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中,我們講述了一個疆域遼闊,人口近千萬的中美霸主,在西班牙殖民者們的進攻下走向了隕落。墨西卡人倒下後,西班牙殖民者們夷平了特諾奇蒂特蘭城,並在它的廢墟上建立了當代墨西哥首都的雛形——墨西哥城。
往後的數百年間,奴役、販賣、掠奪、殺戮的陰影一直籠罩著墨西哥,殖民者們以極其瘋狂的手段壓榨著戰敗者們的每一分價值。
當然成果也是斐然的,每年從墨西哥流入到西班牙的大量金銀以及各類物資,不僅極大地緩解了西班牙國內的各層階級矛盾,還順帶著讓國家的稅收財政都往上翻了一番。
但殖民者們仍未滿足,他們渴望著獲得更多的資源……
一:狂熱的淘金者們
1519年,也就是科爾特斯剛剛踏上征服墨西哥之路的那一年,以巴爾沃亞爲首的另一波殖民者們在中美洲的最南部,位于太平洋沿岸的一個小漁村上同時建立起了巴拿馬城。
這座城市最初建立的目的,只是爲了方便來往的船只方便進行補給。不過在殖民者們逐步控制了中美洲後,由于地理因素,這裏慢慢地成爲了南下探險的最前沿基地。
1522年,自西班牙各地而來的大量淘金者們湧入了這座年輕的城市,隨之帶來的還有科爾特斯占領了墨西哥,從特諾奇蒂特蘭城運回了難以計數的黃金這條轟動西歐的特大新聞。
從一無所有的背叛者,到富可敵國、權勢滔天的海軍司令,科爾特斯的成就刺激著巴拿馬城的每一個人。一時間,從街頭到巷尾,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著一個來自西部邊陲的貧窮小貴族,僅率領著兩千多人,就征服了一個龐大富有的印第安人王國的傳奇事迹。
貪婪成爲了最好的驅動力,是不是東方,有沒有香料已經不重要了。望著近在眼前那廣袤的未知土地,所有人都迫切希望再現出一個足以媲美科爾特斯的驚人成就。
于是巴拿馬城裏爆發了空前的探險熱潮。無論是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還是煞有其事的胡謅亂傍,都能迅速引發人們的熱切關注。雖然有許多蠢蛋爲此而傾家蕩産,賠上性命,但凡事總有例外,倒還真的出現了一個歪打正著之輩。
同年,在某個倒黴的冒險家失敗而歸後,巴拿馬城裏開始流傳出在南方的某處,存在著一個名爲維魯(Viru),或者是比魯(Biru)的部落,據說他們的黃金多到可以用來裝飾牆壁。
雖然消息最早的出處已無從查證,許多人鑒于前者的失敗也將其當成笑料直接無視掉,但它還是成功引起了巴拿馬城的建造者之一,城內知名大地主弗朗西斯科.皮薩羅的注意。
雖然皮薩羅也不確定這則消息的真僞,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此事的關注。在淘金熱潮的影響下,此時的巴拿馬城最不缺的就是投資的熱情。而且對于他而言,只要手上有著詳盡的地圖,再募集到足夠的資金,哪怕是一無所獲,一趟行程下來也絕對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更何況萬一要是真發現了點什麽呢?
于是皮薩羅馬上找來了多年的老友兼副手阿爾馬格羅商談合作。等細節敲定後,兩人迅速成立了一家公司,並圍繞著這個坊間傳聞開始尋找投資人。
1524年,在募集到了足夠的資金後,皮薩羅帶著近百名船員踏上了南下尋金的道路。
正如許多驚人的成就開始時並不會一帆風順一般,皮薩羅的第一次冒險也進行得相當不順利。這群探險家們按著地圖上標注的路線,沿著聖胡安河一路行進,但卻並未發現有關于黃金的任何線索,反倒是在與當地的印第安人沖突中損失過大而被迫撤退,阿爾馬格羅也在這場沖突中永遠失去了一只眼睛。
不過在狂熱的淘金氛圍下,風投的熱情並沒有因爲這點小挫折而熄滅。只用了短短一年,皮薩羅的公司再次募集到了足夠的資金,重新踏上了南下尋金的道路。不過令誰也沒想到的是,在這一次的遠航中,他們竟真的有了重大發現!
