殼,租戶再簽訂貸款協議成爲貸款人,每月還款。
既然蛋殼公寓已經將租金提前拿走,想要減免、返還的話,需要銀行點頭才行。
業主、租客一條心,蛋殼信譽度大跌
鞭牛士
隨著事件的發酵,越來越的租客、業主加入到對此事的討論中。業主方面的情況比較明朗,有合同在手,逾期15天是有正當理由維權的。而對于租客來說,他們是平台、業主、租客三者中最爲弱勢的一方。
業主強制收房,租客無處可去。平台沒有誠意減租,租客承擔損失。想要提前解約,租客押金拿不回來,還要擔心貸款協議的後續處理。
據明月的一位律師朋友給出的建議,租客是和蛋殼公寓簽訂的合同、協議,這些條款並不能約束銀行,即提前解約等所帶來的貸款違約等事項,都需要租客自負。
當然,以上也只是相對而言,業主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過,值得關注的是,租客、業主達成了相互諒解。在租客的維權群中,不少租客提議不要對業主心存芥蒂,而是要積極溝通、聯合。而且,即便房東強制收房,部分房客也表示理解,這其中就包括阿柒。
而鞭牛士采訪的多位業主,很大程度上也能理解租客的處境,並且有不少業主有意願和租客取得聯系,從而由房東直租。這本就是一個雙贏的做法。
不過,經過此事,蛋殼公寓甚至整個長租公寓市場的信譽都受到了比較大的沖擊。
蛋殼公寓的租金貸款是大多數房客所無法接受的,尤其是一些租客在辦理過程中並未被明確告知,有種被“忽悠”的感覺,這也導致了後期知情後對蛋殼公寓好感度的再次降低。
而由于此次事件的爆發,導致很多潛在的負面爆發。比如小偉,他在所租住的五居室裏曾遇到過現金失竊的事情,金額不大,但成了他心裏的一個疙瘩。加之現在混亂的情況,他更堅定了換房的信心。
“還會選擇類似的租房平台嗎?”
“不了,想找房東直租的。”
換房、退租成了目前一些租客的強烈意願,比如大周,本就已經計劃換房了,但上述維權事件爆發後,他決定抛棄蛋殼公寓選擇自如。
但更多的可能是像明月這樣的租客,他是從7月份才開始簽訂的租房合同,按照這些平台必須簽訂一年合同的規定,他想正常解約至少要再等5個月。
對于類似的租客來說,在南京這樣的城市,提前解約最多扣除1000多的押金(一個月租金)。這些損失一些租客也許可以承擔,但明月更擔心的是背後的貸款問題,蛋殼公寓能否妥善處理呢?
相比租客,蛋殼公寓在業主端失信更爲嚴重,由此導致很多業主不再有合作的意願。
特殊時期的“走鋼絲”行爲
鞭牛士
維權事件爆發後很多人應該都想不明白,蛋殼公寓爲什麽會在疫情防控如此重要且敏感的時期做出如此的操作。
被外界提及最多的就是蛋殼公寓的資金問題。
有一個值得參考的信息,曾經有一位從蛋殼公寓跳槽到自如的管家(北京地區)對鞭牛士表示,他之前在蛋殼從事收房(與業主簽訂租房合同)的工作。據他的說法,爲了與頭名的自如競爭,蛋殼公寓采取了價格戰,每每都會開出比其他平台更高的租房價格。
當然,價格戰並不等同于企業存在問題,而且長租公寓這麽大的市場,需要新鮮的血液進入頭部梯隊。但,價格戰確實也需要大量資金支撐。
1月17日,蛋殼公寓正式登陸紐交所,但首日即破發。
作爲上市企業,蛋殼公寓的開年並不順利。1月底,脈脈上已經有人在曝光蛋殼公寓疑似變相裁員,員工工資只發放北京最低標准的1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