二:與印第安人王國的初遇
在近一年的航行中,皮薩羅的船隊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刻意避開了許多不必要的爭鬥,沿著聖胡安河行進了更遠的路程,卻仍舊一無所獲,而此時船上的各種補給已基本告罄。
迫于壓力,這支隊伍只能一分爲二,其中一部分跟隨著阿爾馬格羅回巴拿馬補充物資,另一部分跟隨著皮薩羅在原地搭建營地,等待另一支隊伍的回歸。
對于性急的皮薩羅來說,漫長而無意義的浪費時間顯然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盡管他不得不坐鎮營地,但他還是命令自己的手下們帶上不多的淡水與食物,乘上僅有的一艘帆船繼續向南邊探索。
不可思議的是,這次他們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當水手們將帆船駛出聖胡安河,向東南方向花上幾個月繞了一個大圈,來到現今厄瓜多爾境內的近海時,他們驚訝地發現近海的海面上居然飄著一只輕木制成的大筏子。更令人驚奇的是筏子上居然還挂著一張操控著筏子走向的棉紡船帆!
待他們用望遠鏡做進一步觀察時,才發現上面除了放置著幾個大箱子外,居然還坐著二十來個衣冠整潔,穿著得體的印第安人!
這可不常見,會穿衣服的印第安人在西班牙人看來就如同猴子學會了說話一般不可思議,于是他們決定把船靠過去看個究竟。
但與充滿好奇的西班牙人截然相反的是,當筏子上的這些印第安人看到有一個從未見過的龐然大物在逐漸靠近的時候,全都害怕得尖叫起來,除了一個癱倒在筏子上的人外,其他的人全部嚇得從筏子上直接跳進了海裏,拼命向著海岸邊遊去。
印第安人的舉動讓一船的西班牙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本著浪費就是原罪的宗旨,他們還是很有耐心地將這些落水的印第安人一個個撈上了船,給他們戴上了奴隸鐐铐,並占有了筏子上的所有物品。
清點戰利品時,所獲的內容令西班牙人驚喜萬分。除掉這些俘虜身上佩戴著的黃金飾品、少量玉髓、翡翠以及一些寶石外,他們還發現了大量整齊疊放著,繪有花鳥山川圖案的精致織物,還有大量的貝殼。在這些印第安人手語描述下,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些貝殼是貨幣,是用來支付貨款的。
這可是文明的象征!不管是貿易文化,還是更爲精致的黃金墜飾,以及大量棉紡的精致衣物,都表明了這裏必定存在著一個富饒而發達的印第安人王國。水手們也馬上意識到了這點,于是他們迅速返航,並將這個消息彙報給了皮薩羅。聽到這則消息後,幾乎是在阿爾馬格羅歸來的同時,心急皮薩羅就下達了南航的命令。
1528年,在又經曆了一年的辛苦跋涉後,他們發現了印第安人的第一個城市——隸屬于印加帝國的通貝斯。當然,印加帝國是後來人的稱呼,這個王國的正確稱呼是塔萬汀蘇尤。由于印加人將這個王國分爲了四個區域,所以這個國家也被稱爲四州之國。
作爲美洲最高文明的縮影,通貝斯充分體現了印第安人的智慧,無論是符合山體走勢的全城布局,還是平坦寬闊,將功能區域分割得整整齊齊的平坦大道,都讓初臨此地的西班牙人啧啧稱奇。
雖然起初他們在靠近城門的時候還擔心這裏的印第安人會像叢林裏那些野人一樣朝著他們射箭。不過事實上他們還是多慮了,通貝斯的居民們以極其友好的態度歡迎這群外鄉人進了城。
走在街上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無論男女老幼,均衣著得體,不複西印度群島那一番未開化的景象,這讓西班牙人們感到非常驚訝。而城裏的居民們對這些大胡子外國人的到來也都紛紛表示好奇,尤其是對西班牙人身後跟著的黑奴,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人種。
這些居民們對外界的物品充滿了好奇,紛紛拿出珍藏的羽毛、布料、首飾、食物等特産,換光了西班牙人隨船的小商品。
不過與通貝斯人友善而熱情的態度相反,西班牙人則對這裏充滿了觊觎,尤其是發現巡邏的武士們還在使用著落後的石制武器時候,這種貪婪更是達到了極致。無論是城裏貴族身上發現的大量金銀玉石飾物,還是街上那些身材窈窕,年輕貌美的印第安女性,都在不斷地挑撥著他們的征服欲望。
畢竟在海地島時,泰諾人的村落就像他們的後花園一樣,無論是女人還是財物,看上就能直接帶走。不管是屠村還是火刑,殖民者們總能找到令印第安人畏懼的辦法,令他們乖乖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逗留了幾日後,基本摸清了情況的皮薩羅倒是很想立刻發起征伐戰,但鑒于人手不足(在阿爾馬格羅返回巴拿馬補充給養期間,留守的大部分人因爲饑餓疲乏而乘著另一艘船退出了這場探險)。一番思量下,皮薩羅決定還是先帶著船員們返回巴拿巴,再從長計議。
回到城裏後,他並未就此安心。在如此重大的發現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會走漏風聲。爲了杜絕同行的觊觎,他迫切地需要一個攻打這個城市的專屬權利。于是在囑咐阿爾馬格羅加緊招募人員後,他買了一張船票,親自返回了西班牙去面見查理五世。
由于上次科爾特斯帶來的震撼過于巨大,所以有著相同計劃的皮薩羅這次很輕易地就站在了查理五世面前,並迅速博得了這位君王的信任。
在看了皮薩羅呈上的貢品,與聽說了這個印第安人城市的繁榮與富饒後,查理五世當即就同意了皮薩羅的請求,並授予了他700英裏長(約等于1126公裏)的專屬攻打權利,以及提前簽署了一份委任狀。這份委任狀將在他征服印第安人的城市後自動生效,確保他在新大陸與西班牙宮廷中的絕對地位與利益。
得到王室的支持後,皮薩羅返回了自己出生的貧窮小鎮,帶走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四個弟弟,以及一批希望改變命運的年輕小夥子。在他看來,巴拿馬城裏的那些雇員們根本比不上家鄉的人更值得信賴。
等皮薩羅回到巴拿馬城時,阿爾馬格羅的招募工作還未結束,于是他決定先行出發,並告訴阿爾馬格羅在招募完成後,雙方在通貝斯彙合。
1530年1月,經過精心的准備後,皮薩羅帶著一百六十三名全副武裝的家鄉人,踏上了他們的征服之路。
三:瘋狂的計劃
雖然同爲美洲本土勢力,但比起中美與北美洲的印第安人來說,印卡人的文明要更加超前一些。雖然受制于美洲大陸缺少大型牲畜而行動不便,但他們仍將帝國疆域擴張到了腳力所能達到極限的兩百余萬平方公裏。
早在1524年,葡萄牙人加西亞就曾率領著一支大部分由瓜拉尼印第安人組成的兩千侵略軍從被葡、法兩國控制的巴西境內向帝國的東南角防線進犯。在殺死了駐守的衛兵後,成功地占領了邊境的幾個城鎮。
但印卡人的行動同樣迅速,他們很快自邊境集結了大量的軍隊,冒著火槍大炮的轟擊,趕走了這群入侵者,並殺死了加西亞,粉碎了葡萄牙人的這次進攻。
從加西亞的失敗來看,在那個人海戰術依舊無敵的年代,這個政局穩定,而又兵強馬壯的印第安人王國確實有著與殖民者們一戰的資本。
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厄摧毀了這個王國。
約是1527年到1528年間,在印卡人即將征服厄瓜多爾時,身在戰場前線,坐鎮基多城裏的印加國王卡帕克便收到了自邊境不遠處傳來的可怕消息:有一種恐怖的瘟疫,正沿著王國邊境向著這裏蔓延。
據信使報告,此病無藥可治,且擴散極快,死亡率極高,在消息到達基多時,沿途的村莊已經出現了成批的死者。染上此病的人先是高燒不退,渾身無力,接著全身上下包括臉部都會爬滿密密麻麻的皮疹,再迅速轉變爲一個個膿疱,最後再在床上痛苦掙紮地死去。
雖然曆代印加王都自诩爲太陽之子,但肉體凡胎又怎能抵抗得住疾病的侵襲?盡管卡帕克每天都在焚香祭祀,但他依然染上了這種可怕的瘟疫——由殖民者們帶來的天花。
新大陸的原住民對這種舊大陸的病毒沒有一丁點的抵抗能力,幾乎沾之必死。所以在皮薩羅第一次來到通貝斯時,雖然已經知道了有外來人到來的消息,但此時已經病入膏肓的卡帕克已經顧不上他們了。在皮薩羅一行人離開後不久,這位印加帝國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任君王便病死在了榻上。更巧的是,他指定的王位繼承人也于不久後同樣死于天花。
卡帕克與繼承人的突然死亡就如同往平靜的湖水裏丟進一顆炸彈一般,直接引爆了印加帝國的甯靜平和。剛登基的新王因爲猜忌與擔憂,便貿然集結大軍,向還在基多(今厄瓜多爾境內)最具威脅的兄弟阿塔瓦爾帕發動了戰爭。
從這一刻起,印加帝國團結統一的局面不在,支持新王的勢力與支持阿塔瓦爾帕的勢力相互間如死仇一般打得不可開交。
這場殃及全國的內亂一直持續到了1532年3月,皮薩羅一行人再度抵達通貝斯時,才漸漸步入了尾聲。
戰爭的結果是新王的軍隊被徹底打殘,連三軍統帥的頭顱都被鍍上黃金做成了酒杯。同時阿塔瓦爾帕也已經離開了基多,正走在去往首都庫斯科的路上,現在他只需要率領著他的八萬大軍挺進庫斯科,在俘虜新王之時舉行新的加冕儀式,就可以正式成爲這個帝國的新主人。
但西班牙人並不知道這些,在望見因爲站錯隊,被阿塔瓦爾帕大軍夷爲平地的通貝斯殘墟後,皮薩羅還一度以爲有同行已經捷足先登了。不過好在靠著上次從這裏帶走的兩個作爲翻譯的小男孩,他很快就知道了這個王國曾經發生了什麽。並得知阿塔瓦爾帕的營帳離這僅有數百裏的路程。
于是皮薩羅決定接觸一下這位“強大的首領”。
由于翻譯的水平有限,所以此時的皮薩羅並不知道這位即將加冕的新王究竟掌握著多大的權利,擁有著多麽廣袤的土地。他只是單純地以爲這只是某個勢力較爲強大的皇子,想通過與其結盟,借助其政治地位來達到征服的目的。
但情況已經超出了皮薩羅的預料,在新王大勢已去後,這裏的政局已經逐漸穩定了下來。反倒是自他踏入帝國的那一刻起,他們的一舉一動就已經被阿塔瓦爾帕所知悉,包括登陸後他縱容手下對附近村莊的奸淫劫掠,並殺死好幾個地方首領這些劣迹斑斑的事迹。
他更不知道的是,這位殘暴的新王之所以沒有馬上派出軍隊將他們殺死並倒吊在樹上,則是想更多地觀察他們胯下的這種機動性極高的“大鹿”。
四:被俘的新王
同年11月,安第斯山脈上此時正值盛夏,熱風刮過被太陽烘烤過的岩層,帶起陣陣的熱浪令人分外煩躁,不過對此時阿塔瓦爾帕來說,這些都算不了什麽。前不久,他剛知悉了自己的前鋒大將已經攻下庫斯科,並俘虜了新王,現在正帶著他向自己靠近。
高興之余,阿塔瓦爾帕還收到了另一個消息:幾天前,這夥外來者已經騎著“大鹿”離開了通貝斯,正駐紮在離這僅有幾公裏的卡哈馬卡鎮上,似乎是有意要與自己接觸。
見到這些“大鹿”僅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就走完了兩周腳程的路,阿塔瓦爾帕的興趣更加濃厚,他更加迫切地想了解這種生物的全部,包括他們的培養方式。所以當皮薩羅派出由幾個人組成的使團來訪時,盡管還在進行齋戒儀式,但他還是讓人將這些西班牙人帶到了營帳的最深處。
不過阿塔瓦爾帕馬上就後悔了,這幾個西班牙人騎著高頭大馬在營地裏橫沖直撞,臨近他面前時還嚇退了一小波護衛,而且要不是收缰及時,他自己也要被這些人胯下的“大鹿”給撞上。很顯然來訪的這些人根本瞧不起他,更別說遵照他們的文化行事。
會面過程更談不上愉快,而且這幾個人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反客爲主地向他當庭宣讀所謂的“臣服令”,趾高氣揚地要求他必須屈從于一個聽都沒聽過的未知國家。饒是心中早有計較,面色沉靜,但這位新王心裏卻已是火冒三丈,差點就動了將這幾個冒犯了王室威嚴的西班牙人永遠留在這裏的念頭。
據一些高級將領們回憶,在打發走西班牙人後,暴怒的阿塔瓦爾帕先是立馬處死了那些因爲膽怯而後退的護衛,接著立刻召開作戰會議,要求在面見這些外國人時,除了留下一些閹割了充當馬奴外,其余全部處死!
不過阿塔瓦爾帕還是說漏了嘴,盛怒之下,他不小心透露了自己掌握著這群西班牙人從來到通貝斯之後的所有動向,而這也很快引起了皮薩羅的警惕。
沒有任何一位首領在聽到自己的利益在被一群小老鼠糟蹋的時候還會無動于衷,此時的皮薩羅已經意識到了現在他們的處境非常危險,或許等到這位充滿敵意的首領來到卡哈馬卡鎮後,就是己方的全軍覆沒之時。
此時擺在他們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放棄這片土地,灰溜溜的回到巴拿馬;另一條是做好准備,以一百余名戰士與阿塔瓦爾帕的八萬大軍決一死戰。相信此時是個有理智的正常人都會選擇前者,畢竟在如此懸殊的兵力差下,正面對決無疑是以卵擊石。
但難以想象的是,這群亡命之徒們居然選擇了後者!
相信他們的這個決定下得並不輕松,此前包括皮薩羅在內,每個西班牙人都見識過了阿塔瓦爾帕的大軍。那藍天下蓋滿了草原的白色帳篷依然令他們記憶猶新,那種令人絕望的數量可不是他們這幾門火炮,幾支火槍能抗衡的。
但有勇氣來到新大陸的自然也不是膽怯之輩,人數上的巨大劣勢反而使得西班牙人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備。
爲了贏下這一戰,他們驅逐了鎮子中心廣場上的平民們,並在等待阿塔瓦爾帕的期間內布置好藏身工事,只待阿塔瓦爾帕到來後,利用其輕敵的心理俘虜他,以擺脫目前的困境,盡管他們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有效。
過了幾天,黑壓壓的印加大軍終于出現在了西班牙人的眼中,擔心這些小老鼠會受驚逃竄的阿塔瓦爾帕終于在擔心計劃泄露的西班牙人的連聲催促下,來到了卡哈馬卡鎮。
先進場的是一票武士,他們圍繞著中央廣場的建築物整齊地排列爲兩排,並在中間空出足夠的距離。隨後進來的是上千侍從隊伍,他們負責撿起地上的石塊瓦礫,來確保路面的平坦幹淨。
最後進來的才是阿塔瓦爾帕的純金王座,這位新王高居其上,被許多地位崇高的印加貴族們緩緩擡了進來。由于鎮子太小,還要兼顧中間的一大片空地,因此最終只有數千人進到了鎮子裏,而其余的軍隊只能在鎮子周圍紮好營地,原地待命。
與浩浩蕩蕩的印加大軍比起來,西班牙人這邊可就寒酸多了,除了此時廣場上等待著阿塔瓦爾帕的一個神父外,就只剩一個翻譯了,其他的人早已躲進了修建好的工事中。
不得不說神父也是一個極度狂熱的天主教徒,哪怕前方是黑壓壓的人群,他也敢直視著這位君王的眼睛,並大聲地宣讀西班牙王室那份所謂的“條件書”。
這裏對“條件書”做一個解釋:在劃分“教皇子午線”後,爲了使侵略活動更具合法性,西班牙王室擅自將新大陸西屬子午線內的所有印第安人都納入了自己的管轄範圍。他們認爲自己有權利提醒這些人,應該遵照上帝的旨意對王室享有應盡的義務。而拒絕了這種義務,就是對上帝的亵渎,是叛徒,是非法的戰士,是必須清除的存在。
所以在到達每一個印第安人勢力後,都會有一個專門的神父來誦讀這本專門編寫的“條件書”,來表明自己已經向他們告知了上帝的旨意。至于這些印第安人聽沒聽懂,接不接受這些條件,則不在他們的考量範圍內。
由于翻譯水平有限,居高臨下的阿塔瓦爾帕並不清楚這個在自己面前神神叨叨神的人在講些什麽,他反倒對神父捧在手上的書本産生了興趣,但拿過來後又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上面歪歪扭扭的符號,他甚至連書都拿反了。
這時神父湊上前來指正了他的錯誤,于是覺得威嚴被冒犯了的他馬上就對這些東西失去了興趣,直接將書本丟在了地上,並大聲地質問神父剩余的人都在哪裏。于是覺得時機成熟了的神父大聲疾呼,向皮薩羅傳達了開戰的信息。
聽到口令後,皮薩羅當即帶頭疾呼,早已准備好的西班牙人全員上馬,在火槍火炮震耳的轟鳴聲中向著印第安人軍隊殺去。
由于馬匹、火槍與大炮給予的壓迫力過于強大,阿塔瓦爾帕身邊的衆多護衛立即亂成一團,舉起武器胡亂地抵抗著。隨後皮薩羅帶著數十人長驅直入,無視旁邊那些亂作一團的武士,提劍砍向那些擡著王座的貴族。一時間殘肢斷頭四處飛起,許多印加貴族就這麽慘死在了西班牙人的刀下。
不過阿塔瓦爾帕的王座卻並沒有因此傾覆,因爲每當有人倒下死去,後邊總會有人會毫不猶豫地將倒下那人的位置補上,似乎這些印加貴族將王座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一時間西班牙人竟無法將阿塔瓦爾帕捉住。
此時的阿塔瓦爾帕早已被這突發情況震住了,雖然身經百戰,但作爲主帥的他一直是在後方指揮,根本沒經曆過如此混亂的場面,而且他根本沒想到只有一百多人的外來者敢悍然向自己發動進攻。
見事件的走向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預料,阿塔瓦爾帕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愣在了王座上。但西班牙人可不會給他機會,趁著貴族大量死亡,首領無法發號施令,現場亂成一團的大好時機,皮薩羅瞅准空隙,一把將他從王座上拉了下來,並控制著他返回了己方陣地。
而沖向印第安武士們的那群西班牙人更是殺到癫狂,恐慌的印加武士們胡亂的抵抗並沒有對身穿铠甲的西班牙人造成多少傷害,但騎在馬上的西班牙人每次揮擊著手中的精鋼長劍,都能帶飛印加武士的胳膊或是頭顱,或者在他們缺少防護的身體上劃開一道致命的口子。
無疑此時殺到眼紅的西班牙人在印加武士的眼裏宛如惡鬼一般,而國王的被俘也成爲了壓垮他們鬥志的最後一根稻草,于是他們丟下武器,開始向著鎮子唯一的一個出口瘋狂逃竄。
由于貴族們的大量死亡,所以在逃出來的那些人影響下,駐紮在鎮子外面無人指揮的武士也跟著跑了起來,一時間數萬大軍竟是跑了個幹幹淨淨,而西班牙人更是奇迹般地在斬殺了數千敵軍後自己無一陣亡。
通過這場匪夷所思的勝利,西班牙人不僅一舉扭轉了自己的處境,甚至還得以接觸到了這個王國最深處的東西,包括他們一直以來所渴求的黃金……
五:新王之死
雖然還糾結被只有一百多人的小蟊賊給俘虜了的丟人事迹,但此刻阿塔瓦爾帕也只能放下國王的架子,態度親和地對待這些自己曾不屑一顧的敵人。
通過對方人數,他錯誤地判斷這些外來者僅僅是來到王國境內進行劫掠而並非實行占領計劃,所以從翻譯口中聽聞西班牙人正在尋找黃金的時候,他主動找上了皮薩羅,並帶著他來到鎮子裏的一間神廟,拿起一塊石頭,舉起胳膊在離自己頭頂很高的一個位置繞著神廟的牆壁畫了一條線,並告訴皮薩羅如果釋放他的話,他將會給予西班牙人足以填滿這條線的黃金,以及兩倍于這個的白銀。
待阿塔瓦爾帕說完這番話後,皮薩羅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抓住的不是一般的首領,後來更是了解到了眼前的人就是這個印第安人王國的新王。
面對著這個好不容易才抓住的的搖錢樹,他自然不會將其放跑,阿塔瓦爾帕的請求反而堅定了皮薩羅想控制他的決心。爲了麻痹這位國王,皮薩羅假意地答應了他的請求,承諾等贖金到位後就放走他,並開始要求周圍的人像朋友一般熱情地對待他。
日子就在等待中一天天過去,此時阿塔瓦爾帕還在盼望著外來者們在得到黃金後早早離去,自己好前往庫斯科重掌大權。由于籌備的時間過長,爲了不讓西班牙人久等,他甚至還允許幾個西班牙人前往庫斯科,去先行兌現一部分“酬金”。
帶著阿塔瓦爾帕的命令,西班牙人在印卡使者的“護送”下順利來到了庫斯科,並踏進了被印卡人視爲聖地的神廟中。
由于金銀等貴金屬在印加帝國有著極爲特別的意義,被譽爲是太陽的象征,以及月神的眼淚。所以此類礦石一般是一經發現,絕大多數都會被直接送往庫斯科,然後被熔鑄成金板與銀板,或是熔鑄成其它的物件供王室使用,因此在庫斯科的金銀存貨相當豐富,尤其是太陽神廟與月亮神廟,裏面用金銀制成的板材數量更是多到嚇人。
不過這些美麗的傳說並不能影響侵略者們貪婪的本性,面對著滿屋的金光,他們選擇了最原始而又最有效的方法:將鋒利的長劍當作撬棍,將劍尖插入板縫內,將雕刻著漂亮圖案的金銀板一片片地撬出來。這種渎神的舉動讓許多在場的印加貴族驚得目瞪口呆,但因爲阿塔瓦爾帕在其手上,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算阿塔瓦爾帕的許諾,單是庫斯科之行,西班牙人就收獲了超過3000千克的黃金,這還沒包括白銀在內。要知道在當時的西班牙,5斤的黃金就能購買一艘小帆船,或者等于一個普通水手近十年所獲得的工資總額!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眼見許諾的金銀陸續到達,外來人對自己的態度也越來越好,阿塔瓦爾帕心情大好,他認爲自己離登上王位的日子已經不遠了。而且在被俘虜期間,他依舊處理著來自全國的政務,並繼續受到精心的照顧。而且出于獨裁思想以及堅信西班牙人會放了自己,他還密令自己的將軍,直接處死被俘的新王,並繼續追殺其余的兄弟,掃清這些阻撓自己登基的障礙。
不過這一切很快在他看到阿爾馬格羅帶著一百五十三名援軍以及大量的裝備到達卡哈馬卡鎮後發生了改變。從西班牙人口中他終于知道了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劫掠,而是要占領這個國家。聰明的他此時也料想到了,作爲王國覆滅的標志,君主的死亡是最好的象征。但此時後悔已經晚了,現在那些被他追殺的兄弟還巴不得他早點死掉,哪還會聯合起來組織大軍前來救援他。
果然,阿塔瓦爾帕成功預測了自己的死亡,在贖金陸續到達之後,目的暴露了的西班牙人神經愈發緊張,他們聽信了鎮上傳出的“因爲外來者無法兌現諾言,因此憤怒的國王已經開始秘密召集士兵埋伏在要道上,准備在他們全體前往庫斯科途中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流言,並惱怒地質問阿塔瓦爾帕,阿爾馬格羅甚至大聲地要求皮薩羅將這位君王直接處死。
盡管阿塔瓦爾帕極力否認,據理力爭,也無法打消這些人的疑慮。驚疑不定的西班牙人將他嚴加看管了起來,並不斷派出騎兵搜尋任何印加大軍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迹,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會因此而松開緊繃的神經。在1533年7月26日這一天下午,西班牙人又接到了一份虛假的情報:有目擊者聲稱已經有印加大軍出現在了據卡哈馬卡鎮僅有17公裏的地方,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在一番簡單的談論後,這群人就立馬決定了這位印加國王的生死。
他們的邏輯很簡單,既然印加大軍已經打了過來,那就證明阿塔瓦爾帕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准備,所以他們應該立即處死他,斷絕對手回到庫斯科的可能,並帶著金子馬上離開。
塵埃落定,不接受任何反駁的機會,盡管阿塔瓦爾帕這位昔日君王毫無霸氣地在癱坐在地上痛哭,並告訴他們自己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需要自己的保護,但西班牙人完全無視了他的請求。當天日落時分,在衆多印卡人的注視下,這位國王被西班牙人施以絞刑,然後在一把大火中被燒成了灰。
對于印卡人來說,阿塔瓦爾帕的死亡是一次重大的轉折,這標志著卡帕克家族統治的謝幕,以及印加帝國毀滅的開始……
六:卡帕克王朝的謝幕
阿塔瓦爾帕死後,皮薩羅很快發現這只是虛驚一場。人死不能複生,西班牙人因爲魯莽與猜忌,永遠失去了手中這塊強力的擋箭牌。
懊惱已經晚了,阿塔瓦爾帕的死給西班牙人帶來了更多的困難,此前他們根本無須動武,就能利用這個國王直接獲得大片的土地與財富。
不過若只是求財的話,此時的皮薩羅完全已經可以功成身退,此時他已經擁有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不過與同鄉科爾特斯一般,皮薩羅也渴望著建立起屬于自己的一份功業。于是他給所有人下達命令,在征服庫斯科前,全部人必須全部留在這片土地上。
在委托自己的兄弟,與一些家鄉的夥伴將這次冒險所得的所有金銀全部送回西班牙後,皮薩羅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庫斯科的道路。
經過幾個禮拜的跋涉,庫斯科的城門已經出現在了西班牙人的眼前。但與西班牙人想象不太一樣的是,擁有著數萬駐軍的庫斯科比起想象中的要更弱一些。
當雙方在平原上開戰時,雖然印加軍隊占據著絕對的人數優勢,但卻總是圍不住騎在馬上的西班人。半天下來,不僅西班牙人一個沒死,自己還平白折損了數千人。難以理解的是,如此反複下,守城的將領竟就這麽輕易地放棄了庫斯科,將這座城市拱手讓給了西班牙人。
打進庫斯科後,皮薩羅馬上扶持了一個傀儡君主,這個人叫曼可.印加。他也是阿塔瓦爾帕的兄弟,不過才17歲,還不是很能明辨是非。此前因爲一直受到自己兄弟的追殺,所以在西班牙人幫助了他,並將他扶上王位後,他立馬就將這夥強盜當作了推心置腹的好友,不僅給予了他們最高等的特權,甚至對他們隨意拿取宮殿神廟內的金銀,也不進行過多的追問。靠著扶植的傀儡君主,西班牙人正式融入了印加帝國的上層社會。
不過皮薩羅的野心並不止于此,爲此他留下包括自己兄弟在內的一百多人看管庫斯科,自己則親自率領兩百多西班牙人在庫斯科西北方向的沿海地區創建了利馬城,並將其當作自己開辟的新轄區的首府。
與此同時阿爾馬格羅在完成庫斯科的征服事業後,也帶著曼可提供的一萬多腳夫與數量衆多的補給踏上了南下征途。至于那些留下來的其它西班牙人,則住在了位于利馬與庫斯科之間,相較繁華的豪哈城。
曼可原本以爲這些西班牙人有了安穩的住所,以及豐厚的財富會因此而消停下來,但他萬萬沒想到這群人的貪欲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首先是女人,那些大胡子們口味刁得很,一般的女人還看不上,他們只選擇貴族或者皇家出身的女人來作爲自己的情婦。
曼可自己就有一個漂亮的姐姐被又醜又肥,還瞎著一只眼睛的阿爾馬格羅所霸占,即使她交出了自己藏匿的所有金銀,但仍擺脫不了被人肆意玩弄的下場,最後還染上了性病。
更過分的是在滿足了西班牙人的衆多要求後,他們竟還看上了曼可的皇後,並派人當著他的面強行擄走並占有了她。
皇家尚且如此,底下的人民更不用說,當西班牙人每到一處村落或者城市的時候,都會強令當地首領交出黃金、棉布、土産與大量的牲畜,反抗的一律處以火刑。同時他們還會強迫當地的民衆作爲腳夫,擡著這些物資跟自己一同回到駐地。
每當這些殖民者們興致來了的時候,會將一些平民用鐵鏈铐起來進行折磨,看他們誰先死,然後再一刀砍下他們的頭顱,以此爲樂。所以當這些殖民者們每到一處時,當地的居民們都會將漂亮的女兒或妻子,以及貴重的財物藏起來。凡是殖民者們所過之處,印卡人的村莊城鎮皆雞犬不甯。
殖民者們幾年間的這些惡行激起了印卡人民的強烈抵觸,而曼可也終于意識到這些大胡子並非自己的貴客,而是源源不斷地攫取著印卡人財富的寄生蟲。于是這位傀儡國王終于醒悟了過來,並決定對付西班牙人,將這些大胡子從自己的國家裏全部趕出去。
于是他逃出了庫斯科,聯系王國的各個首領組成起義軍,進行了長達數年的抗爭。起先他們憑借著偷襲、誘騙等手段幹掉了兩百多個西班牙人,包括一些全副武裝的騎兵。
他們甚至還動用了大量兵力圍攻庫斯科裏面的一百多個大胡子與他們的印第安盟友,但可惜最終除了城裏的西班牙人受了些輕微的損失外,並沒能攻下庫斯科。
只不過由于缺乏有效的組織能力、戰術問題,以及軍隊戰鬥力低下等種種原因,這場聲勢浩大的起義最終還是失敗了。
在這裏值得一提的是,印卡人失敗的重要原因是戰術問題。印卡人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在開戰時高級將領必須身先士卒,這樣才能激勵起士兵的勇氣。
但缺點同樣明顯,當西班牙人用火繩槍將這些沖在前面,而又相當顯眼的高級將領們一個個射殺後,士兵們往往會因爲失去主心骨而立即潰散逃亡,與西班牙人作戰皆連失利皆因于此。
最遺憾的是在即將奠定勝局,攻下皮薩羅所在的利馬城的那場戰役。由于主帥與幾十位將領在陣前被西班牙人全部斬殺,使得圍攻利馬城的數萬印加大軍直接潰逃,才讓西班牙人與他們的盟友們一舉扭轉了此前的所有不利,並重新掌握了戰爭的主導權。
雪上加霜的是,這些殘余的西班牙人還未消滅幹淨,轉眼又有兩支加起來近千人的隊伍分別來到了利馬城與庫斯科,其中就包括了此前離去的阿爾馬格羅,這讓曼可變得更加絕望。此前動用了大量的人力資源都沒能將原來的那幾百人驅逐出去,現在反而在此基礎上加了兩倍,那這就變成了更加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見大勢已去,約是在1537年4月前後,曼可在新的首都召集了所有的首領,正式宣布自己將放棄這片土地,轉到亞馬遜叢林裏去繼續進行抗爭活動。
在大量頭人首領們的淚目下,曼可帶著數千武士,以及大量細軟消失在了茂密的亞馬遜叢林深處。自曼可這代起,往後的多位印加君主與西班牙人之間的抗爭從未中斷過,只不過隨著殖民者們在安第斯山脈上的勢力逐漸增多,這種抵抗到最後也變得微乎其微了。
自曼可進入亞馬遜叢林的這一刻起,西班牙人正式接替了卡帕克王朝的統治,確立起了以利馬城爲首府的秘魯轄區行政體系。自此南美大地上開始不斷有新的移民加入,並最終成爲了這裏的實際控制者。而秘魯轄區也與新西班牙轄區一起,爲日後稱霸世界的“日不落”帝國貢獻出了最重要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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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中美洲、南美洲相繼被殖民者們所掌控,那作爲印第安人發源地的北美洲,又會面臨著怎樣的危機呢?爲何與其它征服史比起來,北美洲的要顯得更爲慘烈一些,甚至出現了“只有死了的印第安人,才是好印第安人”這種驚人的言論呢?如果想了解更多的話,請閱讀下一篇文章——《美洲大陸淪陷史丨消失的北美野牛與最後的印第安人》